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委屈巴巴
    这倒是出乎楚然的预料，李覆找他？
    找他干嘛？
    “上来再说。”
    楚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上去。
    但是这一路上，李覆也没说找他做什么，楚然也没主动去问，直到马车停在他们上回喝酒的酒馆前，李覆从马车上下来，楚然才后知后觉，“世子是想喝酒吗？”
    “算是吧。”李覆说。
    什么叫算是，那到底是不是。
    两人在酒馆里找了个位置，面对面的坐下。
    从进门那一刻开始，楚然就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少喝点儿，绝对丶绝对不可以喝醉。
    但当李覆亲手给他倒满了一杯酒后，楚然还是没有拒绝的一口气喝了。
    他不知道李覆为什么突然叫他过来喝酒，但想必李覆是因为想喝酒，所以才叫他过来陪他的。如果他喝酒喝的很少，或者很敷衍的话，李覆如果原本就不痛快，那岂不是会更加不痛快。
    所以李覆只要给楚然倒酒，楚然就埋头喝。李覆倒了多少，楚然就喝了多少。
    楚然以为，这次他肯定会被李覆灌个烂醉如泥，但没想到，几杯酒下肚后，李覆却突然不给他倒酒了。
    “是不是我一直倒，你就会一直喝下去？有那么不开心吗？”
    “嗯？”
    楚然脸颊泛红，两只手乖巧的放在大腿上，有些迷糊的看着对面的李覆。
    “不是不开心吗？”
    楚然茫然，又不解的摇头，“没有啊。”
    “真的吗？”
    “嗯。”
    “那个小宫女呢？”
    楚然这才意识到，李覆到底在说谁，他在说福儿。
    李覆知道福儿已经死了。
    也对，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又是怎么知道，他是因为福儿的事情不开心的？
    楚然想不明白。
    他感觉李覆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别人的事情，甚至楚然心里在想什么，李覆都知道。
    “你会读心术吗？”楚然红着脸，胳膊搭在桌上，上半身微微前倾，朝着李覆靠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李覆看着楚然凑近，眉心微微蹙起。
    “哦，不对。”楚然清醒了一点，手肘支撑着桌面，掌根抵着额头，有点晕。
    没有人会读心术，他有些醉晕了，刚才说了胡话。
    “福儿怀孕了。”楚然闷声闷气的说：“她肚子里有李高佑的孩子，但是她还是死了，你可知道是谁害死的她？”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楚然突然感觉有点儿头疼，“不可能是李晋恒，李晋恒是冲着李高佑去的，没必要杀死一个小宫女，福儿死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是李高佑吗？还是僖嫔？”
    “是谁都差不多。”李覆说。
    那他就是猜对了。
    无论是李高佑，还是僖嫔，无论是他们谁害死的福儿，都是差不多，没什么区别的。
    福儿怀了李高佑的骨肉，只有福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死了，才能保住与沈家的联姻。
    其实在宫里这么多年，楚然早就习惯那些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们，将下面的人视作蝼蚁，想踩死就踩死的行为作风。只是，虎毒尚不食子，他以为福儿腹中有了李高佑的骨肉，李高佑和僖嫔至少会看在孩子的面上，留福儿一条性命，至少，也会等到福儿将孩子生下来，但是，他们却是连福儿和她腹中的孩子一并处死了。
    可能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人命丶亲情，全都不值一提，只有最上面的那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吧。
    “福儿死了。”楚然道：“这样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李高佑也就可以高高兴兴丶痛痛快快的和那位沈家大小姐拜堂了。”
    “什么都不重要。”楚然垂着头，喃喃低语，“没有什么是重要的……全都不重要……”
    楚然又忍不住的想，或许对李覆而言，这些也全都是不重要的东西吧？就像是他和李覆年幼时的感情，好像也只是他自己看重而已，但其实在李覆心里，根本无足轻重。
    李覆有了新的生活，也有了别的朋友，楚然已经不是他仅有的那个，可以信任，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和夥伴了。
    他告诫自己不要喝太多酒，更不要喝醉，可是楚然现在，却只想喝酒。
    他不知道现在除了喝酒，还可以做什么，来排遣心中的烦闷。
    他伸手要去拿桌上的酒壶，但是被李覆按住了。
    李覆皱眉，“少喝点儿。”
    楚然很不高兴，也有点委屈，“不是你让我陪你来喝酒的吗？我喝了，你还不高兴？”
    “谁说我让你陪我喝酒了？”李覆不明白，楚然为什么会这样想。
    “那你把我拉来做什么？难道不是陪你喝酒？”
    李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被他气笑，但他确实是笑了。
    分明是李覆看他这几日心情不大好，又听邢叔说，以前楚然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喝点儿酒，喝完酒，再睡一觉，起来就没什么事了。他不想楚然不高兴的时候，总是憋着，所以才把他拉了过来。
    到最后，却成了楚然陪“失意的李覆”喝酒。
    楚然想要将李覆手里的酒水抢过来，边抢还边咕咕囔囔，“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没事嘛，喝点儿酒，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来来来，我陪你喝，不就是喝酒吗，我酒量好的很，千杯不醉，说的就是我。”
    李覆嗤笑，“什么千杯不醉，倒是挺能吹。”
    他把楚然伸过来的爪子扒拉走，“我现在高兴了，你可以不用喝了。”
    “哦。”
    楚然一听他高兴了，于是把自己伸过去的爪子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楚然擡头看向李覆，可能是喝了酒，楚然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溢满了水汽，看得人心里直发痒。
    “那我可以走了吧？”
    敢情楚然是觉得，自己是把他当成排遣失意的工具，用完了就扔。
    李覆黑着脸，“嗯”了一声。
    楚然本来的确是想走的，屁股都起来一半了，但看见李覆黑如锅底的脸色，于是楚然又赶紧坐了下去，他委屈的说：“我还是不走了吧。”
    李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