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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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也却握着这把匕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问秦怀霜是否还记得幻境中的事？可秦怀霜记不记得又如何，无论幻境中发生过什么，总归是已经翻了篇。
    毕竟秦怀霜到底不是晏无双，他也不是朝雀。
    思来想去，江也却只能问道：“是很严重的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大师兄的地方吗？”
    秦怀霜的笑中略带苦意，他说道：“说来说去，都是些族中琐事，怎么好来叨扰小师弟。”
    秦怀霜既然都这么说了，说到底毕竟是别人家里的事，江也却也不好再多问，于是说道：“那要是大师兄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好。”
    “一定。”秦怀霜道，他的目光落在江也却手中的匕首上，“这匕首是我亲手所做，虽然没法和姜真人送你的神器比，但也可抵元婴期修士一击。”
    江也却惊讶道：“大师兄居然还会锻造兵器？”
    他这才仔细端详起手中匕首来。
    这么一看，江也却才发现，虽然这匕首与幻境中那把极为神似，但朝雀的匕首一看便知是由名匠锻造，无论是做工还是灵气都堪称一流。
    秦怀霜这把虽然也不差，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分辨出锻造之人手艺生疏，个别镶嵌之处略显粗糙。
    秦怀霜道：“只是入门而已，时间又有些赶，以后若是技艺精进，再做一把更好的送给小师弟。”
    怪不得这几天不见秦怀霜人影，江也却想，原来是闭门造匕首去了。
    “礼物贵在心意，这匕首的分量已值千金。”江也却真心实意道：“多谢大师兄。”
    秦怀霜便笑了下，“小师弟不嫌弃就好。”
    江也却把匕首收到怀中。
    两人一时无话。
    江也却犹犹豫豫道：“大师兄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秦怀霜道：“好。”
    “大师兄一路保重。”
    江也却说完转身，手还没碰到门，秦怀霜忽然叫住了他。
    “小师弟。”
    江也却转头，秦怀霜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道：“成亲那天，确实是……是日夜祈求，期盼到来的。”
    江也却楞了下。
    秦怀霜又道：“也有人是真心爱——”他顿了顿，把你字咽了回去，“……爱他的。”
    江也却沈默了一瞬。
    他的胸口忽然涌起一股极为陌生的酸涩情绪，这情绪很淡丶很轻，只是他向来古井无波，那点情绪却泛起了一丝波澜。
    是不属于他的波澜，江也却再次认知到了这一点。
    江也却淡淡地勾起嘴角，道：“他要是知道了，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他低头轻笑了一声，“……应该是不会在意了吧。”江也却看向秦怀霜，道：“你说呢，大师兄。”
    “……嗯。”秦怀霜的喉头滚动了下，他故作轻松道：“小师弟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江也却没再说什么，而是道：“早些休息吧，大师兄。”
    秦怀霜低声道：“好。”
    回到自己房中，燕璟和方知远都已走了，岑一枕仍在研究单子。
    江也却揉着胸口，有些负气般地关上门，岑一枕见了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江也却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蒙到头顶。“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排队呢。”
    他在人为制造的黑暗中享受了一会儿独处的寂静，没多久，被子窸窸窣窣地，钻进来一只雪白毛绒的小狐狸。
    小狐狸蹭到江也却怀里，江也却推了他一把，翻了个身道：“你好烦。”
    小狐狸也不气馁，江也却翻过去，他就跟过去，江也却翻过来，他再跟过来。
    如此几下后，把江也却都闹出了一身薄汗，他扯下被子，把小狐狸捞到怀中，紧紧抱住，哼道：“这下没法动了吧！”
    狐一枕一脸享受，疯狂摇摆着身后的大尾巴：“再抱紧点。”
    江也却：“……”
    很难与这样不要脸的妖共情。
    不过被这么一闹，方才在秦怀霜那飘忽的情绪倒是彻底消散了。
    江也却抱着狐狸安静躺了会儿，道：“岑一枕，会有人因为太过于恨这个世界，而伤害到自己爱的人吗？”
