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咸鱼不再咸鱼
“哦,好。”
李覆的表情太过认真,楚然也不自觉的认真起来。
“我并非承文帝的儿子,我的亲生父亲其实是已经过世的先帝。”
“当年父皇病入膏肓,发现我的母亲柔妃怀有身孕,虽然不知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但父皇还是留下遗诏,若是男胎的话,便将皇位传于我。”
“当时,如今的中书令沈明翰,以及赵忠义赵公公,都在现场,他们是父皇信任之人。只是在父皇过世之后,他们却选择篡改遗诏,拥立燕王,也就是如今的承文帝登上了皇位。”
“母妃是为了我,才强迫自己委身承文帝。承文帝夺走我皇位,害死我母妃,所以承文帝便是我最大的仇人。母妃过世之后,我便在母妃面前立下重誓,我此生,定会替母妃和自己报仇雪恨。”
楚然张大嘴巴,震惊的说不出话。
“嘴巴不要张这么大,容易进风。”李覆提醒。
于是楚然又赶紧把嘴巴闭上。
他忽然想到之前楚然给赵忠义过七十大寿,但当时李覆并未看出有何异样,甚至还大方的将驸马府借给他使用,只是在赵忠义大寿那日,李覆并未出席。
如今想来,楚然终于理解了李覆当时反覆的情绪。
“你现在依然很恨赵忠义吗?”
“是。”
楚然能够理解李覆,如果是他的话,他也无法轻易的原谅自己的仇人,只是,楚然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对不起李覆,但这么多年,楚然也确实是在和赵忠义相依为命,他把赵忠义当成家人,哪怕赵忠义曾经做过对不起李覆的事情,但楚然也没办法像李覆恨赵忠义那样恨他。
“对不起。”楚然低声说:“我不是在为他脱罪,但是他现在肯定很后悔当时做过的事情。”
李覆擡起手,在楚然的后脑勺上抚摸着,“说什么对不起,本来也与你没什么关系。”
楚然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你还与沈明翰合作……”
“不过是权宜之计。”
“嗯。”
过了一会儿,李覆说:“我的事情,便都同你说了,若是还有想问的,直接问便是。”
李覆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楚然,以后在楚然这里,李覆没有秘密,楚然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既然李覆能对自己坦诚相待,那么相应的,楚然也不应该对李覆有所隐瞒。
“其实我也有个秘密,没有同任何人说过。”楚然凑近了李覆的耳朵,小声在他耳边说:“我不是楚青林。”
李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猜出来了。”顿了顿,他又问:“所以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这具身体是楚青林的,但是里面的人不是,至于真正的楚青林去了何处,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何会来这里,我也不清楚,总而言之,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会离开吗?”
李覆抓住了楚然的手,并缓缓握紧。
“应该不会吧。”楚然擡头仰望头顶那轮圆盘似的明月,想了想,说:“我感觉应该是不可能再出去了。”
“想回去吗?”李覆目光紧盯着楚然。
楚然回看向李覆,神情迷茫。
想回去吗?
如果再早一些,李覆问他这样的问题,楚然肯定会回答,想回去,一直都想回去。
但是现在,楚然忽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覆这个问题了。
“我不知道。”楚然诚实的说:“我们那里和这里很不一样,大家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所谓的主子和奴才,也没有谁低谁一等,虽然也会有很多有钱人,或者很有权势的人,但是他们也不能随便欺负普通人。而且,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那里。”
“是吗?”李覆声音低沈的问:“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楚然点头。
好像说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话题,李覆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于是楚然又说:“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本来也就回不去了。”
李覆低低的嗯了一声,忽然转过身,将楚然抱住,双臂用力收紧,并将头埋进了楚然怀里。
楚然安抚的拍了拍李覆的后背,心想自己刚才不应该同他说这些的。
“还要吃月饼吗?”楚然问。
李覆在楚然怀里摇头,闷声说:“不吃了。”
“好吧,那剩下的你拿回去给邢叔吃吧。”
话音刚落,李覆忽然一下子就将楚然扑倒在台阶上,楚然表情扭曲了一下,后腰被撞的生疼,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李覆混乱的亲吻,他胡乱的吻着楚然的脖子,耳朵,下巴,眼睛和鼻子,最终落在了楚然的唇上,用力的厮磨,楚然被他吻的呼吸急促,白皙的脸庞上逐渐浮起了粉色的红霞。
李覆躺倒在楚然身上,下巴搭着楚然的肩膀,微阖双目。楚然双手瘫软的垂落在一旁,清亮的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水光,水润鲜红的唇瓣微张着,像是被吻的失了神。
“我明日便会出发回云州。”
平覆了气息之后,李覆这样对楚然说。
“好。”楚然有些艰涩的开口,“知道了。”
李覆擡起头,看着楚然慢慢红了的眼角,他垂眸亲了一下,“等我回来。”
楚然还是说:“好。”
“不能看别人。”如果可以的话,李覆甚至想将自己的一只眼睛挖出来,挂到楚然身上,这样无论楚然去了哪里,见了何人,李覆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尤其是不能看漂亮的姑娘。”
楚然没忍住笑了,他提醒李覆,“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还是个太监。”
“太监怎么了。”李覆说:“太监也能和宫女对食。”
楚然微囧,好吧,这他倒是没有想到的。
“那你也不能看别人。”楚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用食指轻轻戳了下李覆,但又想到都这样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戳李覆的力气大了些,理直气壮道:“无论是男女,你都不可以乱看。”
“好。”李覆将头重新埋回楚然的肩膀上,“除了你,谁也不看。”
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楚然躺在这里了,那就继续躺着吧,而且楚然发现,这个角度赏月,好像比坐着的时候,更有趣味呢。
于是楚然伸展手臂,放下刚才无意中屈起的膝盖,四仰八叉的躺着,擡头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
下次一起赏月,吃月饼,会是明年吗?
他偏头看了眼安静的枕在他身上的李覆,李覆起先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许是意识到楚然在看他,于是也睁开眼睛与楚然对视。
但这次的楚然,已经不再像六年前那样恐惧害怕。他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李覆可能比他更不想要分开。
也是在这一晚,楚然在心中暗下决心:不仅仅是李覆在努力,楚然也要更努力才行。
咸鱼楚然,真的要支棱起来,不能再咸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