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帮忙 难道说他们天生比他们笨?……
唐政觉着今天的陆川有点儿不对劲, 上课不像以往那般专心,虽然夫子的提问都能答得上来,表面上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对。
但唐政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陆川上课时偶然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笑完之后又会朝自己瞟上两眼, 直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感觉不像是有好事。
其实陆川只是在回味昨晚的事儿,在烛光状态下的宁哥儿, 好像比平时更加紧张,给陆川的体验感更刺激一些。而且这次能看清宁哥儿脸上情动的潮红,陆川更加来劲了。
昨晚美妙的夫夫之礼让他回味无穷,过后便想起他为什么能有这么美妙的夜晚, 想起了诗会,便想起了要找人帮忙写诗的事儿。
于是就出现了唐政觉着诡异的一幕。
当然, 其他人是感受不到的,他们不是在专心上课,就是在专心开小差,哪里有功夫注意别人。
只有唐政, 对别人的视线比较敏感。
不过也是有例外的,比如台上讲课的钟博士,一眼就能瞧出自家徒弟是真在专心上课还是在开小差。
所以这节课陆川被他提问了好几次,超过他平时被提问的次数,偏偏陆川每次都回答出来了, 半点没意识到老师是在点他。
课后钟博士也没有再说这件事, 而是在下学后给陆川默默加了不少课业。
那时陆川已经恢覆了正常状态,看到这么多课业,忍不住哀鸣抗议, 然而被钟博士一力镇压,只得拿回家去熬夜写课业。
不过此时的陆川还意识不到他接下来会遭遇什么,第二节课依然在偶尔走神中度过。
一直持续到中午到食堂用膳,陆川想起要找唐政帮忙,便没有跟苏幕他们一起去食堂,反把唐政留了下来说话。
苏幕围着陆川和唐政转了两圈,旁边席东也有样学样,两人摩挲着下巴,一边上下扫视一边作思考状。
苏幕故意皱起眉心:“啧啧,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还必须要跟唐政单独说!”
席东点头附和:“没错,我早发现你们这段时间不对劲了,老是眉来眼去的。”
陆川简直无语了:“你这是什么用词?什么叫眉来眼去?!”
席东嘿嘿一笑:“差不多,差不多!”
苏幕伸手搭在陆川肩上:“这都是小事儿,我们现在问的是你和唐政最近有什么事儿,总是在悄悄说小话,现在还要避开我们——单独说话!”最后这四个字苏幕特意停顿了一下,突出重点。
席东看向唐政,点头道:“没错!”
唐政反驳:“我们在讨论问题,你们可是见过的,哪里有说什么悄悄话,我和行舟是光明正大地在讨论。”
席东不听:“谁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东西,完全听不懂。”
苏幕赞同:“没错,一点儿都听不懂,所以才怀疑你俩有事儿。”
经常当背景板的刘扬突然开口:“只有你俩。”
席东:“……”
苏幕:“???”
席东;“什么意思?”
陆川强忍着笑意,给他俩解释:“刘扬是说只有你们两个听不懂,他还是能听懂的。”
席东和苏幕齐齐瞪大眼睛,只有他们俩听不懂?!!
难道说他们天生比他们笨?
席东和苏幕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对自己的怀疑。
不应该啊,大家一起长大,能考上秀才,不至于,吧?
刘扬的算数还不错,从陆川和唐政的讨论中,有一些是涉及到算术的,刘扬偶尔能听懂一些。
不过此时这么说,显然是不想表现得跟席东苏幕他们一样……憨傻!
苏幕和席东受到了打击,不过他俩一向脸皮厚,且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只伤心了一会儿就恢覆了原状。
苏幕突然叫道:“不对,我们刚才明明是在讨伐你俩,怎么被讨伐的变成我和席东了?”
席东也被这话说得反应过来,该给出解释的应该是陆川和唐政,随即他看向两人。
“你俩到底要说啥悄悄话?”
唐政:“……”
其实唐政也是一脸懵,他也不知道陆川要和他说什么,跟苏幕他们是一样的。之前的交头接耳,主要是陆川在向他讲解物理的知识点。
陆川出的题,有些题唐政自己琢磨一下就能做得出来,有些题琢磨了好几天也想不出来,只得请教陆川。
虽然一开始陆川的说法是有难题想向他请教,实际上开始做 题后,唐政就发现了陆川其实对这些试题很熟悉,完全不需要向别人请教。
甚至有可能,这些试题本身就是陆川出的,而且是专门给他出的题。
唐政虽然不明白陆川的用意,但他对这些试题很感兴趣,也就没计较陆川的说法,自然而然地请教起陆川。
如果是讲试题,完全没必要单独说话,他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唐政有些担忧地看向陆川,陆川被几双眼睛盯着,有些说不出口。
他本来打算,趁着用膳的时间,私下找唐政帮忙给他写两首诗,随便应付一下诗会就成了。
找枪手这种事,明面上大家都是谴责的,但实际上是被默认的。陆川一开始也不想找,但他作的诗词实在太难看了。
他写的诗词,从一开始的平仄不分丶语意不详,到现在变成了平仄有序,但牛头不对马嘴。他怕这诗词说出去,钟博士就要把他扫地出门了。
为了参加诗会的学子着想,他还是不把自己的诗词拿出去污染别人的眼睛和耳朵了。
此时被几个人围着,陆川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说,反正大家都知道他的作诗水平,到时候拿出来一看,就能知道不是他的作品,不如现在先说了。
陆川咳了一声:“我……我打算找唐政帮忙写两首诗,过两天在诗会上用。”
帮忙?写诗?
