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想通
张娟去扶许与乐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儿子真的要谈男朋友了。已经过去快一分钟了，许与乐看到没人回应他，再次把视线投向一脸阴沈的杨揠南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他妈到底说了什么玩意儿。张娟启动了应急响应，她笑着看了看几个神色各异的人，说了句，“看这孩子亲的。”算是给许与乐解了围。
许与乐按照上辈子的流程，把自己买的东西递给了张娟，“妈……麻烦您，打扰您了。”在两位长辈面前，称呼什么的都成了条件反射了，他又花了几秒钟才将自己切换到高中生的身份，“阿姨好，叔叔好。”
吃饭时，许与乐觉得自己快要死在杨揠南家了，跟上辈子第一次上门一模一样，只有张娟一个人在招呼许与乐，杨揠南一直用筷子去碾米粒，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杨历山也不动筷子，喝了半个小时茶之后，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觉得你能给我家孩子什么？”
不一样的是，杨亚楠在桌子上摔了筷子后说的是，“爸，你别管，我爱他，他爱我就行了！”杨揠南摔了筷子后说的是“爸，他就是我800米赛跑的同学而已！”杨揠南的发有些微卷，有几撮已经翘起来了，好像在表明着他的情绪。
得，一点儿也不吃亏，又把这个称号还给许与乐了。
要还是亚楠，许与乐说什么也会创造出和她这辈子相匹配的生活质量，然后再与她相伴，但现在这个杨揠南是个男的，杨揠南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有小脾气，爱运动，身体健康，在富足和爱里成长，看起来真的很幸福，今天这趟儿走值了。
许与乐想到这，几个月来烦闷的情绪好像都找到了出口，他在楼下等杨揠南的时候，又朝着空中哈了几口气，那白色的纯洁消散了，许与乐的执念也该消散了，他重重地给自己舒了口气，回过头就看见杨揠南拿着张娟给的礼物，站在透明的单元门里面，就盯着自己看，也不过来。
许与乐想通了，对杨揠南的方式都变了，他的脸上带着笑，哥俩好地拍了拍杨揠南的肩膀，“揠南，东西我就不拿了，谢谢阿姨的招待，我今天很开心，那我先走了，你过生日我会去的。”
“你叫我什么？”杨揠南看了一眼许与乐拍过的肩膀，没什么情绪地问了一句。
许与乐还被问笑了，“揠南？哦，你是不是嫌我读三声了？读三声显得自然点。”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杨揠南的关注点跟别人的不一样。
许与乐看着自己给杨揠南的围巾还在他脖子上挂的，他还是习惯性地叮嘱了几句，“照顾好自己，多锻炼，多体检。”
杨揠南还真的不知道许与乐有这本事，纠缠他都纠缠到喊自己父母为爸妈了，还在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现在就想摁住他许与乐，问他脖子上面那个东西到底怎么想的，之前的事情一个解释都没有，现在又搞这一出，从许与乐进门喊爸妈开始，杨揠南的心脏就没有慢下来过，他从来都没想过，会被一个男生弄得怀疑自己。
杨揠南叫住了转身已经走了的许与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许与乐已经穿上了棉袄，显得脸更小了，杨揠南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把那张装模作样的脸盖住。
许与乐眉头皱了起来，“揠南，你在说什么呢？”
杨揠南颤栗到整个胸腔好像要涌出来什么东西，“现在叫我名字了？以前怎么不叫呢？”
许与乐没想到他怎么这么固执，“我这不是，以前跟你不熟嘛！”
“现在熟了？熟到可以随便把我父母叫爸妈？”杨揠南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挂了个围巾，他不嫌冷地就要把许与乐往外逼。
许与乐自认理亏，他也没办法解释，杨揠南更得理不饶人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把我爸妈叫爸妈，那你应该，叫我什么？”“叫我800米赛跑的同学？”
旁边路过的人越来越多，许与乐觉得现在这个状况自己没办法再跟杨揠南待下去了，他说出来的话全是问句，跟审犯人一样。许与乐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他的手开始不自觉地摸耳朵丶揉脸，而且外面太冷了，杨揠南没穿外套，他不能让他就这么出去，直到他看到了要去遛狗的李少一。
