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洞房 今儿他就当一回暖床夫郎吧。……
陆川上前一步, 谢宁就后退一步,一直退到床边。
谢宁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陆川要干什么。鼻尖全是酒味, 他最是讨厌这个味道了。
以前他爹喝了酒就老是来蹭他, 惹他生气, 谢宁大哭了几次, 最后被他娘把酒给缴了。永宁侯从此喝酒之后再不敢往谢宁身边凑。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酒味了。
刚刚喝交杯酒,谢宁都是忍着才喝下的, 辣得不行。谢宁是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那么难喝。
看着谢宁嫌弃的眼神,陆川反应过来, 扯着衣领左右闻了闻,这一身酒气确实挺重的。
陆川无奈笑道:“可是我这一身酒气熏到宁哥儿了?”
谢宁重重点头, “嗯”了一声:“很臭。”
谢宁皱着眉心,脸颊微鼓,像一只嫌弃主人臭的傲娇小猫。
陆川闻言后退了几步,语气里带着歉意:“那我先出去洗个澡, 换身衣服。宁哥儿这一天下来应该也累了,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水,洗漱一番,把这沈重的婚服换下,松快一些。”
听到这个谢宁眼睛一亮, 他今天穿着的这套婚服, 绣娘用了不少金丝,加上头冠,好看是好看, 但他也是真的难受。
偏偏刘嬷嬷和白玉不让他动,说要等新郎官回来才可以卸下。
谢宁心情好了,也不计较陆川身上酒气惹他难受的事,大方地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陆川整个人又开始晕乎,像是酒气涌上来,一下子醉了似的。
陆川回了个笑容,然后转身出门,跨过门槛时还踉跄了一下。
谢宁被逗笑了,这个人还不错,挺会体贴人的。
陆川出了房门就让在门口候着的白玉荷花进去,刚成亲来到陌生的地方,身边还是要有亲近的人陪着。
他则去了厨房,让人烧水送到新房。
此时宴席已经散了,喝醉的人都被村里的人给送回了家。
秦夫子不能喝酒,被人敬了几杯就倒下了,宴席一结束,村长就指使陈青山把人送回去了。
院子里只有一些帮忙的婶子在收拾。
做席面生意的老板带着几个大厨和夥计,把桌椅碗筷都收拾好装车走了,村长帮着给了钱。
很快婶子们就把院子厨房都收拾干净。陆川让她们把剩下的肉菜都分了带回去,婶子们一开始是推辞的。
村里的规矩是,去别人家帮忙,主家会把宴客剩下的菜给帮忙的人分了。但也没有像陆家这样多,何况一家子人来吃酒,也没有随礼,还连吃带拿的,她们实在是不好意思。
陆川劝道:“虽然现在天冷,肉菜是能放很久,但我家这新夫郎是侯府出身,怕是没吃过剩菜,我也不想让他吃剩菜。所以各位婶娘还是帮小子分担分担吧。”
婶子们一想也是,人家夫郎出身侯门,哪能跟她们一样,肯定是顿顿都要做新鲜的,便差人回去拿了碗盆,把剩馀的饭菜给分了。
一群人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村长的妻子帮着把热水送到新房后,也跟着离开了。
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陆家小,住不下那么多人,送嫁的家丁都被村长安排在自家和房屋富裕那几户人家里,只有刘嬷嬷白玉荷花三人留下。
陆川也没有叫人,直接自己把水擡到浴室,开始洗澡沐浴。
刘嬷嬷正在看嫁妆,陆家的房子是一进院子,实在不算大。谢宁陪嫁过来的嫁妆太多,几乎把其他空闲的房间都填满了。
这嫁妆要在陆家放一晚上,等第二天再叫家丁送到谢宁陪嫁的院子。
所以今晚白玉荷花刘嬷嬷三人要挤一间房。
白玉荷花帮着谢宁卸完妆宽衣后,就退出了新房,来到给他们留宿的房间。
刘嬷嬷此时已经在屋内,白玉反手关门。
荷花叹了一口气:“姑爷家真小,可太委屈咱们公子了。”
白玉闻言也是难受,他们公子就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几乎把屋子都腾空了,才勉强放得下他的嫁妆。
白玉劝解道:“新房布置还是不错的。横竖也住不了几天,等三日回门过后,公子就可以搬到陪嫁的院子去。”
荷花这才勉强地点点头,仔细想想,姑爷人还是不错的,对他们这些下人也很和气。
