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第 70 章
    我对西格玛说：“不用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请收下我爱の礼物吧！”
    并掏出了我的礼物——一个冰淇淋。
    一个香芋香草双色冰淇淋。
    感谢吧, 要不是我的背包有着神奇的停止时间的功能，你现在还见不到这么完整的冰淇淋。
    但西格玛对我精心准备的礼物的表现却很是冷淡，他只是有些疑惑地接过：“请问, 为什么要给我冰淇淋呢？”
    我不忍地看着他：“这是你渴望已久的家人啊！西格玛！”
    他已经连家人都认不出来了吗？多么可怜的孩子……虽然已从那份意外交换来的情报中获知了西格玛的身世, 而他的经历也多有坎坷, 甚至可能已经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但是，他的心防现在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还是说他的真实年龄太小了的缘故？
    据我所知, 年纪太小的小孩子有时候就是会认不出自己的亲人的……
    西格玛，太悲哀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看在我们都是婴工组的份上！
    “那个……星小姐,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产生了什么误会，但是这的确不是我的家人……”西格玛僵着脸。
    唉——我明白的，真相是如此地令人难以接受，毕竟如果有一个人在当了这么多年人（其实也就3年）之后, 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说：其实你是一个冰淇淋！这种事谁也无法平静接受的, 更常见的应对反而是开始自己欺骗自己，否认这个事实……
    我包容地看着他，像看一个年少无知的孩子：“没关系的，西格玛，这件事确实不容易让人接受……但是我不会歧视你的, 也不会把这个秘密到处乱说, 我的嘴巴很严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 我也可以把我的身世秘密告诉你，我们可以秘密交换秘密！”虽然我是个星核精的事其实大家想听我就会说, 算不上什么秘密, 但是至少态度要放在这里，这就是话术！话术！
    “不丶不用这样……”西格玛面上露出一点难堪,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很抱歉……”他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之前就想和你说的，我不小心知道了你的身世……你丶你也是——”他不说话了，但用一种小心翼翼而又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是一样的。”他眼中的欢欣要溢出来了，像蜜一样流淌出罐子。
    我很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不用在意，因为其实我也不小心知道了你的身世，就当是缘分让我们互换的吧！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骗进来打黑工的无辜婴儿，我们更需要互帮互助！
    “星……我……”西格玛也很激动，声音也带了点哭腔，“抱歉，我有些失态了……但是，我是可以叫你星的吧？”他用他略带湿润的眼神看着我，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狗。
    “当然。”我很肯定地回答了他，“我不是早就已经叫你西格玛了吗？”而且需要这么正式地询问吗？这种事自己决定就好了啊。
    唔，虽说霓虹似乎有这样的习俗，但是西格玛又不是霓虹人，而且也才来这个地方没多久吧？这么快就染上坏习惯了吗？不是说礼貌待人是坏习惯，但是这种过于谨慎的“礼貌”……有些过于疏远了，这样可不利于3岁宝宝交朋友啊。
    “西格玛。”我郑重地拍了下他的肩，“我们什么关系？你不用这么谨慎的。”这样你以后会吃大亏的。
    “这丶这样……抱歉，我丶我只是太开心了……”
    “没关系的，西格玛，我当然不会介意这种小事，但是——”我拉长了尾音，表示接下来要说的事很严肃，他也很认真地看着我，“你不先看看你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家人吗？”
    他猛地羞红了脸，发出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哎！哎？但丶但是……”
    “没有但是！”我用手夹了一下他的脸，并顺势将他的头往下挪，“看，他就要融化了！此情可待成追忆……不要错失这最后的时光啊！”
    ——当然要用“他”来称呼这只冰淇淋了，那毕竟是西格玛的家人，我也要尊重他。
    西格玛陷入了静默，他僵住了。
    那个可怜的冰淇淋，他最后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西格玛，很抱歉，但是……冰淇淋的寿命就是这样的，即使再努力地保存丶即使没有被人吃掉，只要没有合适的环境，他就是会融化掉的……请节哀。”我沈痛地拍了下他的肩。
    人生的不幸正是从意识到自己是谁开始的，当你觉醒之后，就再也回不去往日那单纯而快乐的时光了……
    西格玛，他以前一定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冰淇淋吧……
    我是不是不该直接告诉他呢？
    我有些悲哀地想，但是这件事西格玛也是迟早要知道的，他难道能这样过一辈子吗？人总要直面自己的！
    ——虽然他是个冰淇淋。
    “那个，星，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西格玛有些艰涩的声音出现了。
