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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第 1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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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第 169 章
    四周雾气渐浓, 铜铃叮当,孤舟驶入一片雪白的海潮里。
    与青溟山的云雾不同,在山上的雾气里, 有草木的香气丶有鸟雀的叫声。
    然而身在江雾里,逢雪只能感觉到黏稠的腥味, 像死鱼身上飘来的, 没有丝毫生机。
    棹夫低头划船, 一下又一下。
    逢雪打量着他,手指攥紧鸟喙, 低声道:“老丈要带我们去何处?”
    “自然是归处。”
    叶蓬舟哈哈笑了声,变戏法似的, 从怀里掏出个瓷碗, 瓷碗盈盈一碗清凉酒水。
    酒液倒映他舒朗眉目, 他大笑:“归处在何方?我们都不知道,你先明白了?”
    “公子听过书吗?”
    叶蓬舟一怔,弯起笑眼,嘴角沾染酒水, 把瓷碗递给逢雪, “你倒有闲情雅致,给我们说起书来了?”
    逢雪接过瓷碗, 瞥见碗沿那片湿润, 心中微动, 低头印着那片湿痕,饮着剩馀的酒液。
    擡头时,正对上叶蓬舟的眼睛。
    他眼里漫过一丝笑, 仿佛春水泛起微澜。
    逢雪的心里也好似被春风拂过,脸颊微微发烫。
    “才子佳人丶英雄好汉, ”棹夫声音低沈,难辨男女,“帝王将相丶神仙妃子,人间的话本,无非就只有这几种,红尘的故事,也只有这几类。然而,世上不独只有英雄,莫非那些普通人,便没有故事吗?”
    逢雪一手拿酒碗,小口抿酒,一手依旧紧握喙剑。
    棹夫便自顾自说:“我见过为博妻子一笑,早出晚归,辛苦一年,为她买一盒胭脂的渔夫。这与故事里博贵妃笑,令人千里送来荔枝的帝王有何不同?”
    “错。”叶蓬舟道:“皇帝只是动动嘴皮子,我瞧还不如渔夫。”
    棹夫低笑:“我也见过为保护孩子,被妖怪生吃也不发一声的母亲,这与那些所谓生死无畏,呼啸山林的好汉,有何高下?”
    “我觉着是母亲厉害些。”
    ……
    他们一问一答,竟聊得很愉快。
    聊到兴起,叶蓬舟笑道:“真想和你交个……”
    逢雪瞪他,“不许和它交朋友!”
    她心中低骂:怎么看见一个妖魔就交朋友,全天下妖魔鬼怪都是你朋友是吧!
    叶蓬舟眉眼弯弯,“都听你的听你的。”
    “然而,”棹夫话锋一转,“为何故事里,没有这些这些人呢?”
    逢雪道:“你大可以去当说书先生自己说……”
    棹夫无视她的话,低声喃喃:“我想,这一定是因为他们并不算人吧。我听他们喊坐轿的人喊大人,大人却称呼他们作贱民刁民,可没喊他们是人。”
    “可是从外面看,分明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一模一样,无非一个胖些白些,一个瘦些黑些。一定是里面有所不同,于是我剥了百多张人皮,有大人的丶有草民的丶有英雄的丶有侠客的丶有红颜的……”
    “薄薄人皮下,有层淡黄的脂肪,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女人较男人要多一些,胖子较瘦子要厚一些。黄脂下,是失血后泛白的肉,层层叠叠的肠子,紫色的心肝脾肺肾。我把他们的骨头一根根掰出来,在地上摆好,内脏也按照顺序摆放,发现这些人,除却男女之别,没什么别的不同。美女与丑妇,大人与贱民,富人与穷人,舍却皮囊,里面都是一样的。”
    说话间,雾里飘来许多人影,人被剥去皮,血淋淋地立在雾里,若隐若现。
    “世间万物,飞禽走兽,唯有人把这张皮看得这般重。他们喜欢皮,我就给他们皮,让人们得偿所愿,如何不算是善事一件呢?”
    叶蓬舟嗤笑一声,“你说的得偿所愿,是先把他们拆骨剥皮,再换一副吗?”
    “不成吗?”
