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拐子 娘的云儿琪儿,你们在哪里啊?!……
陆川昨晚抱着谢宁, 温香软玉在怀,虽然有些心猿意马,但到底是心疼谢宁, 没再折腾什么。
一夜好眠, 导致他来到国子监的时候, 竟是难得精神抖擞的几人之一。
按理说今天已经是开学的第二天, 怎么也该适应了,可现实是, 他们大多在家放纵了许久,要重新调整生物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仅有几个比较自律的同窗没有受到开学的影响,依然神采奕奕。
唐政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不是靠自律, 而是家里规矩严,特别是他爹也放假在家, 天天盯着,他可不敢睡懒觉。
正好距离上课还有一点点时间,陆川走到唐政桌前,从书箱里掏出一张卷子递给他。
唐政有些懵, 擡眼看去,眼神里带着茫然,俨然 已经忘了元宵那晚的约定。
陆川好心提醒:“元宵节,卷子。”
唐政这才恍然大悟状,随即又皱起了眉, 昨天刚开学, 各科夫子就布置了不少功课,他实在是不想再多做一份卷子了。
不过,听陆川所说, 好像又很有趣。
唐政有些犹豫要不要接过卷子时,陆川直接一把将卷子拍他桌上。
“唐兄可一定要做完,我还等着你的答案呢!”说完也不等唐政说些什么,就继续往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没给唐政一点拒绝的机会,唐政只好把卷子收起来,叹了一口气,横竖已经答应了,多花点时间做完吧。
唐政没有立刻就看卷子,即将上课了,这个学年的第一节课照旧是钟博士的课,他可不敢开小差做其他卷子。
一节课下来,钟博士的课不失水准,威严凛凛,有几个学子熬不住打瞌睡,被罚了抄写,之后再无人敢睡。
而陆川现在是钟博士的弟子,更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比起以前,更加专心了,连偶尔走神都不敢。
好不容易下课了,本来课间常有的闲聊,基本消失无踪,学舍里除了个别学子出去解手,全都趴桌子上补眠。
就连陆川也不例外,他昨晚虽然睡眠充足,但高强度集中精神一个时辰,还是消耗了不少脑力,急需靠睡眠来充电。
这种开学初期的低迷气氛,直到中午到食堂用膳才慢慢消散,平时本就比较多话的苏幕和席东也活跃起来了。
苏幕把不喜欢吃的萝卜撇到一边,夹了一块红烧肉,果然还是肉好吃。
苏幕说:“昨天整个京城戒严,凡是进出城门必须要有户籍或者路引,还有好多官兵在搜查什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我知道,听说是哪个大官家的孩子丢了,正在搜查拐子呢。”席东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道。
唐政疑惑:“丢孩子了?什么时候丢的?”
席东说:“还能是什么时候,就元宵灯会那天,鱼龙混杂的,最方便那些拐子行动了。”
连一向沈默的刘扬也点头赞同,他说:“确实,每年元宵节丢失的孩子不少,有些是自己走丢了,到官府报案还能找回来。若是被拐子拐走,怕是再难找回来了。”
不过若没有大官家的孩子丢失,京兆府估计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总是没有官宦人家的孩子金贵,主要是他们没有有权势的家长。
苏幕大刀霍斧把餐盘上的肉都吃完,只剩下萝卜白菜这些素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即便国子监是大安朝最好的学府,在春冬之际能吃得起的蔬菜也只有萝卜白菜这些冻货。
苏幕:“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还在戒严中,估计是还没找到。”
唐政喝了一口汤:“这时候还没找到人,十有八九是出了城门了吧!”
席东摇头:“应该没有,那晚孩子一丢,报到官府,京兆府就联合城门守兵,只许进不许出,那夥拐子估计还在城中。”
苏幕疑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席东嘿嘿一笑:“那两个孩子的父母是国子监率性堂一个学子的兄嫂,那学子昨天和今天都没来上课,略微打听了一下。”
当时那对夫妻带着孩子出门逛灯会,两人不知为何发生争吵,没顾得上孩子。那些下人也忙着劝架,孩子跑丢了都不知道。找了好一会儿,没找到人才想起要报官。
确认孩子真的找不到,被拐子给拐走了,夫妻俩都后悔得不行,纷纷自责不该吵架。可已经于事无补了,幸好他们反应及时,悲痛过后马上动用家中的关系,关闭城门。
那妻子的外家恰好是朝中某个阁老,连夜往京兆府递了帖子,才能这么及时关闭城门。
城门只能关闭一个晚上,第二天还得正常放行,不过比平时相比,戒严了很多。
陆川没有说话,丢孩子这种事,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没办法杜绝,更遑论是落后的古代,估计孩子一转手,就成了合法买卖的奴仆了。
他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要有利益,就有人敢铤而走险,何况拐卖孩子甚至是女子哥儿,本就是无本买卖。
苏幕说:“你这是略微打听一下吗?详细得跟你在现场似的。”
席东谦虚道:“那倒没有。”
苏幕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拍了拍胸膛,一脸后怕:“幸好灯会那天全程看着家中弟妹,没让他们走丢。我当时还有点不耐烦,现在想想,实乃万幸。”
苏幕是家中次子,他大哥考了功名外放出去,家中最大的就成了他,那些堂姊妹若要出去看灯会,都要家中男丁看护才给出门。
陆川突然开口:“那两个孩子几岁了?是男是女?那天晚上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我那晚和夫郎一起去逛灯会,或许见过。”
被陆川这么一说,苏幕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对对,我们国子监大多数人都去过灯会,或许会有人见过。”
席东一楞,他没想到还能找国子监的同窗帮忙。
“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会儿,我找人打听一下。”说完席东饭也不吃了,径直起身,找与那个学子相熟的人去打听。
苏幕之前讨论的时候,总觉得这事儿离自己太远,以一种八卦的心态看待。没有太过入心,唐政之前也是这样的心态。
但丢失孩子的父母是他们同窗的兄嫂,甚至拐子还可能在当晚与他们擦肩而过,好像就有了一丝关联,让他们不忍再袖手旁观。
在午休结束之前,席东打听回来了。
“是两个男孩,相差一岁半,一个五岁,一个六岁半。小的那个穿了一件红色的棉袄,大的有自己的审美,穿的是件鸦青色的棉袄,外面用的是绸缎。”
听席东这么一说,陆川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好像他见过这两个小孩。
陆川眉心一蹙,回忆那天晚上的所有经过。
他犹豫道:“我好像见过那两个孩子,还有更多的信息吗?”
