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 眼瞳里长出了一根刺 混沌
    睁开眼后的拉格, 并不意外地看到了前方悬浮站的一个三头美少女。
    这位三头少女除了中间的脑袋是处于睁着眼丶微启着红唇的状态。
    她左右两侧的脑袋都是处于闭眼沈睡的状态。
    当然，存在感最强的其实是拉格右前方那个头戴鹰盔，抱胸环臂正着怒视自己, 白发长胡须的肌肉老爷爷。
    老爷爷……啊不！奥丁咬着后槽牙，阴恻恻地看着拉格说道：“人类，你是真得不怕死啊！”
    随着奥丁的发怒, 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电网，顿时像是挣脱了束缚的电蛇。
    它们明晃晃地在拉格的身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口子。
    虽然在片刻间拉格已经是个血人了, 但她却站在那里无所谓地抹掉了眼睛上的血珠丶挑了挑眉嘲讽地看了回去。
    不顾身体传来的疼痛, 拉格拍着手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拉格的身体却感到了另一个方向, 突然传来的不寻常的气流。
    眼眸里快速闪过了一抹精光的拉格，借着伸手抹眼角的姿势，掩下了她眼里的惊讶。
    半弯着腰丶捂着肚子的拉格勾着嘴角, 向怒发冲冠的奥丁回怼道：“这可怪不了我啊！当初可是你万里挑一地主动选择了我。我可没要求, 来到这个充满了笑话的地方。”
    那些扭动的电弧再次膨胀炸开, 可这次却没再向拉格而去。
    受到挑衅的奥丁，只是简单地冷哼一声。
    似乎是因为不屑, 奥丁收回了正注视着拉格的目光，起身走到了三头美少女的身旁。
    凌厉而狠绝的眼眸愈发得深邃, 嘴角却噙着让拉格捉摸不透的神秘笑容说道：“你不必试探我，我并不是那位指引你前来的存在。”
    “存在？”
    不是“神明”，也不是“阿萨”？更不是“华纳”或者“巨人”！
    因为太过惊讶, 拉格的瞳孔正在剧烈地收缩。着
    无法控制住她脸上表情的拉格，假装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转头打量着四周。
    其实, 周围也没什么好看的。
    一个老年反派, 一个三头变种人, 还有自己这个披着小女孩壳子的穿越者。
    三个形态各异但都是奇葩的存在，正悬浮在一片混沌之中。
    可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地觉得它就是“混沌”？
    拉格忖度地上前几步，睁大了眼睛。
    如雾如云丶如絮如幕不断变换的星云之上，其实是无数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粒子线条，正在其中不断地翻滚丶碰撞，然后又像是得到了某种催化推动，从而再次重组。
    只是看了短短的几眼，拉格就感觉她的脑海中，仿佛被横空插入了一把尖刀。
    明明四周，正散发着柔和又朦胧的白光。
    可她的眼睛，却仿佛被强光灼痛般，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痛苦的泪水。
    耳边的嗡鸣声和大脑中传来的剧烈抽疼，让拉格惨叫着闭上了眼睛，踉跄地抱着脑袋跌坐在了地上。
    拉格埋着脑袋，耸动着肩膀，发出了痛苦难耐的shen吟。
    但拉格没有看见的是，在周身不断地颤抖下，她那头已经披散在腰间的长发，正在无风自动凌空飘起。
    仔细观察下，才可能分辨出空气中，从“混沌”身上延伸出了一根根，比头发丝还细的“光线”，正绕着拉格被它们抻直的头发好奇地端详着。
    灰白色的光芒顺着它们的身体，不断传回到主体的“混沌”之中。
    奥丁一脸享受地看着地上正在承受痛苦的拉格，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看似漫不经心的三头少女，她的馀光正全部聚焦于“混沌”之上。
    虽然“混沌”的表面，看似如刚刚的景象别无二致。
    但是，如果将视角放大至三头少女的瞳孔之上，就能隐约发现她眼中“混沌”的倒影中，似有密密麻麻的符号在快速变换。
    那些符号，毫无征兆地全部出现了模糊频闪。
    就像是信号收到了干扰，三头少女的眼睛再次从眼白的边缘处开始，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迅速占领了眼睛里的每一寸部位。
    中心的瞳孔有一个明显的点状凸起，正在不断顶动。
    即使眼睛出现了状况，可这位三头少女却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除了瞳色的变化，她就连眨眼都从未有过，
    终于，在从瞳孔里戳出了一截棕褐色的尖锐物体后，两股夹杂着五六种颜色的半固体，顺着眼眶从三头少女的脸颊滑落。
    而三头少女眼瞳倒影中的“混沌”，也仿佛受到了惊吓般，蜷缩着瞬间收回了所有的“细丝”。