    雾气飘过那道道血肉模糊的影子,影子们便蜂拥争抢人皮。
    “你们喜欢什么皮?帝王将相,英雄红颜,我送你们一副……”
    逢雪:“我只喜欢我自己的皮。”
    “唉——”摇棹之人长长叹息一声,“那便只能送你们去一个地方了”
    “什么地方?”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世人的归处,自然只有一个地方。”
    瓷碗抛在空中,酒液如雨飘落,空中猛然化为烈火,顷刻间,渔夫的蓑衣斗笠被烈火缠绕,变成一个火人。
    他却不躲不避,安然立在火中。
    逢雪手中剑一抖,尖锐鸟喙刺入斗篷里,把斗笠刺个对穿。但剑好似刺入一团空气,并未触碰到实体。
    斗笠烧成一堆黑烬落在船板。
    逢雪没遇见蜃妖这样难对付的妖怪——它天性谨慎,只通过雾气出现,不出现实体,但却可以放出一堆恶鬼妖怪。
    要不找出它的本体,便无法战胜它,解开云螭幻境,但想把它勾引出来,何其困难?
    对方把他们逼至如此地步,他们却连蜃妖的衣角也不曾摸着。
    无人划船,小舟却在江心不断地转圈,铃声越来越响,一声高过一声。
    那些被蜃妖活剥皮的鬼,血淋淋赤条条立在江面上,黑漆漆两个眼洞瞪着他们,颇为悚人。
    水底下一道又一道巨大的影子掠过。
    逢雪与叶蓬舟后背相抵,在剧烈摇晃转圈的小舟上找到平衡。
    恶鬼飞扑而来,珵地一声,长剑出手。
    虽说经过蜃妖那么一般铺垫,逢雪知道这些恶鬼,是被它剥去皮的可怜人,但她的剑却不会慢上一分一毫。
    剑一戳,华服锦缎织成的人皮四分五裂,鬼影就像泡沫一样散开了。
    长剑翻飞,刺开道道鬼影,影子咆哮着归为虚无,在江上化作泡沫。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但这些剥皮恶鬼只是开路先锋而已。
    一道触手破水而出,水花四溅,小舟顷刻被浪潮淹没。
    两个人身在江面,连最后一丝落脚之地也无。
    叶蓬舟折了个小小纸舟,抛在水里,纸舟猛然变大,化作一艘宝船。
    但宝船很快就被触手给吸附。几根柔软的丶布满吸盘的触手从水底探出,只稍用力一绞,宝船便绞成碎片,飘在水里。
    巨妖匍匐水底,张大嘴巴,等待被绞碎的尸体。
    等来的只是道冷厉的剑光。
    一条麻绳从空中垂落,逢雪手攥神仙索,荡在空中。
    水面蓝血喷涌,渐渐浮上海妖尸体,妖尸随水起伏,似一个浮岛,恰好给他们落脚。
    不过浮岛马上便被密密麻麻的水鬼占领。
    逢雪借神仙索才能出手,行动颇有不便,羡慕地看眼叶蓬舟用飞刀,心中愈发怀念起自己的飞剑了。
    鬼哭在海妖恶鬼间横行直撞,好不肆意。
    然而。
    一群鱼从水里飞出,它们和普通的鱼不同,分明长着鳞片,却有双又大又宽的翅膀,像鸟一般。
    鱼群的速度也极快,离弦之箭般,从二人身边刮过。
    逢雪防着雾里的恶鬼,防着水里的妖怪,但没防住水里还能飞出来一群会飞的鱼。
    滚热的液体从被鳞片刮过的地方滑下,她擦了下脸,看向叶蓬舟,发现对方也瞪大桃花眼,一副错愕的模样。
    不过叶蓬舟比她更倒霉一些——飞刀陷入鱼群中,一时挣脱不得,竟被飞鱼裹挟冲入雾里。
    麻绳也被割得破破烂烂,好险还挂在空中,能容纳他们的重量。
    “嘎吱。”
    一只手从雾里伸出,拿着把破旧生锈的环首大刀,慢慢割着麻绳。
