第072章 第 72 章
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抢人当然没有那么容易。
大名专门在城中一处临街小楼设置了办事地点, 专门用来考教应征人员。
门外挂着代表此地公务用途的旗子，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有人刚进去没一会儿就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有人待得更久一些，显然是通过了初级筛选，见到了级别更高的官吏。这种人走出来时难免走路带风, 面含得意。
怎么跟这些人接触上呢？
小春用了前世房产中介流行过的办法, 直接跟踪, 离这里远一些的时候再上去搭讪。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但有用。
她精心挑选了术数过得去的成员和雇员一起行动, 她们拿不准的带给小春分辨。
经互会的人经过大量事务锻炼, 就没有几个跟人说不上话的。
她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倒是真带回来几个有基础的。
有人看上了经互会给出的高薪。
眼前的高薪和高福利能让人在权衡后放弃难以预料的未来，即使经互会签的是木叶的人身契约，他们终其一生都要为木叶工作。
有人来这里是为了入大名的眼，实现心中的抱负。
“大哥, 你是不知道木叶，那地方可比雷之国厉害多了。”
“木叶？有这个国家吗？怎么没听过。。。”
“不是，木叶在火之国，我们来的路上途径那里。”这倒也不算谎话。
“那真是，跟外面就像是两个世界。”
被搭讪的无论多漫不经心, 此时都会在心里琢磨琢磨。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 跟自己搭话的人很有些见识, 而且作为走南闯北的书商，比起一般人来说都更眼光高一些。
她们把这个地方说的这么玄妙, 难道木叶背后真的有什么厉害的大人？
有的人不只一心只读圣贤书，“你说这个不是火之国的忍村吗？”
他压低声音，“现在怎么敢说这个。他们协助火之国那个阿市公主败了。。。办了祸事, 大名正在气头上呢。。。”
“那不正好说明此地有可取之处？您有如此才学见识，竟不想亲身研究研究这火之国的取胜之道吗？若是真有所得, 到时候在大名面前也。。。”
“我们商队正好打算去那里，可以包了您这趟行程的用度，只要您答应出新着时首选我们来办就行。”
总之，有一批着述过审的人被忽悠去随团参观了。
事情当然不总是这么顺利。
这几天经互会的小夥伴们给她带回来了许多奇葩，她自己也遇上不少令人发笑的事。
有的说自己是神明转世，生而知之，在她面前表演魔术戏法。
有的上门就给她制什么长生不老药，弄地小春直撇嘴，君主对长生的痴迷难道是没有次元差的吗？
还有说着自己擅长术数但算不明白加减乘除四则运算的。
如果明天再碰上一个千般捂着万般珍视自己手中的审查成果，实际上拿过来一看写的是病虫灾害应该拜哪位神仙的，她估计就要深受打击停工一天去找她新认识的雷之国忍族的孩子们玩儿了。
也不知道这位当世真仙实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洋洋洒洒几十页，详细溯源了与蝗灾等虫灾有关的所有神明传说。
他还将这些“史料”细细分析，最终得出了哪种虫害拜哪位神才最有效的结论。
一篇报告看下来，小春连当晚最爱的火锅都没临幸几口。
第二天，她出发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一个劲儿催眠自己世界还是可以相信的。
到了离小楼不远的地方，她们发现今天门前有些骚动。
大名的政策是城中的新事，也是国家的大事，免不了受人关注。
小楼门外每天都有来自城中各行各业的围观群众。
小春排了班，每天都有几个新面孔混入人群中，出现在门口观察这些人出来后的动向。
她们把这些人的动向通知更远一些的其他成员丶雇员，让他们做好勾搭人的准备。
今天的场面看起来有些混乱，一个年轻的姑娘被楼中的官吏推搡出来，一把摔到街上。
那姑娘擡起头就同摔他的小吏争执起来。
旁边一直坐在街边等候的老头子见状连忙往那边使劲，他忘了自己已经不良于行，只能坐在这辆木板车上。
眼见小吏越争辩越火大，擡手就要打人。
街边围观的群众爆发出了一阵嘘声。
“呦，要打人喽。”
“小妹妹，不是那块料就不是那块料，见大名的运气哪是谁都能有的？”
“可不是嘛，折了老子折闺女，净做那个不可能的美梦。”
“她们之前也来过？”
刚说话的人见到自己身边的小孩儿问，可找找一个可以闲聊吐槽的，倒豆子一般将她们的事讲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太郎，不知哪里来的，之前到这儿就说自己的研究超越时代，大名用他可以让雷之国天下第一。”
