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狐仙狐仙（七）
    早上起来, 殷淮给昨天已检验过味道的面馆老板发过去消息，才开始洗漱。
    因为之前接触的怪谈，威胁都具有实体。
    根据经验, 她觉得昨天晚上的视线或许来自于隐蔽的监控……等会儿出去检查一下。
    “木姐……”
    伴随着有些虚弱的声音, 殷淮侧头看见了眼下青黑的小猫, 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怎么一副熬了整个晚上的样子？
    “哈哈, 我也不知道……我得缓缓……”
    脸上依旧残留着亢奋, 小猫脑中一片混沌，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 别说测试, 能不能理解那些问题都存疑……
    将小猫拖到镜子前，殷淮用帕子沾满冷水，一把拍到她脸上。
    “唔！唔！”
    “木丶木姐！”
    狠搓了两把, 殷淮才放开呼吸已有些不畅的小猫, 确认她的表情略微正常了些，就没再管她。
    转身走出这里，殷淮去到另一扇今天早上还未打开过的门前。
    边敲门, 她边喊道：“王教授，你还好吗？”
    让人庆幸的是, 里面很快传出回答, “还好,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
    “等我一分钟，很快出来。”
    于是殷淮就真的没有离开, 只是退开了两步，但依旧等待于门口。
    一分多钟后, 门锁发出咔哒声，随后出现缝隙，王老从中走出。
    第一时间看向他的眼睛，这是最容易看出精神问题的地方……没有异常，很好。
    殷淮先是上下扫视，没发现异常才道：“小猫那边出了点问题，但我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感觉到。”
    “……你又不是机器，不能仅凭眼睛和耳朵就知道所有的事情。”
    宽慰了一句后，王老才跟着她往浴室方向走，“她的问题表现在脸上？”
    那到不一定，我还可以靠鼻子。
    殷淮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个怪谈，闻到了那些丝线和莎拉散发的不同味道。
    也不知道她的进度怎么样了……收回发散的思维，殷淮答道：“不只是脸上，整个人都有异常，但和迷失的那种不一样。”
    客厅不算大，说话间，两人就已经来到洗漱的地方。
    浴室和客厅中间，有一个半开放空间，其中安上了面椭圆形的镜子丶洗漱台丶架子等东西。
    小猫正笔直站在镜子前，与自己对视。
    馀光看见那位让人安心的管理员过来，她才露出了丧气的表情，“木姐……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想回去接着睡觉……”
    即使是现在，她身上依旧有不少异常……殷淮不知道这来自哪里，和收到的金钱数量有关系？
    因为无法确定，殷淮没做出其他行动，警惕着她身上可能的异变时，在脑海中飞速搜索曾遇到到过的类似情况……我是不是可以说起她的姐姐？借此来让她清醒？
    很久没等到回答，小猫有点无法控制自己，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转移到镜子中的眼睛上，“你去看看我的房间，看看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
    这是个陷阱吗？不，不像……迅速做出决定，殷淮转向王老，“您后退一点，在外面看着，她出现了问题就喊我。”
    “我过去看看。”
    见老人抵达合适的位置，她退出这里，来到只留出一条缝的房间外，缝隙中隐有金色光泽流出。
    做好心理准备，殷淮打开门。
    但出现在眼前的并非什么恐怖丶诡异的东西，而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房间，当然，这是对她来说。
    这里与之前截然不同，仿佛仅是一扇门，就隔开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看着里面宽阔空间中的柔软大床，简约衣柜等事物，殷淮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进过这个房间，当时的格局和自己的那间没什么不同，甚至细微处都像是直接覆刻。
    那么这个变化就只有出自于小猫自己……她的报酬？
    思绪一转，殷淮觉得自己摸到了正确答案，有了些许想法，只是仍待求证。
    把手回拉，关上门，她按开终端看了眼时间，重新回到洗漱间，对小猫道：“洗漱，然后让出位置，跟着我出去，我会控制住你。”
    小猫本打算询问那是否真实，但听到吩咐只好将话咽回肚子里，动作宛如损坏的机械，僵硬地开始清洁自己。
    等她把自己收拾好，殷淮扣住了她的肩膀，带向外面，“王老，去吧，我提前订好早餐，你的那份会比较清淡。”