    神仙索剧烈晃动,逢雪纵身飞起,长剑疾出,却撞在藤牌上,震得手臂发麻。
    在上面割绳索的,是个装备精良,身披甲胄,执环首刀和藤牌盾的重甲士兵。
    他朝逢雪咧嘴一笑,身形顿时没入雾里。
    浓雾中响起鼓声,鼓声如雷,滚滚而来。
    鼓声震得雾气翻涌,海妖四散,恶鬼奔逃,浓烈煞气冲宵而起。
    逢雪望着那夥涉水而来的重甲兵士,明白过来,是被蜃雾吞下的三千禁军。
    禁军活时武艺高强,经过千挑万选,才加入皇家卫兵中,杀人无数,惨死后怨煞之气极浓,几要凝成实质。
    逢雪额头被飞鱼割破,煞气如刀,刚凝结的小口子登时落下殷红的血。血珠黏在她的睫毛上,视野一片血色。
    她擡起手,用手背擦过眼皮血珠,眉眼逐渐冷冽。
    甩了甩剑上血。
    “还有什么花招,一齐上来吧。”
    剑客纵身一跃,跳入枪林剑雨中。
    鬼兵变形换阵,藤牌簇成一堵盾墙,将她围住。江面宽阔无际,正适合这支从水底爬出的大军施展本领,盾墙中的两人,仿佛被蛛网困住的虫蚁,笼里扑棱翅膀的小鸟。
    身上不知添了多少伤,手里的鸟喙剑也磨损得厉害。
    逢雪抵着叶蓬舟的后背,低声道:“要先破开他们的藤牌阵。”
    鬼兵在排兵布阵,之后必有指挥的主帅。
    叶蓬舟笑道:“那就杀穿他们。”
    他手里酒液一扬,一条火蛇腾空而出。
    在青溟山这些时日,叶蓬舟跟着听课,学到不少术法。这些术法与他从前和江湖术士学来的小把戏不同,皆是纯正的五行之法。
    他天资聪颖,与沈玉京也不遑多让。
    “火来。”
    火蛇变成他手中一把长刀,从藤牌上闪过,火焰之中,有个脑袋下意识往后闪躲,从盾牌露出一角。
    逢雪擡手掷出喙剑。
    一道残影掠过大火,刺入鬼兵的面甲中,正刺中它没有覆盖甲胄的面门。
    坚不可摧的盾墙霎时被撕开一条裂口。
    逢雪跳入裂口,果然在重重甲兵外,看见一道巍峨身影。那身影立在高台,被鬼兵簇拥,立在河底泥沙砌成的高台上。
    就是它了。
    她眼睛一亮,夺过把生锈的环首刀,身影在鬼兵中飞掠过,杀得裂口越撕越大。
    “叮叮当当。”
    火星四溅,环首刀与兵甲相撞,劈得豁了口子。
    逢雪咬牙,手臂酸痛发麻,身体不知被鬼兵添了多少伤痕,终于突破重围,来到巍峨影子前。
    逢雪仰头望,高台顶端,有道飘渺人影。
    她纵身而起,刚飞起,脚上突然一沈,低头看,泥沙中伸出只枯黄骨手,紧紧抓住她的脚腕。
    “咯咯”声里,泥沙不断往下落,一具又一具白骨抖动砂砾,爬了起来。
    它们同样是鬼兵,身上的铠甲比那三千禁军更为残破古老,也更加凶戾残暴。
    逢雪心中忽然涌过个不好的念头。
    黑色飞刃劈翻那只骨手,叶蓬舟踩着一个禁军脑袋,拔出飞而覆返的鬼哭,手捏法诀。
    一簇火焰从逢雪脚下生出,滚热的气流承托起她的身体。
    他的刀舞得密不透风,为逢雪劈开条道路。借此机会,逢雪脚踏火莲,一跃而起,一举冲上尸山。
    那道伫立在顶端的身影越来越近。
    越近,它变得愈发巍峨高大,到最后,竟与山齐高,仿佛接天。
    逢雪擡头看。
    如山巨影从天空压来,影里冕珠摇动,龙袍华丽。
    她心中一沈:“玉带龙王。”
    冕珠后双目紧闭,似是陷入场难醒的旧梦。
    鬼哭呜呜后退,不再听叶蓬舟的话,漆黑刀刃柔软地回缩,缠在他手腕,往他袖子里钻。
    “你怎么回事?”他低声骂:“别在小仙姑面前给我丢脸!”
