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怎么这么乖
    翌日一早，楚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似的头发，从温暖的被窝里钻了出来。半个身体刚探出去，楚然立马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凉意，楚然低头一看，发现他自个儿竟然光着胸膛，楚然挠了挠头，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竟然把衣服给脱光了。
    炭火已经灭了，屋子里冷冰冰的，寒意逼人，楚然捂着鼻子，打了个响亮的鼻嚏，赶紧在床上寻找自己的衣服。
    最终，他在床的另一边，找到了自己被挤压的不成样的衣服，楚然也不管那么多，赶紧把最里面那一层穿上。
    在寒冷的刺激下，楚然很快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他彻底将被子掀开，从床上下来，弯腰开始穿鞋。
    门嘎吱响了一声，李覆端着一盆水从门外走了进来。
    楚然起身，原地跺了几下脚，然后朝李覆走了过去。
    “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楚然看着铜盆里还冒着袅袅白气的热水，笑着问：“这是替我打的？”
    李覆“嗯”了一声。
    “谢谢。”楚然将手伸进热水里，先是洗了洗手，又往脸上泼了把水，擦洗着自己的脸。
    洗完手和脸，李覆又适时的朝他递来了一块干燥的巾帕。
    楚然一边擦拭着脸和手，一边看着李覆。
    奇怪，他今儿怎么突然变这么乖？不仅早起帮他打水，还站在这儿给他递东西？
    虽然李覆平常对他也挺好的吧，但是像今儿这么伺候他，这还是第一次。
    咦。
    楚然发现李覆的脸蛋，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赶紧把手放到李覆的额头上，“你该不会是病了吧？”
    李覆眼神飘忽躲闪。
    “也不烧啊。”楚然自顾自的喃喃，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好像李覆的体温是正常的。
    “外面天冷。”楚然说：“你今儿还是别出门了，小心着凉。”
    李覆低着头，漆黑的眼睫毛低低的垂下，他沈闷的应了一声。
    楚然伸手，揉了揉李覆的脑袋。
    每次李覆表现的很乖的时候，楚然都喜欢这样挼他。
    “我走了。”
    楚然把太监帽戴到头上，系带系好，打开门，冒着风雪走了出去。
    因着院子里都是雪，天气又冷，大家都不愿意在外面多待，所以宫人们干完活后，都聚在了屋里聊天斗趣。
    楚然寻了个暖和的地方，一个人窝在角落，双手揣进袖子里，闭着眼睛，缩着脖子昏昏欲睡。
    旁边宫人们都在讨论昨晚除夕宫宴发生的事情。
    “你说这僖妃娘娘到底是跳舞跳的有多难看，竟然能把皇上气成那样。”
    “可不是么，不就是寻常跳个舞，若非跳的实在难看，又怎会惹恼圣上。”
    “这你们可说错了，昨晚咱家可是在场，咱家看的清清楚楚，僖妃娘娘这舞，跳的可真是极好的，不仅是咱家，把周围的人都给看呆眼了呢，就好像是……好像是壁画上飞天的仙女一样！”
    “呵，你就胡说吧，她既然像你说的跳这么好，皇上又怎么气的当场离席？”
    “咱家都说了亲眼所见，可从不诓人，咱家是听说啊……”
    他声音忽然放的很低，楚然虽然闭着眼睛，但却是瞬间支棱起了耳朵。
    “咱家听说啊，问题就出在，这胡旋舞上。”
    “怎么说？”
    “咱家也是听人说的，说这胡旋舞，其实是先帝最宠爱的柔妃最擅长的舞蹈，据说这世上，就没人比柔妃更会跳这胡旋舞，而当初，咱们圣上，看见先柔妃跳这胡旋舞，也是惊艳了许久。想来，僖妃娘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学跳了胡旋舞，只是不知为何，圣上竟会当场大发雷霆。”
    过了一会儿，有宫女小声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咱家也是听人说的，具体的，咱家也不清楚。”
    “哦……”
    中途楚然被派了任务，出去了一趟，途中正好经过昨晚举办宫宴的宫殿。
    殿外，僖妃跪在高高的廊下，看背影，像是已经在那里跪了很久。
    “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
    “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消消气，见臣妾一面吧！”
    即便离这么远，楚然还是能听到僖妃哭喊着求见皇帝的声音。
    “求父皇见见母妃！母妃真的知道错了，求父皇见见母妃和儿臣吧！”
    李高佑也跪在僖妃身边，朝着前方紧闭的朱红色殿门，哭喊着磕头，吹来的凛冽寒风，彻底撕碎了少年粗哑难听的嗓音。
    但不管二人如何哀求，厚重的殿门依旧紧闭，毫无打开的迹象。
    过了许久，终于有太监从里面出来，叹了口气，劝道：“僖妃娘娘，三皇子殿下，你们别在这里跪着了，皇上正在气头上，是不会见你们的。”
    “公公！公公求求您了！您替本宫向皇上求求情，只求皇上能见本宫一面就好啊！”
    她向前膝行几步，拽住了公公的袍摆，“公公，你帮帮本宫可好？本宫一定会记得公公的恩情，将来会回报公公的。”
    那太监叹了口气，摇头：“不是咱家不肯帮忙，实在是，咱家也没什么法子啊。”
    “怎么会呢？”僖妃松开太监的衣服，茫然的垂下头去。
    她至今都没想明白，她不过就是跳了一支舞，怎么就能让皇上气成这样？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楚然看了一会儿，直到陷入积雪中的脚趾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冻僵，这才赶紧迈步离开。
    李定宁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串鞭炮，拆成一个个的，让楚然帮着放。
    楚然将炮仗放到地上，蹲下去，将最前面的引线点燃，趁着引线滋滋冒火花的时候，楚然赶紧跑到一边，捂住了耳朵。
    没一会儿，院子里响起砰的一声，炮仗炸了。
    李定宁高兴的推搡了楚然一下，让他继续点。
    楚然刚打算去点，鼻子突然有点儿痒，像是羽毛钻进了鼻腔里，楚然张嘴，喉咙里一张一合，不一会儿，楚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快去呀。”李定宁又推了楚然一把。
    楚然擡起手背蹭了蹭鼻子，也没当回事。直到下午的时候，楚然才感觉自己脑子懵懵的，头重脚轻，那时他才意识到，他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肯定是昨晚喝了很多酒，又没穿衣服睡觉，夜间受凉了。
    哎，他还担心李覆感冒呢，结果李覆啥事没有，反倒是他先扛不住了。
    大年初一就生病，可真是开门红。
    楚然心里吐槽着，他因着不大舒服，于是告了假，回去歇着了。
    李覆不知道去哪儿了，反正不在屋里，楚然进屋后，将门关严实，躺到床上，将被子一蒙，昏昏沈沈的睡了过去。
    这么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楚然是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的。
    其实准确来说，也不是被吵醒的，因为外面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即便他们在门口站着，楚然也只是勉强能听清楚而已。
    “赵公公让奴才过来同您说一声，皇上已经下旨，降僖妃为僖嫔，以后，您便不用再为紫霞宫这边儿的事费心了。”
    “嗯，知道了。”
    李覆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