    交代完，殷淮就带着小猫来到沙发，按着她坐下，“说说你经历了什么，我才好想办法。”
    面对那双没什么锋芒的眼睛，小猫的脑海中莫名出现了一点清醒，但依旧没抵达正常的程度。
    她表现出对自己之前表现的羞窘，脸上温度迅速上升。
    “我……我，木姐，你能忘记刚才的事情吗？”
    见对方望着自己，什么都没说，小猫与她对视几分钟后，只能放宽要求，“或者，不要把我的表现写到经验分享中。”
    “要是我姐看到，肯定会笑话我的。”
    大猫是特殊的那个，还保留着情感，没成为易谨他们那样的人，只是有些暴躁……她姐姐的情况一一略过，殷淮“嗯”了一声，重覆起自己的要求，“你遇到了什么？”
    背后传来脚步声，王老已经收拾完毕。
    再次看了眼时间，殷淮放弃这时询问答案的想法，再次抓住小猫的肩膀，“走吧，我们得先去上班。”
    拿着钥匙，殷淮强制性地带着小猫出门，期间她有过挣扎，但明显对殷淮的动作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她的身体还未出现异常，处于人类的正常力量范围内。
    因为意外情况，殷淮原本想寻找这里监控的想法在今天早上无法落实，只能瞥了一眼变浅的阴影后，直接下楼。
    离开小区后，小猫真个人都变得萎靡，然后在踉跄行走的过程中，突然颤抖了一下，眼神真正变得清明。
    殷淮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转变，放开了肩膀，并将袋子换到右手，“醒了？”
    她不确定小猫是否还记得之前的事情，打算先含糊地试探一下。
    “木姐。”
    摘下眼镜，小猫显得年龄更小了，她嘴唇翕动几下才真正吐出声音，“我是不是差一点就迷失了？”
    殷淮从这句话中听出了相当覆杂的情绪，但既不是后悔，也不是害怕。
    “应该不是，我觉得这大概是‘报酬’的副产品……我见过很多迷失的人，不一样，你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你。”
    面馆近在眼前，她制止了小猫想要说点什么的意图，“回去再说，之后的几天，你跟我睡。”
    其实她原本的策略是交换房间，但万一那个产生影响的房间是跟着小猫走的，那岂不是依旧无法解决？
    “……”
    “好。”
    ……
    金苹果幼儿园门口，两个宿舍的人撞上。
    “怎么样，乔回来了吗？”
    殷淮率先开口询问情况，得到了否定的答覆，随后，在隐晦丶简短的交流中，他们大致弄清楚了对方的情况。
    而极度的谨慎则是因为殷淮的一句话，“这些树上会不会有监控，毕竟没有围墙，需要防范外面有人进来。”
    九三和铃兰迅速意识到这里并不安全，可能在某些东西的视线范围内，因此转换了说话的方式。
    但因为同样知道一些事情，交流并无障碍。
    一行人很快来到“城堡”，各自走向教室。
    ……
    九三的房间更加破旧，空调坏了……站在讲桌前，殷淮依旧想着刚知道的信息。
    “木老师好——”
    今天两位小孩的问好依旧拉得很长，让她的注意力回到了这间教室。
    殷淮从袋子中拿出自己要使用的绘本丶笔记等东西，用商量的语气道：“沈瓷丶郑语，我们今天上午延续昨天的内容，如果能结束，下午就用真正的故事来充实，好吗？”
    说完，她就不再做出任何动作，等待两位内向的小女孩给出回答。
    沈瓷两人明显接收到了殷淮的意思，脸部出现了一点情绪波动，但嘴唇紧抿，仿佛开口对它们来说是件异常困难的事情。
    “这只是选择，而不是请求。”
    等待了几十秒，殷淮叹息着补充了一句。
    两位女孩这才对视一眼，同声答应，“好。”
    随后，殷淮坐到了它们的* 对面，用语言结合图画，更生动地接着昨天下午的进度，将这一部分讲完。
    根据花名册给出的内容可以知道，其实之前两个小孩已经接受过部分教育，或者说这部分是预留给他们的。
    看着在两站纸上缓慢书写答案的小孩，殷淮走回去翻开册子，回看这部分。
    常识不说，都很正常，这包括：不要靠近深水丶不要相信陌生人丶要热爱家庭等。
    她已经将这部分完全结束，正等待小测结果，以决定在午饭之前是否还需要补充丶重覆。
    常识正常，真正的知识反而有些奇怪，和正常打基础的内容有些区别。
    但这也合理，毕竟是怪谈……等会儿吃完饭只有一点时间，无法出去，只能在幼儿园里逛逛。
    “木老师。”
    郑语擡起头，“我写完了。”
    殷淮伸手拿过那张纸，发现笔迹非常工整，工整得有些怪异。
    连撇捺都是直线。
    检查期间，她随意道：“现在还早，要不要出去活动一下？”
    “会碎的。”
    这次拒绝的是沈瓷。
    会碎？
    殷淮无声重覆了个说法，不动声色的换了选择，“那就还是讲故事吗？”
    因为有之前的“选择”，两个女孩没有过多迟疑，“好。”
    没有做出更多的事情，甚至未从侧面询问，殷淮让这个上午保持普通，直至十二点午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