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能说，我要是说了，我全家人都会没命。我求您了，您放过我吧。”
    “是吗。”
    这声音，楚然熟悉，却又不熟悉，他知道这是李覆的声音，但是，语气阴冷诡谲的，又不像是楚然认识的李覆。
    “是啊，您就当是行行好，饶了我，别再问了，我是真的不能说。”
    “可是你不说的话。”李覆讥笑，语气略有停顿，“信不信他们活不过今晚？”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李覆嗓音低沈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耐心有限，不会再问第三遍，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我数到三，一——二——三——”
    “我说！我说！我全都告诉你。”
    那人深吸口气，皱眉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他们不给我看伤……但我猜想，大概丶可能……很可能是伤到了那里……”
    “哪里？”
    “就是……男人那里。”那人闭眼，咬紧牙关，狠心道：“他恐怕以后再难有子嗣！”
    楚然：！！！
    淡薄的唇角略向上勾，李覆笑了笑，颇有趣味的说：“有意思。”
    对方急促的喘息着，半晌，他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等会儿。”
    “您还想要知道什么？我已经把全部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问再多的，我也是不知道了！”
    李覆问：“除了我，可还有旁人找过你？”
    “这……”
    “嗯？”
    他没想到，李覆会问他这个，只好支支吾吾的说：“之前……确实有人找过。”
    “那人是谁？”
    “我也不知对方的身份，只是看穿衣打扮，应当是非富即贵。”
    “那你可同他说了实话？”
    “我哪里敢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好，你现在可以走了。”
    李覆重新恢覆了冷淡的神情。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端着十二分的小心请求道：“今日的事，您能不告诉旁人吗？”
    李覆扫了那人一眼，那人心中惧怕无比，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忍着心底的惧意，老实道：“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开个医馆本是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没成想碰上了这种事，您若是将此事告知旁人，便是将我们一家人逼上绝路，您行行好，放过我们一家……”
    李覆没有说话。
    “您行行好……”那人声音越来越弱，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你可以走了。”李覆说。
    “您在看什么呢？茅房不在那里，在这儿呢。”
    楚然尴尬的转过身去，店里的小厮见他一直没回来，便过来看看情况。
    楚然张了张嘴，刚准备解释，身后的门嘎吱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
    小厮看着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皱眉道：“你是谁啊？买布的话朝正门进，这里不能进人。”
    “不好意思啊。”楚然赶忙朝李覆身边靠了靠，“我们是一起的。”
    “哦，这样，那您还看布吗？”
    从店里出来，楚然连声跟店家道歉，那店家倒是好说话，也可能是看楚然身边这人不大好惹，所以并未为难楚然。
    两人从前院出来，又绕到胡同口，金元本是抱着胸，他看见从前面过来的李覆和楚然，胳膊缓缓放下，又转过头去，疑惑的朝胡同里看了一眼，好像是想不通，李覆怎么从前面过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楚然。
    楚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李覆看起来并不像要解释的样子，于是楚然闭上嘴巴，紧跟在李覆身后上了马车。
    楚然缩在角落，假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隐形人，极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反正只要李覆不主动问起，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的事情，那就是一场意外。
    李覆此时的心情，也一样的覆杂。
    他以为楚然陪着李定宁进了宫，没成想，半途还能再杀回来。杀回来也就罢了，还找了个地方偷听上了，也不知道楚然偷听到了多少。
    如果他把他威胁那个大夫的话，全都偷听到了，那楚然会不会把自己当成什么穷凶极恶，杀人全家，心狠手辣的坏人。
    李覆自诩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楚然这里，他希望自己是善良清白的。
    而不是凶残的好像恶鬼一样，叫人避之唯恐不及。
    两人各有各的想法，一时间，竟然谁也没吭声，车厢里安静的可怕。
    “刚才……”
    李覆一开口，楚然整个神经都在快速绷紧，他紧张的看着李覆，李覆该不会是要质问他为什么偷听他说话吧？
    他知道偷听别人说话不好，但是……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做了，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儿后悔。
    他知道这些干什么呢？这些事跟他有什么关系？非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偷听，难道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我不是故意的！”楚然抢过李覆的话，说完，他就心虚的不行，因为他在撒谎，他偷听这件事，即便不是故意的，那也是有意的。
    但话都说出口，再收回来，明显不可能，于是楚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而言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说话的，不过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我绝对会把今日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会提。”
    不知怎么，他说完这些后，李覆紧绷的神情明显有了一丝的松动。
    过了一会儿，李覆“嗯”了一声。
    楚然惊讶李覆竟然在这件事上，没有对自己有任何的指责，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是不是就翻篇了？
    理智上，楚然认为自己应该不要再主动提及此事，但思来想去，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问：“那你会答应他吗？”
    楚然说的是答应那个大夫。
    那个大夫说，如果李覆将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的话，李高佑便会杀死他们全家。
    李覆盯着楚然，嘴唇嗫喏了几下，最终道：“不会。”
    楚然松了口气，而后他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的。”
    李覆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动着，半晌，他“嗯”了一声。
    所以其实，刚才他威胁那人的话，楚然还是全都听到了。
    垂在身侧的手掌，骤然握紧。
    到了地方，楚然先行下车，李覆忽然伸手，拉了楚然一把。
    楚然扭头，面带疑惑。
    李覆紧盯着楚然的眼睛，楚然看到他眼珠上下游移，犹豫不决又难以启齿。
    “我说那些，是吓唬他的。”李覆低声说：“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