席东一惊,没想到只是顺便帮忙问一问,还真能找到线索?
他急忙道:“有有有,两个小孩都长得肉嘟嘟的,大脸盘子,一脸福气样,特别招老人喜欢。”
席东这么一描述,陆川脑海里立马浮现那晚有两个小孩打闹,差点撞上他和宁哥儿的场景,把那两个小孩和席东的描述对比,发现真的很相符。
然后陆川又想到了看完冰灯展去吃东西的路上,又看到了那两个小孩,当时他还感叹了一句“小孩子的睡眠质量就是好”。现在仔细回想,那俩小孩会不会不是睡着,而是被人迷晕了?
那两个小孩穿着华贵,浑身散发着娇生惯养的气质。而抱着他的那对男女,虽然穿着棉衣,却是最低等的棉衣,连个绣花都没有,而且长相平平,不像是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孩子的人,除非基因突变了。
陆川把自己在灯会上的两段经历都给席东他们说了,还把自己心中的疑点也一一说明。
几人听了之后,都觉得陆川遇上的小孩就是那个同窗的兄嫂丢失的孩子。
不过马上要上课了,席东便让他的书童去找那位率性堂的同窗,跟他说他们有拐子的线索了。
那个同窗叫王允知,他得知消息后,很快就赶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孩子的父母,他的兄嫂。
从孩子丢失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家人就一直没睡过,日夜都在寻找孩子,每每得到一点线索,便不辞辛劳地奔过去。
尤其是孩子的父母,头发凌乱了都没想起整理,母亲更是哭肿了眼睛。
陆川本来在上课,见到他们找来,便向夫子告了假。席东想了想,也跟着告假,好歹他也是个中间人,不好让行舟一个人面对。
孩子母亲红肿着眼睛迎上来:“听小弟说,先生曾在元宵灯会上见过小儿,可是真的?”
陆川点头:“如果我遇上的那两个小孩真是你们的孩子,那么是真的。”
闻言那位母亲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这两天尽管哭了很多次,现在听到孩子的消息,她还是忍不住流泪。
看那位母亲泣不成声,那位父亲上前来接过话茬:“先生是在何处看到过小儿?”
陆川没有回答,而是给他们一张纸,那位父亲接过张纸,虽然不知道陆川为什么要给他,还是打开看了一下。
纸上画着两个孩子,栩栩如生,赫然是他们的孩子。
这时就连那位父亲也忍不住流泪:“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云儿和琪儿。”
那位母亲一把夺过纸张,紧接着呜咽出声,呆呆地盯着画上的面孔。
“娘的云儿琪儿,你们在哪里啊?!!”
这对父母的悲戚,连陆川和席东也不忍相看,纷纷瞥开眼去。
过了一会儿,平覆了心绪的父亲上前来,声音有些哽咽却平稳道:“那确实是小儿,不知先生最后是在何处见过小儿?”
回答他的是陆川再次递出的纸,纸上用炭笔画了抱着那两个小孩的男女,可以交给官府,让官府根据画像找人,只要人还在城中,应该能找得到。
这画是陆川在课上画的,下午的课夫子不严厉,可以稍微开个小差做点其他事。陆川一直在想着那件事儿,没有心思听课,索性便拿炭笔把记忆中的人画下来,好让官府搜寻。
陆川在现代时学过几手素描,而炭笔是他为了方便做笔记,在过年期间专门研究出来的,今天第一次带来国子监。
现代的素描和大安朝的写意派画法有很大的区别,但好在逼真,正适合查案找人,现在可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之后陆川和王家兄长详细说了那天两次遇见的时间经过地点,好方便他们派人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