    终于，三头少女好似有了反应般，快速眨了一下眼睛。
    在奥丁侧头看向她时，三头少女眼睛里丶脸庞上所有的痕迹已经不覆存在了。
    但这一切，地上的拉格却一无所知。
    剧烈的疼痛，已经盖过了头发的拉扯感。
    疼痛，其实是会转移。
    不知是不是因为内脏也收到了损伤，内脏放射的神经部位产生的不同方位的痛感。
    她的肚子像是被一辆双层大巴士碾过似的，正在不住地抽搐。
    而肌肉游走性疼痛的症状，又让拉格的四肢宛若万颗陨石从骨缝处钻出了她的体内，浑身上下的肌肉绷成了扭曲的形状。
    更不用提，大脑之中仿佛有着上万只虫子啃噬着她的脑组织，带来的狰狞痛苦。
    可是，坐在地上的拉格却在一声shen吟脱口而出之时，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即使嘴唇已经鲜血淋漓，但拉格拼死也要保持一声不吭的状态。
    奥丁对拉格的挣扎嗤之以鼻，可三头少女却歪着头茫然不解地研究着拉格的行为意义。
    在眼前一片发黑中，拉格勉力地听到了耳边传来的轻笑。
    以及四周那片由“混沌”组成的弧形墙壁，嘲笑似地前后扭动下，带动的空气流动。
    似乎是为了能让拉格，牢牢地记住这份疼痛。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直到拉格眼前发黑即将失去意识之时。
    一阵清风拂过了拉格的身体，这才带走了她身体上的痛苦。
    虽然脑海中神经上残留的“幻痛”，还会让拉格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动。
    但拉格攥着拳头，再次站起了身。
    毕竟北欧之神用来用去的威胁手段，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了。
    直视着面前两位的拉格，掸了掸身上抓皱的破烂衣服，擡起头平静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见拉格丝毫不受影响地仍敢直视自己，奥丁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擡手就想再给拉格一个教训，却被三头少女拦住了下来。
    三双凤眸同时睁开，冷艳地聚焦在拉格的脸上。
    一抿薄唇后，不再是仅由刚刚中间的那个脑袋代表发言。
    三个脑袋，异口同声地向拉格回覆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拉格哆嗦着嘴唇，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
    即使嘴唇已无血色，但拉格的眼神仍有寒芒在眼眸深处凌厉地闪动。
    “可是狄安娜，怕也只是你用过的众多身份中，其中的一个身份吧！”
    闻言，三头少女撅着嘴，彼此间有些生气地转向了不同的方向。
    良久后，中间的脑袋像是领头者般，蹭了蹭身边的两个脑袋表示安抚，转而向拉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向前迈了几步，在如愿地看到拉格下意识地后缩后，三头美少女调皮地歪头向拉格比了一个“wink”。
    “就像你说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在你们那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可以叫狄安娜，我也可以叫狄安娜，大家都可以叫狄安娜。”
    垂眸沈思的拉格，其实垂在身侧的拳头，正在不断地收紧。
    两个手掌的掌心，早已被她自己的指甲，刺得鲜血淋漓。
    狄安娜仿佛看破了拉格的心中所想，直截了当地点出了拉格的心理活动。
    “怎么？你又想凭借着，你那自以为是的‘心细’，猜测着我是不是去过你的世界？是不是和你是同一个时代的生物？”
    狄安娜睥睨地俯视着拉格，原本身高并不高的她，却突然在拉格的眼中，变得如高山般得不可逾越。
    狄安娜三个脑袋上的所有笑容，终于在此刻被全部收敛。
    她们淡淡地扫视着拉格说道：“女孩，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无中生有。你必须有牺牲，才能有所收获。”
    说着，狄安娜打量猎物的眼神看着拉格，微抿的弧度透露着满满的期待。
    “你要不要来试试，你到底能不能挣脱命运的规则？”
    闻言，拉格缓缓松开了她紧握的双手。
    手心的皮肉血肉模糊，身体上的伤口也道道翻卷。
    但是，拉格却彻底平静了下来。
    拉格面色不改地对面前的狄安娜和奥丁说道：“强者不会失败，弱者不敢尝试。你要我选，那我只会选到此为止了。”
    拉格信心满满的样子，让面前的奥丁和狄安娜左边的弧度，不禁凝固在当场。
    拉格可以踱步到两人的近前，一字一顿地向奥丁和狄安娜宣告着：“你不可能得到我，因为，我会终止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