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恩手中摇晃的红酒杯停止了，她看了看重新变得平静的教女，心中啧了一声。
这丫头就是太聪明了点，不好忽悠啊。
她叹了口气，却还是开口回答了多萝茜的疑问。
“天理正常是不该有私心，但是那制定天理的最初的造物主有啊。”
傲慢魔神传音回答道，而且她的声音传入宅魔女的心中时，多萝茜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面前教母大人心中那难以抑制的怒火以及悲痛。
好吧，看来自己这一问也对教母大人造成了暴击与真伤了。
宅魔女心中如此想着。
“纯粹的天理本就应该是公正无情的规则，但是造物主祂却因为对亚当的偏心而私自在天理之中加入了一条不该有的规则，这就如同一部本来很公正的律法之中最后被加了一条以上条款对亚当无效，谁反对亚当，谁就有罪的补充条款一样，你觉得这样的律法还有权威可言吗？”
路西恩也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继续解释道。
“额这样乱来确实就乱了套了。”
多萝茜闻言也理解的点了点头。
她也觉得那最初造物主有点太胡来了。
不过
宅魔女偷偷瞅了一眼对面的教母大人。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之前路西恩说过的，好似是她先背刺了造物主，所以造物主才在弥留之际用最后的力量塑造了天理来确保亚当上位的，所以说
嗯，万恶之源是谁这个真不好说。
当然，她的小心思肯定是逃不过傲慢魔神大人的感知的，路西恩一看这教女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心中在想啥。
“嗯啊，其实就像你想的那样，万恶之源确实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背刺的话，造物主，那位我和珈百列的父与母，应该是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亚当，祂最后修改了天理规则大概也是对我背叛祂的报复与惩罚吧，祂要的就是我杀了祂也永远得不到我想要的神位。”
傲慢魔神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罪孽，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敢做不敢认，她都敢背刺造物主了，又怎么会不敢背负这罪孽呢，这用不着去狡辩洗白啥的，她本就不是啥好人，而是深渊最深处的魔神。
而且对此她也不后悔，你就算是现在让她重选，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再次背刺。
毕竟人间帝王的皇位争夺都不会留有私情了，更别说那真神之位的争夺，她要是真的啥也不干就认同了造物主对亚当继承人的钦定，那她就不是路西法，不是傲慢的魔神了。
多萝茜：“.”
宅魔女倒也没想到这位教母大人竟然认罪的如此坦然，这倒是显得自己格局小了啊。
她也同时想起了之前守夜人的幽冥鬼火审判的时候这位教母大人身上那烧的比谁都旺盛的火焰，很显然路西恩对那位造物主的感情很显然没有她嘴上说的那样无所谓，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了。
只是她刚这么想着，就感觉到自己被一道可怕的眼神盯上了，多萝茜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的教母大人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不好，忘了在大佬面前藏不住心思了，刚刚我那想法触及到了教母大人心中不可触及的禁忌了，危！！！
眼看着自己也可能变成魔神大人的演奏乐器，多萝茜连忙静心凝神，不敢多想。
“那本该公正的天理有了私心，这真的没问题吗？”
她转移话题的询问道。
“当然有问题啊，而且问题很大，要不然你以为西宇宙乱成现在这个样子，诸天各界脑子都快打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看到多萝茜挺识相的没有继续提造物主的事情，路西恩也按住了差一点没忍住打人的手，她翻了个白眼，这么在心里传音回答道。
“一部不公的律法是无法得到别人的认可的，自然也不会有人遵守，所以天理一旦有了私情，那么祂对整个西宇宙的管控力也就下降了，自然也无法束缚西宇宙的各大世界与族群。”
“本来像我们这种连个真神都没有初始宇宙的主旋律应该是安稳的发展，努力的壮大自身的，天理应该可以协调各族矛盾，维持宇宙的和平，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四大天灾横行，各个大世界也同样野心勃勃，大家全在疯狂内卷内耗，这就是天理不公的后果。”
想到这里，银发魔神大姐姐嘴角也露出了一个冷笑。
“呵呵，要是造物主看到现在的西宇宙的话大概也会很后悔乱改天理吧，毕竟在祂的想法里，得到了天理扶持的亚当应该轻易的击败我然后上位，到时候成为真神的亚当也就超越了天理，那么她所加的不公条款自然也就失效了，天理可以重新变得公正无情，继续负责维持宇宙的安稳与发展，但是祂显然低估了我的顽强，这就是祂小看了我的代价。”
多萝茜：“.”
