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倪克斯之心（五十一）
    “……”
    没有任何作用。
    莎拉内心产生了极度的悲哀。
    她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看着那位女孩被送给那位“大人物”。
    甚至她已分不清楚，是被当成只能生育的动物更屈辱……还是现在被作为商品，为满足某些人的要求而包装起来, 送入房间更的行为让人恶心。
    如果她能操控自己的身体, 现在就冲过去, 像穆贵小姐那样……砸碎所有的东西！砸碎每一个房间！
    然后带着这些孩子离开这里！
    但不止这些，她连一句属于自己的话都难以说出。
    只能在麻木的难受中, 看着“自己”去迫害另一位女孩……
    “你脸色有些差, 怎么了？”
    女性怪物扯了扯自己的领口，“不知道为什么, 有些呼吸不过来……可能是因为昨天熬夜了……”
    ……
    阿琳好奇地看着新的房间, 两条腿在蓬松的裙摆下悬空摆动，看起来心情不错。
    因为她已开始哼唱唯一记得的那首歌谣。
    等待了很久，在她的肚子发出叫声的时候, 房门被再次打开。
    走进来个独特的怪物。
    它穿着最得体的衣物, 散发出的气质与之前的那两只截然不同。
    白衣怪物当中，女性比较冷漠，对待阿琳宛如手里的那些设备, 在不好用的时候，会愤怒, 但没有多馀的情感。
    男性则丰富许多, 时不时露出那种混合着嫌弃丶好奇丶探究的笑容。
    眼前的这只异常矜持, 没流露出任何负面的东西。
    阿琳因此对它的印象相当好, 歪着头对这只头发已有些发白，脸上皱纹生出的怪物说出了自己练习已久的话语,
    “你好？”
    那怪物楞了一下，眼睛一亮, 脚步加快，走向房间中央的圆桌。
    殷淮闭上了眼睛。
    但即使画面消失，她也能听见所有的声音。
    “你真的非常可爱，非常美丽。”
    “……”
    “你的眼睛就像是最澄澈的天空。”
    “……”
    “如果你能生下我的孩子……不，你才刚生产完没多久。”
    “……”
    “哎……我都有些喜欢你了。”
    满足的喟叹之后，一切让人想吐的动静都消失，只有阿琳还在呜咽。
    窸窸窣窣的动静消失，怪物离开了房间。
    殷淮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看阿琳的状况。
    她开始在内心重覆告诫其他人的话……这些事情早就结束了丶这些事情早就结束了！
    我做不出任何改变。
    或许是有什么另外的交代，阿琳没再回到原本的房间，而是来到了孕育生命时才会住进的那间中。
    食物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每一顿都变得正常，甚至看起来能称得上美味。
    但最让阿琳高兴的，是她收获了更多的书籍。
    这只是为了满足那些人肮脏的兴趣！
    殷淮很想打掉她翻看的书，然后去教给她正常的知识……但除了眼睛，她控制不了更多。
    日覆一日，阿琳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她懂得了更多的东西，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有奇怪的语调，但已足够流畅。
    偶尔会离开这里，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殷淮对这件事发自内心的愤怒丶排斥与恶心。
    她的“视角”没再跟出去。
    阿琳去应付那老怪物的时候，殷淮就留在屋子里，看着没有圆桌的房间，看着巨大的衣柜……独自度过这漫长的时间。
    直到阿琳回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出敲击声的人再次来到了隔壁。
    咚。
    咚。
    已知道不少东西，但阿琳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对声音产生了好奇。
    又开始了之前的隐蔽行为：尝试在柜子上搞出一个洞，看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这对于已经固定居所的阿琳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就算附加了另外的身份，阿琳还是实验的“母体”。
    这体现在某次例行检查之后，研究院怪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多馀的情绪波动，那似乎是意外，或是烦恼。
    “这段时间，与A009接触的只有那位……这是他的孩子？”
    正常大小的头颅与身体对比出怪异感，它的神情算不上好，“他的年纪……会不会将A009带走？”
    旁边有怪物满不在意地接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但这不会成为现实，那位有不少私生子，对他们也不算关注，哈，仅仅是一个未成形的胎儿，还得不到重视。”
    “行吧，那就照常处理，不过得通知那位一下，短时间内，A009不能为他服务，让他另外挑选。”
    “当然，如果他对这样的状态产生了兴趣，也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配合。”
    在阿琳懵懂听着的对话中，殷淮的意识逐渐有些昏沈……时间到了。
    没反抗这股冲动，她落入黑暗中。
