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现实（四）
“这是现实中的变化, 我本打算等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说。”
易谨若无其事地再次转向屏幕，接着查看已有段时间没被滑动的文件，“如果你需要很有逻辑丶条理的成品, 我可以给你拉一个表。”
“这倒是不用了, 先处理手里的事……这个可以之后再说。”
殷淮对有人安排琐事这件事接受良好, 甚至觉得很不错，因此希望自己尽早适应。
“他们已经知道你醒了, 等你准备好就可以开始。”
“会议室已经投入使用, 链接我转给你了……等会儿登上论坛去看。”
说道论坛，他又补充了一点, “我觉得你或许需要先去论坛随便发点什么, 在你进入怪谈之后，也有人进去又脱离，发现没还没出来的时候非常担心, 甚至有些惊惶。”
“嗯……我觉得你到时候可以整理出背景, 直接用管理员账号发出。”
易谨已经打定主意，要提出这个建议，03肯定很愿意接受。
因为之前的宣传情况都很不错, 没出现混乱。
作为承担了很多人期望的榜样，确实很适合做这样事情……殷淮起身拿过属于自己的终端, 按开电源键。
视线扫过状态栏, “你们给我充过电？”
“是, 从第七天开始, 只要电量降到五十以下，我们就会进行补充。”
这是考虑到每次出来之后, 她都会有事情要说，以防万一……结果, 昨天她身体出问题，去了只有特殊设备能联系外界的区域中。
就只好用自己手里的那些来联系了。
觉得这个方式很不错，殷淮随口道：“那之后，如果我进怪谈，你就把它们关机，等第七天的时候再打开，补充电量。”
这是件小事，易谨答应得毫不费力，“好的。”
给家人报完平安，殷淮没去管回过来的消息，点击账号06发来的链接，进入会议室。
……
“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得把状态还好的人类都联合起来！”
“谁知道那些人之前有没有搞过什么实验，我们或许可以互相补充！”
一进入其中，尹博士略显激动的嗓音就直接传出。
听完后，殷淮觉得很有道理。
不管是哪个国家，在怪谈开始之前，就有过征兆：或是有人失踪，或是出现了奇怪生物。
这是已经知道的两种，结合“奶奶”说过“规则是人类”的话，可以推得：
异常表现其实是一种提醒，针对即将到来的灾难。
按照正常发展，国家会在发现这样的事情之后，给出足够的重视，并做出相应准备。
让灾难的出现失去突然袭击的性质，让民众能够应付。
结果在华国，出于对国际环境的考虑，虽然确实在进行研究，但不管是对民众还是其他国家，都瞒得紧实，一点风声都没流出。
而目前科研实力最强的A国，则是在发现奇异生物之后，就直接走偏，进行人体实验去了……
她甚至怀疑最后实验室的暴露，有规则的手笔。
因为他们不仅没走对方向，还不断的在迫害同胞……不然从莎拉的遭遇上来看，能力很大的实验室不会那么普通的就倒下。
“殷淮，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见没人附和自己的观点，尹博士只好询问这里最没有实权的人。
他有些生气……怎么就是不听劝呢？上次也是，要不是自己“造假”，说不定现在情况更差！
“我觉得尹博士的想法是对的。”
殷淮知道他的目的，但……“有一个问题，我们怎么判断哪些是正常人类，哪些已经成为了怪谈的一部分？甚至是‘信徒’？”
“这也是我们的顾虑，现在连合作事宜都停滞了……”
大领导也没觉得这个办法不好，只是实行起来确实难度很大，“殷淮在这次的怪谈中，明显就遇到了一个受到影响很深的人，卡特斯。”
“根据分析小组那边的结果，他依旧保留着人类的常识，只是表现得像一个具有着反社会人格的人。”
“而根据我们的了解，境外势力，有非常丶非常多的部分，都或多或少带有一点信仰元素……如果这些全都是……那我们的世界完蛋了。”
“而且不算这些情况，就国内表现得比较极端的信仰者，没有组织的那种，也都有类似的表现。”
他终于停顿了几秒，随后才道：“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分清楚那些人是否正常。”
对这块非常了解的钱老接过了话题，“卡特斯是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才露出端倪，甚至还有以前认识他的人点出他的变化，你结合两点，才发现了问题。”
“嗯，如果没有这些，我大概会觉得他就是受到环境影响的正常人类……不过直觉可能会让我觉得违和。”
殷淮听明白了这个关键问题，想借此机会，在还未开始商量之前，补充一下些内容，
“……我睡醒之后，有想到更多的事。”
见听完这句话，好几个小屏幕上的人都摊开了笔记本，殷淮险些擡手擦汗。
我都有点紧张了……
做好心理准备，组织语言的同时，她站起身体，退后了几步，“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在昨天的时候，好像没提到这个。”
其他人就看见年纪不大，在屏幕上有些格格不入的女青年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椅子。
见到这个动作，他们不约而同地放大了这块小屏，好观察得更急仔细，同时做出些许猜测……难道是又出现了什么新技能？
寒光一闪。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殷淮从空气中顺利抽出了自己得到的“报酬”。
“你们看，就是这个。”
不仅是网络那边的几位老者受到了冲击，近距离观看的易谨更是神情一片空白。
长时间没人说话，拿着长刀展示的殷淮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一种微妙的尴尬，松开手掌，让它重新消失。
