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个反派哟
“百加列？”
重新换回一身朴素装扮的天使，虽然被网友嘲笑，但还是黑脸出发的孤寡。
“你不是说。”沈之晏吸了口气，稳稳心神看顾曦，蹲在云层中间的恶魔，自以为藏的很好的样子。
“今晚去神殿。”
还是，他找到了别的天使，打算叫那个什么米迦勒的陪？
“……”顾曦仰头正楞神，忽然抱着膝盖的手腕被别人牵住，他没起，一秒，两秒，三秒后。
沈之晏的手指微动，轻轻的收紧，在一望无际空挡处，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就莫名蔓延。
“嘿，小主神。”直到半晌之后流云开口打破了顾曦这头的滤镜，“干嘛呢？你不是刚刚还在一头乱麻的念叨？”
现在曹操找上门，怎么都没道理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才是。
……
事情虽然是这样说，没错，但是……
顾曦觉得奇怪，于是这个奇怪就延续到了第二天晚上。
没听说过哪个任务者的运气那么好，进入小世界还有土着愿意保驾护航。
热心肠，果然，长的好看的天使心眼也是特别好。
油灯里头亮烛火，小小一簇，透着外头无论如何都略显斑驳的的灯罩。
身边有一盏手提的油灯就是不一样，连同再去当时那个神殿的感觉。
不太像是夜半冒险了。
沈之晏走在前面，轻松推开了神殿。
里面没有上锁，顾曦跟在旁边，先一步迈过大门的时候里头自动有风迎面扑来。
明明看不到窗子的地方，七层的高度，月光照在彩色琉璃上也依旧透不到底层。
就想这个彩色万花筒停留在井口中层，连同旁边，七层都是排序有致的金属围栏。
“真的好不吉利啊。”
流云从下头的视角截出一张全景图，在系统那边可以动动手指放大再放大。
“为什么要做成一个井底或者塔底的结构？”
覆原的也真是很好，顾曦左右环看了一圈，身后的门被缓缓关上。
然后燃着跳动烛火的油灯被提到身前，沈之晏把油灯塞到他手中，然后抓住顾曦接过油灯的那只手。
手中有了动作，顾曦也下意识低头。
沈之晏说：“灯就一盏，别走丢了。”
然后迈开步子，于是顾曦就立刻被方向顺着下意识跟从。
要找到昨夜那个入口，眼前的天使摸着围墙。
神殿很静，耳畔能听到很多声音，神殿很静，耳畔也只能听到两个人走在地上，脚步啪嗒啪嗒的声音。
百加列这个莫名其妙的好心天使，在明明应该警惕的地方面部神情也显得游刃有馀。
他也是天神底下的四大天使之一。
流云原本选中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传输出错，但他……怎么也该为这次歪了的任务负点责任吧？
顾曦的强盗逻辑展开了。
“小心。”
下台阶的时候不看路，后果就是被身边的人向后搀扶。
心跳因为那一点的错落而快了一拍，恶魔的两只手都抓上天使洁白的衣袖。
丝绸入手冰凉凉，顾曦看着地面的影子，身后尾巴不自觉摇晃。
“流云流云！”
“啊，什么？”
顾曦兴奋，找回小夥伴：“我的爱情又活了！”
嗯？
刚刚熄灭小火苗？流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个哈欠再往身前的工作日志加一横。
好的，小主神的第一百回爱情故事。
在桃心小尾巴的晃动被某人用馀光扑捉到的瞬间，沈之晏神情微怔，下一瞬，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转瞬又消失不见。
……
七层的神殿他们在寻找馀下两层。
只不过，顾曦没有想到今夜的安静也可能是一种诱捕。
风总能给人警觉，在人影晃动的时候，用那最为敏锐的第六感看出。
他们走到了墙里，顾曦回头，身边的天使带他跳到一个离地面有一人高，平常也像是用来摆放雕塑的角落。
紧接着他就看见紧随其后追进来的黑短发天使。
沈之晏摇头，这个时候谁都懂闭嘴。
是拉斐尔？
“人呢？”
“我不知道。”还有米迦勒，他跟在了后头，看模样却实在算不上积极。
“是你说有人的拉斐尔。”米迦勒抱着双手摇头，“可我没有看见。”
什么人影？
“米迦勒。”拉斐尔左右环顾一圈不见人，于是干脆靠到了墙后，对他说：“你这样不配合，找不出凶手，乌列现在还重伤。”
他们都是由天神一手创造的天使。
在地上，拥有文明的国度将这种关系叫做一母同胞。
是吗？米迦勒低头，然后又擡起。
“可我真的没有看到。”
顾曦探出脑袋和他招招手。