呵呵，你就继续嘴硬吧，人家造物主看到西宇宙心疼不心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某个人已经先开始先心疼了，要不然也不会逼着我这个一般路过的外来圣人上位。
宅魔女忍不住再次在心里吐槽着，然后.
盯.
看到教母大人犀利中透露出恼羞成怒的眼神，多萝茜讪笑着，连忙再次表现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咳咳，我是想问，按照教母大人您的说法，那岂不是说天理其实是可以有情，只不过不能长期有情？”
她敏锐的抓住了刚刚对方话里的重点，如此问道。
嗯，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路西恩虽然拳头已经硬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用机械荒原的现状来类比一下你就懂了，天理就如同那天网一般，本该公平公正的维持联盟的安稳，但是现在因为管理员的任性修改，导致作为天网中枢的统合系统产生了自我意志，开始偏爱一个人类，为了他不惜与世界为敌，但是其实天网是天网，系统是系统，两者并不完全画等号，系统有了自我意识也不等于天网就失灵了，你其实还是可以上网的，只是上网这个行为变得危险了，容易被系统监控影响。”
“现在天理的状况就和这个差不多，作为维持宇宙运转的基本规律，天理的底层逻辑其实还在正常运转，要不然西宇宙早就崩溃了，只不过天理那错误产生的自我意识却还在乱搞，偏执的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亚当上位而已，所以真正的敌人不是天理，而是旧天理的意志。”
“多萝茜，我懂你意思了，但我还是劝收起你那大胆的想法，你是想要让神王意识去取代旧天理意识，好成为新的有情天理是吧？”
“那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只要你还没登神就只是凡人，而有些事情神可以做，凡人却做不了。”
银发大姐姐讥笑着劝说道。
“但是这确实在理论上有可行性啊？”
多萝茜还是有些不服气。
“你也知道是理论哦，那我问你，一件机械系统错乱了，是一键恢复出厂设置简单，还是你在那修补甚至重写一套系统简单？更别说那机器还是神造的，只有真神才懂如何修改编辑祂的系统，而凡人连那编程语法都看不明白，你这怎么重写系统？”
路西恩摇了摇头，无情的打击着面前教女的异想天开。
神王之前那差点登神的仪式就是天理的系统重置，只要一重置，那么曾经造物主所加的最后指令也就同样被重置取消了，这都算是规则内的合理操作。
但是多萝茜现在的想法却是让神王的意志去夺舍了旧天理的意志，这操作理论上可行，但前提是你这个黑客的技术能超越天理系统的创造者，也就是那最初的造物主，你说这现实吗？
傲慢魔神是认可这位天生圣人的教女未来可期的，等这丫头成长起来超越造物主那确实是指日可待，但你要说现在还没登神的她就可以超越真神，那就洗洗睡吧，神与凡的界限可比想象中可怕的多。
就拿她自己举例，虽然她曾经成功的背刺弑杀了造物主，但那是因为造物主为了创世耗尽了全部了力量，已经从真神层次坠落了，那时候的祂本就垂垂老矣，身上只剩下位格而没了神力。
但是即便如此，那次背刺行动之中她也依旧差点被垂垂老矣的造物主给手撕了，甚至于要不是最后造物主准备了结她的时候突然愣神停顿了一下，她根本不可能趁机弑神。
呵呵，都这么多年了，路西法依旧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造物主最后那一刻会突然愣神，这总不能是对她还留有感情，所以手软了吧？
不可能，唯独这一点绝对不可能，那老家伙可是自混沌虚空之中诞生的天生神圣，根本没有感情，怎么可能会因为这可笑的情感而心慈手软。
再说，自己和珈百列本就是祂养大并教育的，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理念也是祂所传授的，总不能是那老家伙真的年纪大了，所以，开始注重亲情了吧。
不过想来也奇怪，以那老东西的性格，祂正常也不应该会出现偏爱这种情绪的，那么祂为何会钦定亚当呢？
想不通啊，完全想不通。
路西恩痛苦的停下了回忆与思考。
总之，最初造物主曾经留给她的那不可战胜的印象太过强烈了，那老东西哪怕是死了，但是临死前随手弄出来的旧天理依旧能压的她连续九个纪元都难以翻身。