许与乐直接扑到了李少一的身上，弄得他一趔，狗绳都快松了，“少一，这么晚去遛狗啊？”许与乐用手搂着李少一的肩膀，跟他站到了一起。
“今天晚上我家……诶，你怎么在这？”李少一就像个工具人，谁需要他他就出现。
杨揠南带着一身戾气就要往两个人身边走，那只比熊可能感觉受到了威胁，就冲着杨揠南叫。
还没等李少一再说出话，许与乐捞过李少一就要走，他对着还在那里沈默的杨揠南喊了句，“生日吃饭时间发我！走了，揠南。”
李少一还想再说些什么，许与乐就开始去用手堵他的嘴了，“你这狗几岁了？”“是男孩女孩啊？”
杨揠南就那样看着许与乐渐行渐远的脚步和他们俩亲密的姿势逐渐消失，走了也好，不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真去掐着许与乐的脖子把话问清楚吗？
许与乐走后，杨揠南一家坐在饭桌上碰了个面，桌上的甜点还没收下去，但是也没人碰。
“你爸这不是怕你吃亏嘛。”张娟知道自己儿子现在情绪不对，还以为是杨历山那句话惹他不高兴了，“妈看那小孩挺好，长得帅还懂礼貌，就是有够可爱的，上门就喊爸妈。”
不提这个还好，张娟一提，杨揠南就一下也坐不住了，“他就是故意的，让你和我爸都以为他要跟我好！”
“什么意思，他没跟你谈恋爱？”杨历山已经做好了这辈子不能有孙子的准备了，现在杨揠南又说这话。
杨揠南一个人站在那里，头顶的餐桌吊灯在他的发上投下一圈暖暖的光，“没。”
本来杨揠南的头还是低着的，说完那句“没”以后，他直直地擡起头，眼里竟泛了些泪花，“爸，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男生了？”
张娟开始有些惊慌失措了，她从来没见过儿子这样沮丧过，杨揠南从小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笑一笑”，她想站起来拉住他，却被躲开了。
杨揠南在进房间之前，冲着父母露出了个自嘲的笑，用几乎自言自语的声音说，“你们说他叫你们爸妈什么意思呢？他脑子也没病啊。”
他没有得到回答，推门进去了。
当天晚上杨揠南的手机搜索记录全是：
普通同学上门直接喊爸妈；
普通同学见了我总是哭；
普通同学主动来我家；
普通同学总是要我照顾好自己。
杨揠南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他在一个问答社区随便把这几个问题发了上去，就那样亮着屏幕睡着了。
凌晨的时候，手机主界面上蹦出了几条回答：
哥们，你这主语有错吧，这哪是普通同学啊，你说这是你老婆我都信！
普通同学是你下的定义？楼主还是先好好问问自己你把人家当什么吧，嘿嘿。
你这“普通同学”？是这么叫吧？不喜欢你你来找我。
早晨醒来的杨揠南头发彻底乱了，裤子的抽绳也垂在晨勃处，他看着满屏幕的消息，都是一手滑过，只盯着网友给他评论中的几个字看。
杨揠南又活了过来，在已经刷屏祝他生日快乐的球队群里发了句，“从今天开始，我就17了，我……总之，谢谢大家！”谁都不知道他省略的地方想说什么。
他又翻到了短信那里，果然许与乐在零点的时候给他发了生日祝福，还是老一套，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去他妈的身体健康，杨揠南觉得自己身体可太好了，根本不需要祝福，他的手指敲击得飞快，“今天下午7:00，于记等你，你不来，我就不吃饭，身体也健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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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不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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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13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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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rrywy 楼主| 发表于 2023-7-2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urrywy 于 2023-7-2 11:49 编辑
谢谢大家，今天晚点应该还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