几人先是惊讶,然后想了一下觉得挺合理的。
他们都见过陆川写的诗词,有多糟糕心里是有数的,这也是陆川在国子监的学习生涯中,唯一一门夫子每节课都要批评的功课。
因为诗词在科举中占的比重不大,司业安排的课程并不多,每隔五天才有一节课。
每次上诗词课,陆川和苏幕在夫子心中的地位就会掉个个儿。苏幕在其他课程上表现平平,甚至可以说是逮着机会就偷懒,成绩也很一般。而陆川虽然基础不行,但他学习能力强,自己又肯下苦功夫,就课堂知识而言,他学得很扎实,授课的老师都喜欢这样的学生。
苏幕很有作诗的天赋,为人阔达,写出来的诗浑然天成,即兴作诗的水平也很高。通常苏幕的诗是被夫子当做范例的存在,而陆川则是那个反面教材,没有一次遗漏。
夫子批评多了,大家也就都知道了陆川的实际水平。
原来是为着这事儿,唐政当场就应下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诗词虽然写得也不算很好,但好歹还能看得过眼。”
说这话的时候,唐政显然是想起了陆川的彪悍历史,眼里是忍不住的笑意,勾起的嘴角想压也压不下去。
相比于唐政的收敛,席东和苏幕是直接嘲笑出声,连一向少言的刘扬都笑出了声。
“哈哈哈!陆行舟啊陆行舟,你也有今天,往常都是我们抄你课业,现在轮到你抄我们的了!”
国子监的课业中,有些是固定答案的,就可以抄一抄,苏幕和席东两个经常晚上回去不写,第二天来学舍了就找别人的来抄。
陆川脸上有些挂不住,诗词不是他努力就能写好的,这玩意儿主要看天赋,像苏幕就没怎么学过,还不是作出了让人称赞的诗词。
反正科举也不靠诗词取中,陆川安慰自己。
苏幕笑够了就停下来,然后反应过来:“不是,我们当中写诗最好的不是我吗?你为什么找唐政不找我?”
面对苏幕的质问,陆川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你觉得以我的水平,能写出你那样的诗词吗?中规中矩不显眼最好,若是写得太好,旁人要求我再来一首,我是写还是不写?”
唐政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被陆川说是中规中矩也不生气,他这个人本来就是这样,唯一比较出格的就是喜欢玩机关木工。
听了陆川的话,苏幕想想也是,虽然可以找枪手是默认的事,也不好大喇喇表现出来,容易落下话柄。
说好了这事儿,陆川就和苏幕他们一起去食堂用膳,因为来得有点晚,提前打好的饭菜已经有点凉了,但还能入口。
用膳之时,因为正好聊到了这事儿,几人便就诗会的情况聊了起来。几人中只有陆川没有参加过诗会,于是全程没有多说话,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时间很快就到了诗会那天,正好是雪停的第二天。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即便是在相国寺这种公开的场合,也没有多少人来打扰。
大地一片苍白,唯有凛冽的梅花挂在枝头盛放,鲜艳的梅花成了大地的点缀,雪后的相国寺陷入了寂静中。
直到上山的路上出现了第一架马车,马车后面还缀着一溜的车,马车牛车骡车都有。
马蹄声踏破了这片天地的寂静。
来到了目的地,国子监的学子陆陆续续地下车,他们有些是坐自己家的车来,有些住在国子监里的学子,则几个一起到车马行租一辆马车。
陆川是坐马车来的,身边只带了陈青石一个人,这次诗会,允许带一个书童来跑腿。
陆川下了马车,深深吸了一口冷气,野外的空气果然清新,虽然冷冽,却扫空了他一路坐车的困倦。
陆川和苏幕他们四人的马车出发时是排在一起的,此时也跟着一起下车。
苏幕一下车就便看到了这一幕风景,古老的寺庙在白雪中伫立着,鲜艳的梅花枝头攀上墙角,点缀在白墙上,寺庙后面是绵延不断的梅林。
一幅绝美的风景画出现在苏幕眼前,引得他诗兴大发,诗会还没开始,就随口作了一首诗。
至于谢宁安排报社来这里的两个记者,坐着骡车先他们一步到达相国寺,正在里面厢房等候。
来的人是张俞白和另一个比较出色的记者,叫李含微。这李含微听说是个童生,被家里人逼着考了个童生后,便再不想继续考,正巧这时报社招工,就来应聘了。
他们二人是这一批记者中最优秀的,不管是写稿子还是观察能力交际能力,综合下来是最好的,被谢宁派来做记录,然后回去编纂成稿。
而谢宁自己因为起得晚,还需要回娘家和谢母汇合,再一起来相国寺还愿,现在应该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