“谁知又是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被扔出来好几回。”
“他还敢不服，那楼里都是咱们国家最有学问的人，大名亲自命他们来这里选人，大人们的眼光能有问题？！”
“那不可能啊。可是这人就不转弯，天天来这里骚扰，让大人们烦得要死。”
“前几天终于打了一顿消停几天，没想到今天让自己女儿接着来。”
旁边一个围观的大叔听了满脸不屑，“想发达想疯了吧。把自己整死不说，他再这样下去得把女儿也整死。”
人群里传来应和声，“可不是吗，不如回去踏踏实实种地，天天做这种没影儿的梦。”
老汉爬不过去，见女儿受欺负满脸焦急，直在那里喊：“别打，不来了，我们再也不来了！别打人！”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妇人，拉过小吏扬起的手就往里塞了点打点费。
“大人消消气，消消气，为这么点事不值当。”
小吏捏了捏手里的钱，又打量一番这个莫名出头的人。
来人看起来是个中年的妇人，脸生地清秀，身体却看起来结实有劲。走路带风，和劳苦地直不起腰的妇人不同，和柔弱无骨的贵夫人也不同。
“我们是路过的书商。拖各位大人的福，现在国都的人都爱好学问，我们的生意好做不少。”
原来是商人，难怪。。。
“今日匆忙，这点谢礼算是请您的酒钱，请您一定赏脸，不要推辞。”
小吏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妇人用一只手把姑娘轻松拎起来，小春大人对她们感兴趣，她当然要把她们套出来带走。
这个妇人正是经互会的雇员。
老汉穿地破破烂烂，头发颓废地垂下来几缕，随波逐流地在风中飘荡。
他说完一声谢就沈默起来，对面的姑娘也对着他爹无声地抹眼泪。
过了半响，老汉擡起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早就说咱们今天不应该再来啦，你还非要试最后一次。是不是摔疼了？”
姑娘破罐子破摔地开口，“这些人是不是眼瞎的？！”
“阿爹你的研究结论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我都能看懂。。。他们。。。他们为什么？”
“也许，最前沿的发现本就不是庸才可以理解的。”
那个帮助了她们父女的妇人突然出声。
她笑着看向两人，“想不想见见能看懂你的才华的人？”
老汉张了张嘴没说话，他确实是抱着一腔热情来到这里，但早就被一次一次的误解折磨地所剩无几。
挨了一顿毒打后，无论是为了家里人以后的活路考虑，还是为了绝望的心，他都已经决定跟家人一起回到故乡，从此不再搞这些研究，把那些手稿丶那些模型丶那些实验材料全部都付之一炬。
可是女儿不服输，还想试最后一次。
这就是最后一次，这就是结局了。
不应该再做白费力气的挣扎。
小姑娘年轻，有一股拼劲儿，有一点机会就想抓住，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听到妇人的话非常开心，摇着老汉的手就央求他跟着妇人走一回。又拍拍身上的挎包。
“放心吧阿爹，最重要的东西我都带着啦。”
妇人见老汉犹豫，非常迅速地上前帮她说话，在老汉跟前打进步。
此时的小春正在城中一座高档餐厅的单间里等着。
她等的人不久之后如意料之中，推开了单间的房门。
其实她内心很焦躁，迫切地想知道今天的人是跟之前那* 些招摇撞骗的一样，还是真的教她捡漏成功。
事情却不能这么做，办事要体面。
她擡手倒上三杯水，给进来的三个人一人递去一杯。
雇员正在安置腿脚不便的老汉。
“今天这里有新进的好食材，我听到消息特意为你们定了一桌。来来来，先吃饭。”
父女俩在大名的小楼前连杯水都没得到过。骤然来到这么高档的酒楼，吃上这么精贵的东西，一时间还有些紧张。
小姑娘心中有些酸涩，这种味道只存在于她很小的时候的记忆中，本来都快要消逝干净了。
自从幼时家道中落以后，多少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呢？
酒足饭饱以后，她惴惴不安地将包包里的手稿递给面前的人。
这个人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她真的不叫别的大人来看吗？
不会真的是一时兴起拿她们取乐吧。
老汉也停住了筷子。
小春翻开手稿。
她一向不说脏话，在心里也不说，前世做到她那个位置的人都有这种基础素养。
可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两个字：卧槽！
她强大的过滤系统也没能把这两个字从脑子里过滤掉。
实在是面前的东西太让她震惊。
开头这是什么？电磁感应？
再往后翻，好家夥！交流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