    岑一枕摇摆的尾巴瞬间停止了。
    ……闭着眼睛都知道江也却在暗示谁。
    岑一枕心情不好道：“脑子不好的人都是这样的。”
    江也却戳了岑一枕一下，道：“和你说正经的呢。”
    小狐狸哼哼了两声，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反正我是不会的。”
    江也却：“是你的话，你会如何？”
    岑一枕道：“如果这世间很苦，我爱的人是这其中唯一一份甜，我定然要全心全意呵护爱重他，不让他被世间苦痛折磨，愿他永远开心快乐，我见了便也觉得快乐。”
    江也却眨了眨眼：“那你的恨呢？”
    岑一枕只想了一下，便道：“恨？……爱总要比恨多一点的吧。”
    江也却道：“你和晏无双还真是不一样。”
    这下生气的人变成岑一枕了，他一甩尾巴，转了个身道：“我本来就和他天差地别！”
    他故作姿态了半天都没等到什么别的动静，一转头，发现江也却已经进入梦乡了。
    岑一枕：“……”
    他哼哼哧哧地叼过被子，偷偷摸摸钻到江也却怀中，舒舒服服地继续当一只狐形抱枕。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方知远叫醒了江也却和岑一枕，他们又一同去把燕璟叫起来，四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长生阁摊位门口，准备排队买酒了。
    江也却本来以为他们已经来的足够早，没想到前面居然已经排了几十号人。
    其中就站着花眠眠，花眠眠向他招了招手，他遥遥回了一下，站回队伍中，江也却感慨道：“没想到这千杯不醉居然如此抢手。”
    “那可不。”方知远道：“无论你什么地位，修为几何，人家都一视同仁，一年就卖这么多，过了就没有，牛得很。”
    燕璟打了个哈欠，道：“也不知道好喝在那，别回头连我宫中的御酒都比不上。”
    方知远：“我记得燕师弟的母族是玉家的？那可真不好说，长生阁的长老有几个便是玉家的，说不定酿酒的味道也差不多。”
    江也却：“玉家？”
    岑一枕科普道：“和秦家不相上下的修仙世家，与长生阁算是有点裙带关系，玉氏族内子弟大多都去了长生阁。”
    江也却好奇地问燕璟：“那你怎么没去长生阁？”
    “玉清山更出名啊。”燕璟抓了抓脑袋，“我又不是要一直修仙的，我家里可是还有王——”
    “王位要继承。”江也却道：“小声点，周围这么多人呢。”
    在长生阁的摊子说玉清山更出名，燕璟属实是没心没肺。
    好在有岑一枕在，玄烛剑主名声在外，又是出了名的不平易近人，别人看他们都只敢看两眼，更别提认真偷听他们说什么了。
    排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四个人总算是买到了酒满载而归。
    燕璟先没忍住，拿出一瓶倒了一杯，品了一小口，龇牙咧嘴道：“哎，不是我说，感觉和我喝过的御酒真没差多少。”
    方知远立刻打起了小算盘：“那正好，明年就不买了，劳燕师弟送来几桶，给我们三春峰省点钱。”
    岑一枕小声对江也却道：“刚才不都是我出的钱吗？你师兄怎么还如此抠门。”
    江也却注意到方知远看过来的眼神，严肃道：“师兄是会勤俭持家。”
    “哦。”岑一枕道，他从怀里掏出个锦囊塞到江也却手中：“我的钱都给你，他勤俭，你随意。”
    江也却：“……”
    江也却嘴角抽动了下，在方知远的密切注视中，还是把岑一枕的锦囊收下了。
    岑一枕很满意，方知远也很满意。
    燕璟不明所以，但大家都满意，他也不敢不满意。
    白日的奇珍会在江也却看来，更像是他从前去过的农博物展览会，各门各派都弄个摊位，也有些散修兜售一些奇珍异宝，仙器灵兽。
    江也却还看到个特别可爱的小鸟，又白又胖，小小一只，翅膀尖尖有一点点黑色，他心动了一瞬，想到家里的小满，又遗憾地放弃了。
    岑一枕道：“鸟不好，这种东西管不住自己的肠子，到时候满屋都是臭的。”
    江也却：“……”
    江也却：“这是灵兽，还和凡间的鸟一样么？”
    岑一枕面不改色：“天下乌鸦一般黑。”
    江也却只好走掉。
    他们走后，那卖鸟的散修愤愤道：“这人还是玄烛剑主呢，怎么这么没素质随便诋毁别人家灵兽，自己不买，还拦着别人买，真没见过这样的。”
    在他旁边摆摊的散修比他年纪大上许多，见状也只是神秘一笑，道：“你卖错咯，你要卖的是个死物，那玄烛剑主怕是愿意把你这整个摊位都包圆，送给旁边那小修士。”
    散修惊讶地看了眼那两人背影：“玄烛剑主竟然……”
    他回想了一番其中一人的容貌，细品了下，道：“不过要是那个小修士开口，我也愿意送给他。”
    “这话，咱留着在心里面说说就行咯。”
    “确实。”散修悻悻然道：“连个鸟都容不下，以后肯定是个妒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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