米迦勒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然后他就瞧见小魅魔的脑袋被另一个天使按回去。
“你在看后面？”拉斐尔根本就不是一个傻子，更何况他本来就跟米迦勒站在相对的地方，于是也就下意识的回头看。
“拉斐尔。”后面空无一物，但米迦勒的心里可不是空无一物：“那你能告诉我这次天神为什么单独撇下百加列？”
“你这样太危险了。”外头的谈话断断续续，顾曦后背靠着沈之晏的胸膛点头，捂嘴，偏脸向上，然后用手部动作示意，放心，自己绝不会像刚才那样的莽撞。
谁知道他会突然探出头？沈之晏心头叹气，然后同样的表示，没关系，虽然被人发现很麻烦，但如果真的被人发现我能带你走。
“是因为怀疑吗？”米迦勒和拉斐尔的对话还在继续。
如果把他们当成背景板的话，顾曦笑了，就是身后，他觉得百加列这话听的他莫名高兴。
不过很快，他又发现前边，米迦勒和拉斐尔的对话更引人注目。
或许是因为突然发现墙后藏着人，米迦勒原本没什么话的模样瞬间消失。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定要跟拉斐尔争论。
明明出乎意料，但仔细思考又觉得合情合理。
“是因为天神觉得百加列会是下一个路西菲尔吗？”
路西菲尔？
这个名字引动了在场许多人内心最深处的那枚雷达。
“小主神，小主神！”流云一下精神了。
措不及防，顾曦感觉自己抓住了重点。
“米迦勒。”拉斐尔原本随意的模样也一下消失，站直了身躯，皱起眉，“你不应该再提他，他是整个天国的罪人。”
是不被天神承认的天使。
即便他曾经位列他们所有人之上。
“可他……”米迦勒微微捏起了拳头说：“也曾是我们的兄长，老师，照顾我们成长的领路人。”
“你被邪恶洗脑了米迦勒！”拉斐尔对此感到无奈，甚至看得出有些烦躁的擡手按了按眉心。
“下一个冥诞日，从此以后整个天国有关他的最后一点文献也将被抹除，他背叛了整个天国，背叛曾经赋予他生命的天神，还企图蛊惑你们，发动战争。”
“他的罪恶会被太阳的光辉焚烧殆尽，他死后的尸骨会成为灰飞，从天堂的最高点洒落，回到永恒的地底。”
“或许那些东西可以滋养大地，当新的生命诞生，当从那个地方长出的第一朵花苞绽放，或许，神明原谅了他，到那个时候，你或许就还能有机会再去提起。”
所以，反派还在喽！
当拉斐尔说完这一大段话后藏在角落里的顾曦眼睛都亮了。
他就说！在他这个如此英明神武主神光辉的照耀下，他小世界的反派怎么可能怎么容易死！
呜呜呜……
“小主神。”流云都不知道从哪寻来了一方手帕说：“我想哭。”
谁不想？顾曦眼眶也是热热的。
他的崽啊！不管是好是坏，至少这下总算找到了。
“下一个冥诞日。”可紧接着，米迦勒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一般后退半步，随后37度的嘴也同样说出了一段叫顾曦这个主神觉得备受打击的话语。
“那不就是六天后？”
六天。
六天……
拉斐尔根本不想继续在这和米迦勒说着这样无聊的话题。
紧接着转身离开，留下米迦勒一个。
“他在地下二层，天神也在。”
等人真的走掉了，独留下一片寂静空荡的楼道。
沈之晏带着顾曦跳下来，“他刚才的最后那句话，似乎是为了说给你听。”
顾曦沈默，真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六天，那么今天之前是七天。
门外的钟声在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响七下。
难道这是为了用来提示冥诞日？
“但是小主神。”流云对顾曦举出了另一个疑点：“如果只是用来提示日期的钟声为什么忽大忽小？”
而且在乌列神宫出事的那个晚上还格外杂乱？
顾曦忧愁，他一点都不希望蝴蝶效应能引起巨大波涛。
毕竟，反派就算是个坏石子，可没有他的世界，两方平衡会打乱。
正负卷到最极端，故事骤然崩塌，时空裂缝加大，威胁到管理局的负面能量直线上升，最后总会影响很多人。
“百加列。”顾曦偏头：“我可能要去下面二层看看了。”
所以这回能够帮忙吗？
不好，于是想着想着顾曦又垂眼。
“你毕竟是个天使，如果为了帮忙公然和天神作对。”
红色的长卷发被他拿在指尖反覆卷。
“算了吧。”最终还是决定不麻烦。
顾曦决定：“我一个人下去，谢了。”
然而下一刻，原本那样大咧咧的拍在沈之晏肩上的手就被他抓住。
“不麻烦。”
顾曦眨眼。
这人……怎么眼里真的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