“这是机械腿给我的，很锋利。”
“你让我们缓缓……我本来已经接受怪谈出现在现实中的这件事了。”
尹博士呆滞地嘀咕一句，随后啪地合上笔记本，“你能把这个给我吗？”
“这个如果能人手一把，生存率肯定会比现在好！”
“你想得也太美了。”
李博士白眼一翻，讽道：“这刀，可能跟那些怪谈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原理相同……能研究明白就谢天谢地了，还想人手一把，呵呵。”
不管是脸色还是嗓音，都给我一种他们长时间没睡觉的感觉……害怕两人就这样吵起来，殷淮赶紧插了句嘴，“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长刀还不一定能让人带走。”
“因为只要我想用，就能拿到……”
两位博士的设想一下都被打碎，只好惋惜地叹气，不再说话。
殷淮抓住空隙，将椅子推回原位，坐下说起有些类似的另一件事，“昨天，我在说讲述时候，他们说的话我只简述了比较有价值的部分。”
“所以遗漏了一点猜测：怪谈或许并不只是一个空间，而是和现实重合的很多个空间，这也能解释又成千上百人同时进入一个怪谈的时候，每个人身边却只有几个同类。”
“这些空间之间有微小的联系。”
尹博士：“……”
“这不是我熟悉的领域，那老头失踪了没回来，**！”
殷淮对他让人悲伤的话没做出任何反应，接着按照自己提前排好的顺序讲述，“第二点，在和机械腿交流的时候，我隐晦地问过一个问题。”
“这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也就是说，怪谈的发展趋势不是要入侵现实……这让我怀疑境外的现状是那些实验带来的。”
这次说完，殷淮没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不间断的继续下一点，“第三，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莎拉虽然做出了承诺与保证，但永生之所的其他‘人’也不都是蠢货，在知道她进入过‘倪克斯心脏’的情况下，或许会加大精神影响。”
“有之前的情况打底，难免不会再次失去记忆，需要等待下次受到刺激。”
“……”
几个小时后，会议室中关于刚提出事情的交流才初步结束。
喝了口温凉米粥，殷淮将笔记本翻到新的空白页，等待他们提出问题。
你来我往的交流中，时间再次飞速流逝，来到深夜。
而那边的人还一点要进食的意思都还没有。
大领导那边都有人催促过好几次了。
最后，在一位医护人员严肃的“监视”下，他终于打算结束会议，去吃饭丶睡觉。
“那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实验背景，几乎没有空缺了，到时候我们生成一个文件，用各个可能成为核心的生物作为主视角，尽可能全面的让民众心里有数。”
“之后，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殷淮知道后面的话对象是自己，于是打起精神，集中了注意力。
“你只需要继续进入怪谈就行，当然，在获得信息的时候，首要保证的就是自己的安全，只有安全脱离，才能让它们发挥作用。”
“至于武器和再生情况，前者你自己拿着，虽然能一定程度上增加你的实力，但不要太过依赖……它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失去作用。”
“后者的话，我们先等待那位生物领域的研究者，你说她也有一点这样的表现……如果在你下次脱离怪谈的时候，她还没能联系上我们……”
“可能会让你给出一点身体组织，用以研究。”
尹博士向来没什么顾忌，因此说出要求的时候没有一点迟疑。
“没问题，这是应该的，我甚至觉得可以现在就给出一点，转移的时候带过去。”
虽然刚经历过一个有着恶心背景的怪谈，但殷淮的那点害怕主要集中在自己“穿书”这件事上，害怕没有回转馀地的直接成为研究对象，经受惨无人道的折磨。
其他有迹可循的改变，受到研究是不可避免，她不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伤害。
逐一表达感谢后，这些之前只会出现在某些新闻中的面孔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终于结束了……”
单手支起下巴，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殷淮只觉自己的嗓子就快裂开。
休息了一阵，她边享受丰富了些许的晚餐，边听易谨讲述这十天中现实中的变化。
这其中就包括：
研究所对设备进行了改进；
“奶奶”因为怪谈没通过人类收集力量，跑出去打猎，被“模特”更名为“奈奈”；
奈奈分裂出一个个玩偶，将它们放到房间内，可由捕捉其中内容进入怪谈空间；
境外势力提及的特殊条件丶偷摸派人越过边境线等等……
外面的世界变化也很多啊……安静听完，殷淮也出现了其他人听自己讲述的感受。
信息量真大！
末了，易谨脸色温和地劝说了一句，“其实你没必要答应，他们不会强迫你。”
他明显经历过什么，不然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殷淮看了眼“网友”的表情，发现在现实生活中，他说话习惯和在网络上有一定的区别。
只有在说到正事的时候，才会比较严肃。
她笑了笑道：“这不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有不是长不回来了。”
易谨不再开口，垂眼收拾起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