    逢雪:“它在害怕。”
    冕珠下眼睛猛然睁开,里面两团雾气闪烁。
    蜃妖笑语从雾里飘来,“真是遗憾,看来就算云螭被你们掀个天翻地覆,龙王也不愿醒来呢。”
    逢雪按剑,咬了咬牙,吞下喉中血腥,“退魔。”
    剑上冷光闪烁,几下后,光芒如烛火被浪潮淹没,竟暗了下来。
    就算面对尸魔时,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逢雪愕然,擡头望去,讶然睁大双目。
    脚下那条宽阔无边丶望不见尽头的江河,从河床上慢慢升起,腾至半空。
    原来玉带龙王一直在他们身边。
    这条江河,就是龙王本身,老龙身体巨大,躺在地上,便是条滔滔大江。
    而如今,老龙也没有完全起身,只是稍擡起头,仿佛睡梦之人,随意擡手掸掸烦人的蚊虫。
    江河铺天盖地压来,逢雪定定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不独是脚下的鬼兵抓住她的身形,此刻他们就身在江上,避无可避。
    在如此恐怖威压下,凡人根本无处可躲。
    就在巨浪将两人身影淹没时,一道金光如电,从逢雪袖中飞出。
    逢雪抓住箭枝,牵住叶蓬舟的手。
    巨浪重重拍落。
    ……
    身体剧痛无比。
    逢雪躺在地上,身体被水打湿,四肢又冷又沈,没有一处不疼的。
    头顶一棵大树,绿叶婆娑,月影摇曳。
    活着?死了?
    逢雪费劲力气,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心中松了口气。
    看来还活着。
    慢慢爬起身,眼下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小村,茅屋坍塌,荒草萋萋,绿萝垂落,看着生机勃勃,四周却静得很,只有她拖着沈重身躯,蹒跚的脚步声。
    荒草后,一座膝盖高的石牌爬满绿藓青苔,上面的刻字依稀可辨。
    “古碑村。”
    多亏二师姐的箭,让她不至于葬身在龙王腹中,还从云螭逃了出来。
    但是……叶蓬舟呢?
    叶蓬舟躺在河边,手枕着头,嘴里叼着根茅草。
    河上一轮皎月,照得满江寒彻,玉带变作条银带,波光流传。
    逢雪悬着的心放下来,靠着他躺下来,至此方觉精疲力尽,想说话,喉咙涌出股腥味。
    她默默咽下血水,道:“你还有闲情雅致躺在这看月亮啊?”
    “不然也做不了其他什么事了吧。”
    逢雪侧过脸,想嗅嗅他身上的气息,却只闻见浓烈的血腥味。青年身上的衣衫破烂,伤痕累累,青紫交错,有尖锐鳞片割的丶有刀劈的丶有剑砍的丶枪戳的……还有那些青紫,是浪潮拍打丶藤牌挤下造成的。
    如此狼狈。
    想来自己也是如此。
    难怪身上这么疼,好似每根骨头都折断压碎一般。
    逢雪轻呼出口气,失血过多,让眼前阵阵发黑,连掏出银针给伤口缝补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难怪二师姐让她赶紧跑了。
    她之前弄错一件事,以为把云螭打砸,就能唤醒陷入幻境的人。
    但是,若做梦的人明知是梦,仍愿沈湎在虚妄中,不愿醒来呢?
    谁能唤醒一条装睡的老龙?
    逢雪牵住叶蓬舟的手,指尖轻点他的掌心,慢慢写着字。
    叶蓬舟侧过脸,失血过多让面孔苍白,越发显得眉眼漆黑深邃。他紧紧握了下逢雪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掏出酒葫芦,“喝点酒。”
    月露酒入喉,身体疲惫减轻许多,伤却更疼了。
    逢雪心想,还没过多久,黑老爷的月露酒又要空了,等下次非得再多弄点不可……不过,还能等到下次花月宴吗?
    “得想个办法再回去。”她勉力爬起身,沿着江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河水打湿十方鞋,在布满瓦砾的河畔留下血湿脚印,“幻境入口总有迹可循。”
    “回去做什么?”叶蓬舟问:“白白送一条性命吗?”
