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 摩尔六骑士 兵临城下
和上次出征时的意气风发丶载歌载舞不同。
这次的队伍, 是沈默中带着决绝,无言中撒着眼泪。
为了避免出征,会造成摩尔民众们的恐慌。
这队人只能悄悄地在深夜里, 孤独又安静地走出了摩尔王城的大门。
在骑上马后,比尔·皮尔斯回头再看了一眼背后的摩尔王城。
转过头的比尔·皮尔斯,一脸惊奇地发现身旁突然间, 就变得生龙活虎的休伯特·亚希伯恩。
“合着这些年,你身体差是诓我来着?普利莫·坦尼森, 不会也是装的吧!”
休伯特·亚希伯恩一拳挥向了, 骑马凑过来的比尔·皮尔斯。
扒开了自己的衣领, 指着一条伤疤吼道,“老子当年为替你挡的那刀,是白挨了?
老子那是受伤, 普利莫·坦尼森那家夥可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你他妈的拿我跟他比?”
差点被打中的比尔·皮尔斯刚直起身, 就看到休伯特·亚希伯恩那损货儿,已经拍马“哒哒哒”地跑前面去了。
反应过来的比尔·皮尔斯, 连忙扬鞭。
“哎!你别走啊,你给我把话儿说清楚!
这些年你小子仗着装病, 从我这里刮走了多少好东西!
我看你要不别叫“利刃”普利莫了,干脆叫“猾刃普利莫”算了!”
……
几天后。
“砰”!
“”
“啊!”
战场上的嘶吼,响彻了这块无名的田野。
与其说, 这是一场战争,倒不如说,这是一场一绝生死的屠杀。
就像跟随到此的雷德尼平民开战前, 被亚尔维斯王储殿下告知的那样。
“你们都是因为摩尔, 才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
现在只有杀死他们, 你们才可以在这里继续繁衍生活下去。”
而摩尔这边,所有的摩尔平民们,不用领主大人们去说,心里就十分得清楚。
只有赢了这场战争,他们才能有机会继续留在自己的家,等待着亚尔林王储殿下,带着胜利和各自的亲人们凯旋而归。
眼下,战场上厮杀中的两方,都不再这是为了战士的荣耀而战。
而是在这片用血染红的土地上,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家人们活下去的机会!
一双双杀得通红的眼睛全部丧失了理智,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决一死战的决心。
手里带血的兵器,即使断了,即使卷了刃,也要握着的剩下那半截,继续捅进敌人的胸膛。
这场战争,并不是曾是“摩尔六骑士”之一,“利刃”普利莫打过最困难的一战。
但这绝对是摩尔建国以来,堪称最惨烈的一战。
每个人都抱着向死而生的信念,接连地倒毙于横流的血泊之中。
看着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休伯特·亚希伯恩,短促而毫无征兆地笑了一下。
“咳,看来比尔这张臭嘴还真说准了,这血汪的,都快能汇成一个湖泊了吧!
比尔你以后别叫‘光剑’了,改名‘预言家’吧!”
比尔·皮尔斯扯了扯嘴角,长剑向上一挑,避开了敌兵挥向他的利斧,顺势接上了一个斜斩,又解决了一个对手。
稍得喘息的比尔·皮尔斯,还不忘回击着休伯特·亚希伯恩刚刚的发言。
“你他妈的都是病秧子了,还有说话的力气?
给我闭嘴,看好你的背后,别等回头就被雷德尼的小兵们撞飞了。”
可是,休伯特·亚希伯恩已经没有继续回嘴的机会了。
因为就在刚刚,有一把长剑,贯穿了休伯特·亚希伯恩的腹部。
休伯特·亚希伯,虽然当时就一斧头砍裂了持剑敌人的脑壳。
可推开了敌兵,跌坐在地上的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时间了。
吐着血的休伯特·亚希伯,两眼已经开始模糊。
恍惚间,休伯特·亚希伯看见了面前有个砸碎,想要偷袭正背对着自己的比尔·皮尔斯。
休伯特·亚希伯挣扎着用撑在地上的手,摸到了一把短斧,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偷袭的杂碎扔了过去。
扔中了吗?应该中了吧!
因为休伯特·亚希伯,听到了耳边“高个”安德烈,正用难听的公鸭嗓嚷嚷着,“休伯特你教教我,为什么我准头总那么差!”
这“咻咻咻”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旁边“黑隼”那个骚包,在秀他的箭术。
那个不好好训练,在角落里拉着“白熊”奥古斯丁,聊着“美人莱莎今天在城西会有一场演出”的“红发”巴里特,待会儿肯定又要被“光剑”比尔教训加练了。
“休伯特!”