    他突然被告知了这样的现实，想必一定一时不好受吧。而且他在刚被告知之后，还要经受丧亲之痛……我要委婉一点。
    “当然，西格玛，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你就算是想要大哭一场也没问题的，就是要记得保重身体。”毕竟冰淇淋不能失水太多。
    “啊，谢谢关心。”西格玛终于擡起了他的头，他的眼神很是令人心疼，都空茫了，“我其实是想问，你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他刚说完这句话，手上的家人已经不堪受热，融化的液体滴落在了地上，发出细小丶但在在场的人心中却犹如地震般的声音。
    ——那个不幸的冰淇淋，他真正地死去了。
    “我丶我很抱歉，我还是太心急了……”我看着地上那西格玛的不幸同族的遗骸，第一次痛恨起了自己的冲动，我不该直接将他取出的。西格玛，他刚得知真相就直面这惨不忍睹的一面，他一定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吧……
    “但是，还是为他收敛一下吧……”我看着那不幸之冰淇淋的残躯，眼泪差点要从嘴角……啊不对，我不能这样做，太失礼了。即使之前冰淇淋也在我的食谱上，但从我和西格玛建立下友谊之后，我将正式将其移除！
    西格玛却阻止了我掏出纸巾的动作：“不用这样，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就好了，或者说，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呢？”
    我悲痛地看着他：“很抱歉丶很抱歉……即使这很残忍，即使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西格玛，我还是要告诉你这样的一个事实——你是一个冰淇淋啊！”还是双拼的。
    他的眼神直接死掉了，像一个巨大的空洞，风也不敢进入其中，那是一片深渊，一片吞噬万物的深渊。
    “但是！西格玛，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这样残忍的现实，这样残酷的现实……我会帮你的！我不会让你融化丶也不会让你被吃掉的！”
    “……星，我很感激你对我的这番心意，但是我真的不是冰淇淋！”西格玛有些崩溃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冰淇淋是不会长头发的！也不会有人的样貌的！”
    唉——我懂，我都懂。
    西格玛虽然是个冰淇淋，但是他并不懂得他与一般的冰淇淋是不一样的，就像我是一个星核，但是与其他星核也不一样，我也有人的样貌啊。
    如果要举本地例子的话，我也认识一个，那个蛞蝓星人，他也有人的样貌……
    “西格玛，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我说过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至于你说的那些，很简单，因为你不是普通的冰淇淋，你是一个冰淇淋精。”
    “你丶唉，算了，就这样吧……”他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你只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就好了……”
    “当然，我说过我嘴巴很严的。”我在我嘴巴上拉了一下。
    之后我和西格玛一起收敛了那个不幸的冰淇淋。但西格玛一直就在那边纠结，欲言又止的，他可能不知道要怎么排解这份悲伤吧，于是我安慰了他：“西格玛，你也不用太感伤。说起来有些过分，但是如果这样你能好过一些的话，你骂我也没问题的，看！”我掏出了我的备用方案——一个冰淇淋机。
    毕竟我是球棒侠嘛，当然有Plan B。
    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冰淇淋机对于西格玛来说可能又是一份打击，这不就是在提醒他冰淇淋的生命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事物吗？
    但是丶但是，这样至少可以告诉他——
    “你的家人并不止那一个，你还有很多机会。他们只是寿命太短了……”
    西格玛捂住了脸，发出有些含糊的声音：“谢谢丶谢谢……但是不用了，你还是收回去吧，如果可以不要再提冰淇淋就更好了，我最近可能不是很想听到这个词……”
    可怜的西格玛……
    我怜悯地摸摸他的头，依言将其收了回去保存起来，等之后他要是冷静下来了我还可以继续还给他：“人要往前看，逝者已矣。”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发哑，“这个话题我们跳过吧。其实我还想和你说的是——监听的事。”
    哦？终于要到这个话题了吗？
    至于冰淇淋的话题，就还是按照西格玛的心愿那样，暂时略过吧。他现在可能是想要用其他事来填满自己悲痛的心。
    “……很抱歉。但是，其实一开始，我是故意接近你的。那个监听器，我也是知情的。”他的声音很细微，很淡，但是里面的情感却很浓烈，他的愧疚之情几乎要将这个空间填满。
    他的心也不好受。
    “我是受那个恶魔的命令来接近你的……我很抱歉。”他终于将头从手里挖出来，不安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罪犯。
    于是我回答他——
    A.恶魔？这里还有这种种族？让我看看！
    B.没关系，因为我其实是卧底。
    C.我说过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残酷的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