因此，在她看来，面前的教女竟然想要修改造物主最后的指令，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可惜，她的好心规劝对面的小家伙明显听不进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此时多萝茜完全没有因为教母大人的规劝就放弃了自己心中大胆的想法，相反，她反而更坚定了试一试的念头。
那天理倘若真的只能无情的话，那她就只能遗憾放弃让迪妮莎登神的计划了，但是既然前面有了成功的例子了，那既然最初造物主可以，难道我多某人就不行了？
嗯，总之先试一试，实在不行我再自己上就是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甚至于此刻她心里都已经有了大致的行动灵感了。
按照刚刚教母大人的说法，那天理此时其实是分为两部分的，一部分是维持世界正常运转的本能，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造物主的私心而意外诞生的旧天理意志。
那么这就好办了，我们要用天理打败天理。
那旧天理意识虽然可以一定程度的调用天理的力量，但似乎也并不是无限度的调用的，从祂之前的行动来看，那造成悲剧的魔女之夜便是祂的第一步棋，但是很遗憾自己既然开始了二周目，那也就是说明了旧天理试图赶走自己这个域外圣人的计划失败了。
而魔王的诞生是祂的第二步棋，但很遗憾魔王的灭世计划也失败了，前魔王阿斯蒂摩斯被龙王大人镇压了一辈子，现魔王阿蒂则是已经被自己给感化了。
再之后梵妮学姐的诞生便是旧天理的第三步棋，可能也是最后的底牌了。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再治好梵妮学姐的疯狂，将其也真正变成自己这边的队友的话，旧天理那边就直接无牌可打了，那接下来自己也就可以狠狠的将其一把抓住，顷刻研究，这也未必就不能破解天理系统的秘密，进而让迪妮莎成为新的天理漏洞。
甚至于她都不需要让这个漏洞有多稳定，反正神王的积累似乎早就足够了，只要能在与天理融合的过程中不丢失理智与人性的话，哪怕只是刹那，这都足够好姐姐即刻登神了。
而一旦登神成功，迪妮莎也就能超脱天理，到时候自然也就不用害怕什么失去人性不人性的了。
嗯，大体计划就是这么个计划，而计划之中唯一的难点也就是自己这凡人的智慧究竟能不能破解天理这代表真神智慧的系统。
而就在多萝茜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的时候，对面的路西恩也是眉头紧锁。
“你这小家伙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啊，明明你自己登神比什么都简单，放着这简单模式不走，你非要去搞那些麻烦的骚操作干什么啊？”
她很是不解的如此问道。
对此，多萝茜也抬起头，然后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银发美人。
“教母大人，那我们不妨更坦诚一点，让我登神真的有那么容易吗，你能轻易让我从一个普通大魔女晋升顶级尖峰魔女没错，但是区区尖峰魔女距离登神可还有太过遥远的距离，你说你已经在这智械荒原里准备好了足够的祭品，但我想那祭品肯定不会指得是那区区百族联军吧？”
“那群连梵妮学姐的化身都打不过的家伙可没资格成为登神祭品，我这左思右想，发现适合的祭品似乎只有一个。”
宅魔女看着面前的教母大人的目光骤然犀利了起来。
“所以说，教母大人你是要我踩着你的尸体登神是吗？”
她如此质问道。
而对面，银发美人沉默了，她有点不敢直视面前教女的目光了，只能偏转过头。
“这一切本就是我造成的，那以我为代价终结一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说咱两其实也没见过几次面，说是教父教母，但也没多少感情不是吗？难道你想说你下不去手？”
她有些底气不足的这么传音着。
但是多萝茜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嗯，我确实下不去手。”
家人侠小姐发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