干他娘的,“光剑”那老小子吼我干什么!
又不是我在开小差,老子才不理会你的挑衅。
兄弟们在向我伸手了,我要跟他们走,比尔·皮尔斯,你这个一根筋的家夥,还是别急着跟来吧。
已经是个血人的比尔·皮尔斯,绝望地把垂着头坐在地上的休伯特·亚希伯,拖到了掩体后面。
已经没有呼吸的休伯特·亚希伯,仍然怒目圆睁地想要再帮兄弟,继续看着后方。
(“摩尔六骑士”可以回顾,“莱莎”可以回顾)
时间没有给比尔·皮尔斯,留下悲伤的机会。
四周的敌人们,又向潮水一般,迅速地在向他涌来。
比尔·皮尔斯,只能先放下怀里的休伯特·亚希伯,嘶吼着举剑而上。
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了这片天地,大片的兵卒倒下后,交叠堆成了一座尸山血海。
然而,就像当年一样,比尔·皮尔斯一个人的奋勇,挽救不了这场战争的颓势。
在一记重拳下,精疲力竭的比尔·皮尔斯,被雷德尼的“沈默者”们,狠狠地打倒在地上。
被一只带着金属护甲的靴子,重重踩着脸的比尔·皮尔斯,仍然不甘地一下一下用手,去击打着这人的小腿。
可这不痛不痒的力道,只会让这个“沈默者”不耐烦地一拳打晕了比尔·皮尔斯,然后转头看向了,身旁骑着马的亚尔维斯·雷德尼。
在得到王储殿下的指示后,他粗鲁地把比尔·皮尔斯扔给了身后,负责看管俘虏的同僚,继续收割着战场上,那些已近绝望的摩尔士兵。
眼前的两国兵卒们,眼里的仇恨猩红已经全部褪去。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对死亡的麻木。
不管是摩尔人还是雷德尼人,每个人都满身血污。
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即使最后成为了赢家,也逃不过成为下一场战争的输家。
“王储殿下,现在战场上的摩尔人,已经所剩不多了。
但我们带来的雷德尼平民们,也已死伤惨重,是否需要就地扎寨整休一夜?”
亚尔维斯·雷德尼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似乎血腥与死亡早已让他习以为常。
“把那些受伤不重的平民留在这里,你告诉他们,打赢了的他们,可以继续在这块封地上,自由耕种。
至于那些快死的平民,就不用去管他们了,这些人的价值已经用完了,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降低‘沈默者’军团的伤亡。
你派人去打扫一下战场,挑出那些还能用的武器,和还有战斗力的平民。
所有人全部上马,现在全速赶往摩尔王城。”
再次收到战败的消息时,安妮正带着一众摩尔贵族们,立于王城的城墙上看着眼前黑压压的雷德尼军队。
先前派出的信使和斥候,反覆被半路截杀。
“孤岛效应”,让被困在这座孤城里的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已达到了崩溃的顶点。
然而,真正让她们彻底绝望的,却是眼前这位,从队伍里被人一脚踢出的坦尼森公爵。
满身血污的普利莫·坦尼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踉跄地来到了城墙下。
在身后雷德尼嘲讽的催促声中,他颤抖着举起了手中,抓着的休伯特·亚希伯恩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雷德尼王储殿下亚尔维斯,向摩尔的皇后安妮殿下送上见面礼。”
“不!”
安妮身旁的亚希伯恩侯爵夫人,看着丈夫的头颅,被普利莫·坦尼森一下一下地反覆向城墙上抛来。
绝望的她,嘶吼着想要扑向城墙下的普利莫·坦尼森,却被身旁的女儿们死死地抱住。
始终没能被成功丢上城墙的头颅,在磕碰中,散落的凝固脑浆和血块,在摩尔的城墙上,留下了一串血腥的印记。
周围人的安慰,并不能抚慰亚希伯恩侯爵夫人心中的悲痛。
特别是在她听到坦尼森公爵夫人说着“亚希伯恩侯爵死得其所”时,亚希伯恩侯爵夫人一把揪住了坦尼森公爵夫人的头发,狠狠地撞向了地面。
没等坦尼森公爵夫人,捂着头反应过来。
亚希伯恩侯爵夫人,已经抢过了城墙上弓箭手的弓箭,一箭射穿了普利莫·坦尼森的眼睛。
发现对面雷德尼的弓箭手,已经对准了这边。
安妮眼疾手快地,挡在了亚希伯恩侯爵夫人身前。
在示意士兵分开两人后,安妮冷笑地擡着下巴,看着拉弓对着自己的雷德尼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