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狐仙狐仙（六）
“我们要开门吗？”
小猫勉强维持着冷静, 压低了声音询问。
“信息是同时发过来的，没有一点时间上的差别。”
王老皱起眉毛，“如果小同志真的回来了, 肯定只会跟一个人发消息, 这个……”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 但另外三个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外面的东西肯定不是人！
或许是怪物，或许是鬼！
因为他们依旧坐着, 只是提高了警惕, 随时准备跑路，而没有更多动作。
敲门者出现了不满, 动作猛地加剧, 房门门砰砰作响。
这让几人心弦愈发绷紧，害怕防盗门突然被突破。
好在，众人屏住呼吸一段时间后, 门外所有的动静都消失, 安静降临。
不知道外面的生物有没有离开，所有人都没再说话，甚至终端也被“入侵”的情况下, 他们根本不敢尝试通过终端进行无声的交流。
就这样，四人沈默等待着, 等待那位管理员回来。
紧张丶煎熬占据了四人的内心, 直到其中一个终端再次响起提示音。
铃兰赶紧看过去。
木鬼：【我在门外了】
几秒后, 因为新消息亮起的屏幕熄灭, 铃兰又等待了一会儿，没听见门口没传来敲门声。
觉得这很可能确实是00, 她起身走到门后的同时，还在脑海中列出方法, 打算挑选其中之一来确认来者身份。
得用没在这里说过的，但又肯定会知道的……对了，她之前有过一个玩偶，给研究所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直接导致大转移……
清了下嗓子，铃兰吼道，“木小姐？你还记得玩偶叫什么名字吗？”
等回答的几秒中，她的心脏似乎要跳到喉咙，只觉度秒如年。
“奈奈。”
正确！
铃兰赶紧打开门，让提着两个袋子的00进来……
……
“除了刚才，我没给你们发过消息。”
接过铃兰的终端，殷淮的视线凝固在了那句话上，“看起来也很像我的口吻，但不是我。”
这说明终端不可信……“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异常吗？”
几人都是摇头。
放回终端，殷淮道：“下次，我送你们回来，钥匙放在我这里。”
“虽然这里是封闭空间，但从怪物没有破门而入饭情况来看，除非主动开门，不会有异常……嗯，明天下午我回来，铃兰去外面。”
九三一下就跟上了她的思路，“你想正面接触？”
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后，殷淮才解释道：“根据规则来看，幼儿园里的那些事才是这次怪谈的核心，但其他的地方既空白一片，也不是雾气，和其他我知道的有区别。”
“我想多获取一些信息。”
这个理由，在场三人都无法拒绝。
铃兰缓缓吐出一口气，犹豫着劝道：“你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放心。”
殷淮想到自己新收获的雾气，笑了一下道：“既然我准备这样做，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最多是受一点伤。”
“这对我来说是小事，根本不用在意。”
铃兰：“……”
她怀疑这位管理员也受到了影响，但又不确定，只好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
“来吧，说说你们今天的经历。”
殷淮喝了一口水，将双手放到桌面上。
其他人对视一眼，准备按照之前交流的顺序讲述……经过之前的讨论，现在的他们已更具逻辑性。
铃兰起头，简单述说了她今天的教学过程，说明在这个过程中，有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军队的风格。
比较冷硬丶不够柔和，因此和学生的互动不够……这也是她已经发现的问题，并打算在之后进行改正。
随后，她说起自己对学生的印象：普通。
即和她曾经见过的那些小孩没什么不同，略有些内向，但在老师提出要求后，还算乖巧地答应了。
然后是王老，他手里有两个学生，一男一女丶性格迥异：沈稳的那个学习速度很快，理解之后就会做一些小动作；
而另一位因为过于腼腆，就算没听懂，也不会询问，只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等待他发现……
这让他今天的任务只是勉强完成。
然后是小猫，她讲述了自己和“倔驴”斗智斗勇的过程，最后的完成度比王老还差，大概只有课程表上的一半，但依旧身心疲惫。
最后，受到影响最深刻的九三讲述非常详尽，描述出一个毛躁但开朗的小男生的形象。
且他自认为的任务完成的还不错。
讲述的时候，有出现严重的神情恍惚，而且明显是内心情感的外显，而不是受到了影响……
他有隐瞒，殷淮几乎是立刻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但现在直接询问可能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斟酌了几秒，她先是将自己的经历说出，旋即借助这个话题点出某个情况，“这些小孩，可能和我们自己，或者是周围重要的人有关系。”
