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你是个骗子
周时拿着玫瑰回家，房门一开，那股熟悉且浓重的香味扑面而来，他不由问道：“又打翻香水了？”
“嗯。”林清昱不自然回道，馀光一扫注意到周时手里的玫瑰，像是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是专程买玫瑰回来，送我的吗？”
虽然明知故问，但脸上的惊喜极其恰当地表现出来。
可周时还是从那双眼睛里察觉到一闪而过的不屑，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心里，偏偏到现在才发现。
怨不得别人骗术高超，只能怪自己观察得不够仔细，最后被牵着鼻子走。
“怎么站在玄关？”林清昱说话时，穿着拖鞋主动走过去，从周时手里拿过玫瑰，还觉得稀奇地打量着这朵玫瑰，随后道，“我很喜欢，谢谢。”
如今在自己面前的林清昱，是真实的吗？还是做出足够准备的伪装，才会变成这样？只为了到最后玩腻的时刻，就能毫不留情地离开？
而自己喜欢的是装出来的林清昱，还是本来的他？
周时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感觉到手被林清昱拉起，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地把对方的手拍开。
“你发什么神经？”林清昱这下彻底不满道，“昨天晚上不是好好的吗，今天上班回来就犯病了？接受不了喜欢男人的事？”
周时极其别扭地看向林清昱，嗓子像是被刀片割过般，说得极不利索道：“你到底是……怎么在看我？”
“哈？你这话问得还真是古怪！昨天我们都做了那事，还问我怎么看？要是当时我没喝醉，怎么可能被你……算了，不说这个了！”林清昱直到现在都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洗净，“就算是生气，也该是我吧！你撒哪门子气！”
“你总不会还怪我，拿走你的纯洁？别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你情我愿，做得尽兴就行，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只会坏心情。”
“你别表现得这么奇怪，搞得像是我欠你似的！”
林清昱劈里啪啦说完这番话，见周时没有反应，伸手去拉人，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啊！”
“别碰我！”周时罕见地发怒道，啪地一声拍开林清昱的手。
“***，是不是给你脸……”
“我听到了你和别人在楼道里的对话。”
两个声音一起出现，只是周时的话很快盖过林清昱的骂骂咧咧。
“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吧？”周时满脸严肃地看向林清昱，不错过对方的任何表情，气极反笑道，“是无话可说吗？”
林清昱忽的哑火，乱飘的视线似乎在说明在思考着什么，却始终不敢与周时对视。
“我从来都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承认了喜欢你，和你发生了关系，都是你所说的心甘情愿，没有半点后悔。无论是室友丶家人，还是恋人，我都有在努力适应这些身份。”周时认真道，目光始终是落在林清昱那边，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无措和慌张。
“可你撒谎骗我，让我无法再去确认我所坚定的事。”周时剖白道，撒谎欺骗才是最伤人的刀子，可他又不愿当个被糊弄过去的傻瓜。
保持着在外人看来可笑的清醒，又不愿松开好不容易找到的身边人。
要么是自虐般地继续被伤害，要么放过彼此。
总归要有个结果。
周时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所以他才会歇斯底里地问一个结局。
“我……没有。”林清昱说到这，明显底气不足，在周时那道无处遁逃的眼神里，不满地撇撇嘴，“本来最开始，我没打算说谎，可是你都把我留下来的理由想好了。简直就是神助攻，我怎么可能还执意离开啊！”
“况且，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既然是早就喜欢的人，平白无故放在外面，到头来被别人拐走怎么办？”林清昱说到这，也没有再去试图拉周时的想法，示意对方跟进来再聊，转身往里走，把玫瑰放在茶几上。
林清昱坐在沙发床上，侧头见周时坐在梯阶上，还是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只能继续道：“至于和他们打赌的事，说出来是很幼稚丶话赶话，压根没过脑子。打完赌就来找你了，想看看你离开我之后，是什么个生活状态。”
“然后今天他就当了回代表，过来问问情况。那时候也是要面子的嘛，就那样说了。”
“把你辞退的那两个月，虽然身边还是有人自荐枕席，但我都没什么兴趣。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去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也试着找过和你相似身材的人，搂着的感觉……嘁，就像是赝品一样，哪里都奇怪。”
“后来试着看点东西提起兴趣，很明显失败了呗。我才明白，周时你对我来说，和其他人对我而言，完全不一样。”
“时不时会想到你板着脸和我说话丶不留情面地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丶穿着女仆装是明明窘迫的模样还要强装淡定丶玩游戏的时候又是那么认真……”
“至于说‘玩腻’这话，真的是随口一说。你也知道我身边的人，新鲜感最多就保持三个月，而且他们一个比一个黏人，待得越久就越烦。”
“可仔细算起来，我在你这里待得越久越觉得舒服。”林清昱说到这里顿住，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摇头晃脑的样子像是喝醉了般，这次能问心无愧地看过去，示意道，“话都说到这了，你还不过来坐近点？怎么，还在想我的罪名吗？”
周时沈默片刻，很快找到被避重就轻的地方，问道：“和我同住的期间里，你都在装乖？”
见林清昱没听懂，周时解释道：“装成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样子，来博取我的好感，从而让我逐渐习惯你在身边……习惯你的一切，将这份习惯转化为对你的喜欢……”
如果是这样的话，周时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林清昱的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是习惯的累积变成喜欢？
还是因为这份装乖而开始有了好感？
习惯吗？喜欢吗？真的吗？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