    再次清醒，依旧是那个梦幻的房间，只是光线比上次的要明亮，显得更为可爱。
    但殷淮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反而沈默地坐在地上，消化自己的情绪……在这里，最好时刻保持冷静与思考。
    呼——
    又一次深呼吸后，她调整好了状态，开始寻找那个会吃人的柜子。
    但在前进的途中，她再次找到了把钥匙。
    这比上次的猫爪更加精致，由层层开放的繁覆花朵作为勺柄的装饰。
    默然一秒后，殷淮还是将它捡起，走向有隐约水波，但并不明显的地方。
    还未靠近，熟悉的柜子就迅速弹出，吃下了眼前的人类。
    随后，经过不断的躲避丶适时的歌唱，殷淮让局面朝着她想要的地方发展。
    她再次来到睡着的胜利者身前，伸手摸上了冰冷的皮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她的情绪太过低落丶沈郁，没再收获任何东西* 。
    同上次一样的流程开始。
    只是这次殷淮没再受伤，腿部没出现任何异样的在房间中醒来。
    她起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昏暗光线判断房门，准备去打开它旁边的灯。
    “啪！”
    强烈的光线发挥作用，将不知道都在哪里的其他人都唤醒。
    最先站起来的是满脸泪痕，脸色苍白如纸的莎拉。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夹杂着一些干呕。
    然后是大黑猛地跳起来，看起来右腿已经恢覆。
    最后是脱离的丹妮，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已经醒来后，就瘫倒于地面，放松自己的四肢。
    这次的经历让所有人都变得沈默。
    殷淮开始在房间内寻找……他们需要食物。
    有着花朵纹路的钥匙放在箱子旁边，异常显眼。
    将两部分都转移到方形桌子上，殷淮招呼其他人，“都过来吃东西，我们还要应付下一次。”
    下次……莎拉的脑海中钻入了这个词语，并因此产生了疼痛。
    按住额头站起，走向分布在桌子周围的椅子。
    她想……还好这不是圆形的。
    莎拉和大黑都坐下后，丹妮还躺在原地，屈服于身体中的疲惫。
    直到殷淮过去将她拉起来。
    “这次，我也很好的抵抗了怪物的攻击！我还英勇地让他它们受到了伤害！”
    丹妮屁股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宣布自己的成果，然后用袖子擦了把满是汗水的额头。
    “不过我不记得具体的经过了……”
    “你重伤了他？”
    莎拉艰难开口。
    重伤？好像没有道这个程度……丹妮擡起下巴，“是的！”
    这句肯定的话，让莎拉煎熬的内心好受了不少，“这样很好……很好。”
    看了一眼她略有恢覆的脸色，联想女性怪物的表现……殷淮觉得这个人或许和自己处在同一个场景中。
    另外的两位不一定，因为他们都是作为“阿琳”在承受痛苦，而她没从阿林身上看出任何这两个人的挣扎。
    还有就是不可能两个人都在那位阿琳身上，总是会有其他的地方，来让多出来的人进入丶经历。
    但那些地方那个只能确定和她所在的空间是同一个入口和出口，更多的就无法知道了。
    殷淮已将补给箱打开，里面的塑料盒子也翻了出来，堆在一起。
    她准备让这些人各取所需，吃多少拿多少……反正自己只能吃一点。
    嗯……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太难吃，所以上次吃完之后，虽然进食量不大，但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未出现饥饿的感觉。
    趁着他们伸手拿属于自己的食物的时候，殷淮轻轻拍了拍桌子，将几人的视线都吸引到自己这里来。
    “我们先交换信息，然后调整状态，尽快了解完整的事件。”
    听到这句话，莎拉本就比较缓慢的动作一下停滞，几秒后她闭了闭眼，“我先来说吧。”
    随后，她保持着声音平稳，尽力不带情绪的讲述了自己看见的事情。
    这就是我看见事情的补充，最重要的还是那些文件……殷淮啃着面包，听得专注。
    直到最后，莎拉才带上自己的猜测，“也就是说，我认为这是关键。”
    “之前没有任何迹象，那个女孩是第一个……我对这件事情有印象。”
    她不再隐瞒，说出已经不太清晰的记忆，“我记得，之前的时候，因为神经方面一直没突破，成品不到预期的灵活程度。”
    “实验停滞的情况下，我们的资金也比较短缺。”
    “但在某天之后，实验室一下就富裕了起来，时不时给我们发奖金……偶尔，还会有那种平时见不到的大人物过来。”
    “据说是为了部分在捍卫国家时，失去手脚的那部分人寻求重回健康的办法。”
    莎拉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但是……不管是我负责的那部分，还是其他人，都没接触过这些人。”
    “我们也只是猜测，可能是管理者在应付。”
    “至于实验室的人，只是疑惑了一下……为什么没人来找我们了解实验进度后，就没再关注，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什么意思？”
    大黑错愕问道：“什么实验？什么叫习以为常？”
    莎拉低下头，让人呼吸不畅的氛围在宽阔的房间内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