“但它们是怪谈制造的陷阱，可以用来完成任务，但不要投入感情。”
听到这句话，了解她生平的铃兰看了这位管理员一眼，什么都没说。
九三勉强收敛了表情，认真点头。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殷淮强调了一句就不再重覆，转而说起自己出去溜达的收获。
“也就是说，其实在那些居民丶店主眼中，这里没有幼儿园，有的是金苹果超市？”
放下刚才的联想，铃兰重新投入到交流中来，“怎么会这样？是我们受到了幻觉的影响？还是幼儿园是一个另外的空间，不属于这里？”
“那我们是否要去寻找超市的奇怪的传言？”
小猫还记得，木姐之前就说过，怪谈核心很可能和民俗丶风俗有关，这会不会是这些居民存在的意义？
“如果真的有奇怪的传言，那我们经历的才是，或者说我们会成为传言的一部分。”
根据之前的经验，殷淮否认了这个办法，“如果去打听，在不知道超市是什么样的情况下，说不定会让居民觉得异常，影响到幼儿园……”
“还有，你们有收到那两个人的消息吗？例如‘我来找你了’丶‘我在门外’这种话。”
她隐约知道了终端发挥作用的原理，只不太确定。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殷淮瞥了一眼放在手边的绘本，说起教学上的注意事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做好本职工作。”
“不管怎么样，代表人类的‘规则’可能会被影响，出现错误……但绝不会欺骗我们。”
“从规则的内容来看，怪谈的危险还是来自幼儿园，我们要按照课程表完成工作，让学生们通过测试。”
“至于外面，怪谈很真实，幼儿园之外的区域肯定和工作有一定的联系，只是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最后，她总结道：“不要多想，不要多做，谨慎小心，等待新线索。”
“或许我今天晚上就会再次做梦，知道我在进入这里之前到底看见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殷淮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
“还有一件事。”
铃兰记下了所有注意事项，见这部分结束，说起另一个奇怪但没什么危险的点，“我们的完成度不是不同吗？但报酬和它完全不符合……有点像随机发放的。”
她不自觉瞄了一眼九三，发现他好像已经完全回覆，回到了可靠的状态中。
“我们当中，我和九三的完成度可以说非常相似，但我收到的钱要多很多。”
“他只有几十块，我有接近一万。”
这是之前就已经知道的，刚才九三说完自己的经历后，她做出了和九三一样的判断：至少今天，课程确实被很好的结束。
“而且我是最多的，小猫其次，王老和她差不多。”
这其中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但他们不知道……
“我只有两百多……”
殷淮不自觉出现了呆滞的表情……刚才铃兰说她有多少？一万？
不过几个呼吸，她就从这样的状态中回神，意识到了一件事：报酬，或许另有文章！
不管怎么说，同样的工作，即使对象不同，给出的报酬自有一套标准。
同标准下，酬劳等量。
但现在有两个人明显处于同一个标准，他们都因为学生并非问题儿童而很好的完成了任务。
但收到的工资差距巨大。
金钱上的差距肯定在别的地方有弥补，这会是九三精神恍惚的原因吗？
而且……按照课表，自己应该也是圆满完成了任务的，那两百多的另外一部分又去了哪里？
不自觉微皱眉毛，殷淮指尖敲起桌面，于心中列出多个猜测，但无法确定。
再次看了一眼九三，她深呼吸了一次，“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把自己得到的联系方式发给每一个人后，殷淮带上钥匙，跟着两位军人上了五楼，期间没发生任何意外。
确认他们已经安全，且乔没有回来后，她放心离开了这里，沿楼梯下行。
回到房门前，她锁定了那把正确的钥匙，挑出插入锁扣，正要转动时，背后突然有道视线投过来……谁？
猛地转头，殷淮没发现任何人，只有小范围的阴影在身后。
这由楼道的某些管道丶设施，以及灯光共同形成，没有一点异常。
视线消失了……侧过身体，她打开门，迅速抽出钥匙，随后进入屋内并反锁了房门。
里面的两人似乎已经洗漱好，正等着外出者回到租房。
一见到她的表情，王老就担忧询问，“怎么了？出现了意外？”
“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
殷淮有些迷惑，因为没看见任何人丶任何怪物，“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在她说话的同时，源于管道丶设施的阴影中，有对布制鞋尖从中浮现。
正对前方的暗红防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