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努力更新
柳文安一楞,立马追了上去,谁知转过街道后就不见了人影,左右张望后只有稀稀拉拉地几个民众路过,身后的军卒赶了上来,喘气疑惑道:“大人,有何不妥吗?”
难道她看错了?
先前那背影在她眼前一晃,还未看清她就追了上去,直到现在脑子才慢吞吞地反应出那人是谁?
像是莫姚春?
眨掉眼中困倦的泪花,暗想:她何时对莫姚春如此熟悉?凭一个背影就能认出对方?
春回乍暖,路道边缘或是墙角处已经冒出星星点点的绿意,展示着生机勃勃的生命力,可街上金庸城百姓瑟缩着脑袋,面色仓惶地来去匆匆,见到他柳文安一行人,远远地便避开,怕一不小心丢了命。
等候片刻仍不见莫姚春踪影,折射对身后军卒摇摇头,重返回到露布处,将授田告示贴上,揉了把脸打起精神,对着冷清寂寥寥寥的街道大喊:“受秦王命令,下月二十五日起,无田者丶流民者皆可往官府登记,男丁授田三十亩,谨记,谨记!别错过登记日期!”
见授田二字终于引来藏在墙巷或是家中的民众注目,柳文安将声量调大了些,继续振声宣传:“女丁也有五亩啊,十二岁即可授田!”
女丁也授田?有几张苍苦的脸悄悄探出,竖起耳朵听录音布下的人说话。
“得田即可耕种一辈子,田地优先由子女承授……”
……
一句句解说的话如同鱼钩上的饵,一柱香后柳文安终于讲龟缩在城市角落的民众吸引出来,见缩头缩脑的民众冲了过来,把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女丁真有授田?”
“不是无田者女丁就无授田吗?”
......
“别急”柳文安连忙后退半步,以避开冲向自己的人流,将木质露布拍得‘砰砰砰’作响,扯着嗓子大喊:“慢慢来,都会给你们解释清楚!”
身旁两军卒也配合地抽出军械档在她跟前,见蜂拥的人群缓和下来,她才微微松口气,扬起亲和的笑给百姓一一解释起来:“自然是真的,当今圣上四皇子,秦王亲手下渝,岂能有假,女丁五亩....”
直到午后,柳文安才将证策一一解说完毕,一衣衫褴褛的老丈张合着无牙的嘴,殷切地望着眼前大人:“为何要推一月后呐,一月后快逼近春耕了呐!”
在乡下生活十几年,她也知道春耕以三月中为起,但为保证粮食丰收,都会提前将还未东化的土地收拾好,待春耕一到,便正式松土为洒种做准备。
只是...柳文安沈沈叹气,执起老丈粗裂的手,为难道:“老丈,不是我等不想早些给你分田呐,实在是要清出谢违法实据需要时间呐,如今对谢家审理还在进行中,不过堪堪出三千馀亩地...”
人群中脑子转快的急忙说扬声问:“大人,授田是谢家地?”
前两日金庸城内闯入一群军爷,杀气腾腾,横冲直撞地闯入谢家大宅,与谢家战在一起,杀喊声将他们从醒梦中惊醒,惶惶不安地呆至天明,才小心翼翼地开窗往外探,一探几乎吓得晕厥过去,无数个平时里高高在上的谢家人像猪狗一样被人押着,到了菜市场唰唰人头落地。
有大胆的在菜市场偷瞧,发现尸体竟将菜市场口给堵住,血淋淋地摆在门口,其状可怖,血腥气飘至三里。至到那时,金庸城百姓心中才升明悟:盘踞在他们头上的谢家真的倒了!
而如今秦王要用谢家地授田,谢家有多少地,他们本地人心如明镜,谁不知金庸城城外的田地都是他谢家的?地里干活的不是佃农就是奴隶,若授田都是谢家地岂会才三千亩?
想到此处,双双目露期盼地金庸百姓就听见俊朗君郎声道:“自然,秦王依法办法,若谢家未有违纪之事,也不会有抄家灭族的决判!”
柳安文话刚落音,刚才那询问声就迫不及待高喊:“大人俺要告状谢仁生,侵占俺家祖产...”
见到周围其它百姓茫然不解的模样,其馀反应过来的人连忙诉说原由:只要能证明谢家违法事越多,他们能分到的授田机会越大,想想谢家在金庸城多少城?
自来水的翻译让更多的百姓明了,如何选择对他们更有利,当下又有数十声宣称要告状谢家,求谢家为其作主的请求,接着又有更多的百姓大喊何日谢家谁人犯何事,时间地点事件记得清清楚楚。
柳文安肃下脸,重重地将露布一拍,威视一周,严声警告:“诸位百姓须知,诬告可是要吃板子蹲大狱,尔等可是想好了?”
有百姓‘噗通’一声朝他跪下大哭:“大人,俺们有证据呐,俺们盼青天很久了...”
在柳文安带着百姓到达金庸城刺史府时,正在清理案件的梁统听到差事禀报,拿着案宗的手一抖,心跳几乎跳到嗓子眼,掐尖了声问:“带了多少?”
底下差事紧张道:“几乎...几乎半城百姓”
刺史府门口的守卫看到那片乌怏怏的人时,登时就吓得腿软,以为是谢家馀子反攻上刺史府,幸好眼尖在人群中看见柳大人,才没有差人向顾将军求救,倒是免了桩乌龙事。
梁统顾不上面前事务,放手中案宗一放,提起衣袍急冲冲地往府外走,刚转过影壁就跟柳文安碰上,急忙拽住他道,声色略重:“怎么回事?他们来做什么?”
怎么回事?把谢家钉在耻辱柱了呗,柳文安奇怪地看了眼梁统,不明白为何他如此生气:“不是要谢家罪证吗?”她指着门外继续道:“外边百姓都跟谢家有债呢,实打实的罪证”
可不需要这般多啊?梁统脸色发青,听着门外吵杂的声,忙让人出去安抚众民,收拢案词,自个扯了柳文安走到院角,语重心长道:“你这般就没想过以后?”
以后柳文安皱眉,无非就某些人抨击她,或者世家视她如仇蔻,可她此举完全占据正义之理,何须惧那些人?
直白的反问让梁统一噎,世家士族潜在默契如他无法说得甚是清楚,只好模模糊糊道出一句:“君子死,冠不免”
啥意思?柳文安盯着清瘦文士离去的背影皱眉,垂眸半响,才在脑海里找出这句话的出自何处,孔子弟子子路临死前说的话…那么…指尖在袖上不停摩挲,冠不免……冠不免,她突然噗呲地笑出声,连朝廷公认刚正不阿的梁大人都认为谢家冠不免?太可笑了!
冠是礼之大端,只有贵族才能戴冠,梁大人潜在意指:谢家好歹是世家,不能让百姓如此堂皇状高于上,既然谢家已不覆存在,一切便当止于此!
但是……犯了罪还要给一块遮羞布?凭什么?凭尔等高人一等,就可俯视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