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愿
“哟呵!我回来了!”谢京宥一进门就开始大吼大叫,像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发现无人在意他以后,果断钻进厨房,靠在厨房门边给他老婆抛媚眼,“你帅气的老公回来了!”
叶林初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不帮忙就滚出去。”
梁雁系了个围裙正在做饭,“一天到晚一惊一乍……”
屋里多了一个人,林栖对他有些印象。
五官生得清冷,眉目间不带一丝欲望,一副四大皆空的模样。
他很高,懒洋洋地垂下眼,视线落到林栖身上,没什么情绪起伏,“是你啊。来了。”
褚荀。
林栖难堪地移开眼,不敢跟他对视。
据说,当年他把梁雁推下楼这件事,褚荀调查过。所以褚荀应该知道他和梁雁的真实关系。
在褚荀面前,他就像暴露在阳光下无处遁逃的老鼠,所有不堪都被对方洞察。
还好褚荀只是简单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也跟着进了厨房。
林栖短暂地松口气,一扭头,江昼居然又一次贴着他坐下了。这次更直白,脸都快怼到他脸了,直勾勾盯着他看。
?
这是要干什么?
林栖脖子一缩,不停往后仰,“你……”
江昼压他身位,眼看林栖要被压到角落,江昼才坐直了身体,说:“梁雁,打不过我。”
“什么?”
江昼又重覆了一遍,“他打架,不厉害。我干得赢他。”
莫名其妙。
梁雁的确不打人,林栖跟梁雁打过那么多次架,梁雁就没赢过,每次都是嗷嗷大叫,护着自己的小兄弟骂林栖手段下贱。
不过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们早就不打架了。
林栖尴尬地点了下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哦”了一声。
短暂地沈默后,江昼继续说:“褚荀打架也很厉害,也可以打赢他。”
“……哦。”
原来褚荀也会打架吗?
褚荀是他们高中的班长,一天到晚只会装死,大部分时间都是一问三不知,身娇体弱,打个篮球都能把自己累晕过去。
不对,他根本不会打篮球,只会拍皮球。
梁雁虽说不会打架,但不至于打不过褚荀吧?
林栖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可他不明白江昼为什么跟他聊这些,只冷淡地点头,表明自己听到了。
江昼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又憋了回去,吐出来一句:“梁雁,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林栖唇瓣微微颤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群人高中才认识梁雁的。
可他在八岁就认识梁雁了。
他见识了梁雁从孩童成长为少年,又从少年演变成大人,他见证了梁雁二十年的变化。
江昼挠了下头,说:“你回去记得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哦。”
午饭很快就到了做好了,林栖味同嚼蜡,压根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饭桌上这群人都是老相识,倒显得他格格不入了。
“雁子最近没怎么工作吗?怎么有空来玩见见我?”谢京宥给他敬酒。
梁雁苦着脸说:“有工作啊,这不是为了你们推掉了吗?啊……万一我被粉丝撕了,你们可要来救我。”
一直保持沈默的褚荀忽然开口道:“我会报警。”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
褚荀面无表情,语气毫无起伏:“既然是被撕了,那就应该寻求警方的帮助吧。”
梁雁眸色暗了一分,笑盈盈道:“不太好吧?都是粉丝……”
“我是说报警抓你。”褚荀说出这句话,又转头看江昼,呵斥道:“不准喝酒,你胃不好。”
江昼刚刚给自己倒了半杯,不情不愿地放下酒杯,同时发出了一声“嘁”。
梁雁托着腮,“报警抓我?为什么?我犯了什么罪,班长大人这么恨我?”
褚荀掀起眼皮,语气淡淡的,“诱拐男同学,算什么罪?”
饭桌上一阵沈默。
梁雁稍稍偏过头,并没有任何慌乱,眉骨在脸上投下一层阴影,语气戏谑,“哎呀,好大的罪名啊。”
他直直看向褚荀,毫不退让,“小班长,说说,我诱拐谁了?”
饭桌上气氛诡异,不明所以的人都不敢开腔了,就连一向炸炸咧咧的谢京宥都吓得不敢开口了。
他们这群人很少会有这么剑拔弩张的时刻。
褚荀刚要开口,林栖突然站起来,慌不择言,“不是……他没有,不需要警察。”
不能让梁雁被抓。
一旦梁雁出事,他自己也逃不掉。
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梁雁笑了一声,拉过他手腕,手指贴着他冰冷的肌肤摩挲,像是暧昧的调情,“你说什么呢?大家开玩笑呢,坐下,你才吃多少,瞧把你吓的。”
随后又给褚荀递了个眼神,微笑道:“小班长,我想有些玩笑不能乱开,毕竟林栖是个正经人,你吓他他会当真的。”
谢京宥缓过神,皱眉道:“你们嘀嘀咕咕乱说些啥啊!听不懂,不管了,喝酒!”
“哦。”褚荀也没有继续较真的意思,转头盯着江昼,“没叫你喝酒,放下。”
江昼“啧”了一声,不满道:“就一口!”
“那我先给你预订个病房吧。”褚荀说:“反正马上就能用了。”
“不喝了不喝了!”江昼烦得要死,把酒杯重新放下,“什么都要管,你真是教导主任转生啊!”
梁雁说:“教导主任?这还真像他。”
褚荀漠然道:“我要是教导主任,第一个就抽死你。”
一行人吵吵闹闹,聚会很快结束。他们这行是来看小宝的,给小宝送了红包,小宝还小,根本不懂这是什么东西,拿到红包就扔地上,睁着眼睛傻笑。
谢京宥弯腰捡红包,说:“哇,我的闺女不贪财噢!以后我要让她去当官,保证是个清廉好官!”
褚荀凉飕飕道:“她还有你这个贪财的老爸。”
“我哪里贪财了!”
他们还在谈笑,林栖却浑身发凉,站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梁雁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褚荀想帮你呢。他觉得我把你囚禁起来了,想收拾我。”
“……”
梁雁低下头看他,眼神轻佻而蛊惑,漫不经心地问:“你想走吗?你要是想走,我随时放你走。”
“……不。”林栖绝望地闭上眼,哆哆嗦嗦地说:“不走……我不走。”
他本来就是自愿留下来的。
没有梁雁,他妈早就死了千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