    逢雪咬了下唇,倔强地说:“就算是白送性命,也不能让蜃妖得逞。就算……”她默然片刻,垂眸看倒映在水里的身影,“就算死了,魂魄被云螭吸入,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再说。”
    “那我要提前替你挖好坟了。”
    逢雪:“也不是不行。”
    她微微一怔,才发现身后人并未跟着自己。
    他所说的也不是“我们”,而是“你”。
    逢雪停住脚步,微微侧过身,却没有回头望。
    皎月当空,水面如镜,镜中两道身影相隔十来步,好似隔着天涯。
    叶蓬舟轻声问:“小仙姑为何非要回去呢?”
    “我师叔还在里头。”
    “小仙姑忘了,我们本就是送师叔返乡,如今她已经回到了故乡。”
    逢雪被他说得一怔,“那,我师姐也在里面。”
    叶蓬舟笑着摇头,“这位二师姐,与你从未见过,哪来什么同门之谊,何必为她舍生忘死?”
    逢雪:“反正我要进去。只剩两日庙会,来不及去请援兵了。”
    身后静默半晌。
    “你怕了?”她笑了声,声音沙哑。
    叶蓬舟叹口气,丢过来一个葫芦,一个葫芦里装着半葫残馀月露酒,一个布包里装满了药。
    “可我实在不想做自投罗网自寻死路的事。”他低笑一声,“况且,我和蜃妖聊得投缘,他说得未必有错。”
    “不错在哪儿?”
    “人们既将皮囊看得这么重,在云螭,如果每个人都有张自己喜欢的皮,那便是桃花源了吧。”
    “歪理。”逢雪定了定神,说:“我早知你不爱走正路,最爱和妖魔鬼怪做朋友,迟早沦为邪魔外道。”
    “是是是。”身后人笑声懒散,“我是邪魔外道,哪儿敌得过您正气凛然,非要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让他们连个好梦都做不成。”
    “叶蓬舟!”
    “以前跟在你身边,是图仙姑美色,不过我想了想,仙姑虽美,也很要命,再跟你走下去,迟早性命不保。”
    水里的倒影转过身,挥了挥手,“看在过往情分上,酒就留给你了。”
    逢雪:“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必假惺惺客气,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人笑了声,“不要逞强。”
    招招手,水中影子渐行渐远,背影消失在渺渺水光里。
    逢雪只垂眸看着水面,等到人消失在视线中,才轻轻舒口气,捡起地上的葫芦和药。
    眼下。
    她展目四望。
    入目所见,房屋破败,杂草野树从破败的屋子里长了出来,还有一片覆满泥沙的湿漉废墟,应是二师姐昔日挖掘出的古城遗迹。
    云螭入口又在何处?
    她慢慢往前走,忽听荒草中传来阵窸窣声,本能摸向腰侧,却摸一个空。
    只能慢慢弯腰,忍着剧痛,捡起河边一根枯树枝,“谁在哪儿?”
    草里钻出个毛绒绒的脑袋,“剑仙夫人,是我咧。”
    大狐狸摇晃三条尾巴,嗅了嗅她身上气味,“剑仙夫人,你受伤啦?快随我回去吧,那个郎君待你不好,趁你重伤就抛弃你,我可不会这样!”
    逢雪冷冷瞥它一眼,“你只会趁我重伤吃掉我?”
    狐狸咧嘴偷笑:“怎么会呢?”
    “你怎么来了这里?”
    狐狸道:“回剑仙的话,我是来找我的尾巴。”
    它的四条尾巴皆能修炼成人形,每一条藏着百年修为,那日鬼笑雾里,一条尾巴被斩作两段。
    狐狸却还能感受到尾巴的存在,悄悄摸摸跑到这里。
    逢雪道:“我知道你尾巴在哪,带我进去。”
    肯定是被蜃雾卷入云螭城,当了哪个安分守己的百姓。
    狐狸连忙摇头,“连剑仙如此能耐,在里面都受了重伤,我进去肯定也讨不了好,百年修为,也就那么一回事嘛。剑仙夫人,我带你回洞府,我们去双修……嘿嘿,不对,养伤!”
    少女扯了下嘴角,“去与不去,只怕由不得你,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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