小就小点吧,总比公子嫁给连英杰强,好歹没有蛮横的婆母需要伺候。
刘嬷嬷对此沈默不语,在她看来,屋子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姑爷怎么样,姑爷人好,公子才能过得好。这些外物他们侯府都能提供。
陆川洗完澡出来,换了一身新衣裳。整个陆家只有新房还亮着灯。
成亲当晚,新人房间的喜烛要一直点着,直到燃尽,是祈愿长命之意。
陆川立在门前,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的心上人在里面。
陆川压抑着紧张羞涩的情绪,故作镇定地推开门。不料屋内的心上人并没有如他想象般等待着他,而是在床上盖着被子呼呼大睡。
看到这一幕,陆川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敢情他刚刚的各种紧张情怯都没用,要面对的人直接睡着了。
看来今晚的洞房只能挪后了。
谢宁一个人就霸占了整张大床,他平时一个人睡,习惯了睡中间。
谢宁卸完妆就开始困了,正好白玉荷花又出去了,没有人陪他聊天,本想听他娘说的,等夫君回房一起睡。
但被窝的诱惑力太大了,此时又是冬天,天实在冷得难耐,谢宁即便披着大氅,也没有被窝的诱惑力大。
谢宁对自己说,先到被窝里躺着,给夫君暖床。以前看的话本总说暖床丫鬟,今儿他就当一回暖床夫郎吧。
想到这,谢宁扯开大氅,直奔被窝。
想法很好,可惜谢宁太高估自己了,他一沾床,没几息就直接睡着了。
陆川轻手把谢宁推进去一些,然后放下床幔,自己在外侧睡下。
谢宁迷糊地半睁开眼,似乎意识到是他夫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陆川有些紧张,不敢凑得太近,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条缝。
寒风透过这条缝,涌入被窝里,谢宁像是被冷到了,自动往陆川的方向挪。
一条胳膊搭上陆川的胳膊,大腿肉贴着肉,陆川内心一阵激荡。
他们靠得那么近,隐约还能闻到谢宁身上的暗香。
陆川的身子僵住了,完全不敢动,怕惊扰了佳人安眠。
陆川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跟谢宁一样,昨晚一晚上没睡好,白天又忙碌了一天,电量都快要耗光了。
翌日,红烛燃尽,天光大亮。
谢宁感觉自己抱着什么东西,用手摩挲一下,触感不像是被子。
半晌,他的意识稍微恢覆,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抱着的不是被子,而是他昨天刚成亲的夫君。
哦对,他成亲了!
他有夫君了!
他们还睡一起了?!!
谢宁这下完全清醒了,他抱着夫君的胳膊,夫君的手搂着他的腰,他的腿插在夫君双腿之间。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宁赶紧撒开手,连腰上被触碰到的皮肤,仿佛都带着一股灼热,大腿动弹不得,羞得他蜷缩了几下脚趾。
如此亲密!
之前恐惧抗拒的亲密动作,一夜之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直接完成了。
谢宁羞得不行,本想在不惊醒对方的情况下,挪开对方的手脚,却不料把陆川弄醒了。
刚醒的陆川,嗓音里带着沙哑:“宝贝!再睡会儿吧。”说着手上还用力把谢宁搂向自己。
谢宁瞧陆川醒了,忍着羞意,把腿抽出来,再挪开陆川的手,然后卷着被子,往床内滚去。
陆川没了被子,身体一凉,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
刘嬷嬷一早就起床,去厨房把水烧好,早饭煮好温在锅里。
白玉荷花累了一天,早早就睡了。刘嬷嬷等到半夜,新房都没有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要水的吩咐,她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天没亮,她又爬了起来。新人进门第一天,需要早起向公婆请安,虽然公子没有公婆,但也要到他们的牌位前祭拜。
没多久白玉荷花也起来了,跟刘嬷嬷一样,在新房外候着。
结果等来等去,都没见公子和姑爷起身。
正在刘嬷嬷打算敲门叫人时,门打开了。
姑爷穿着整齐,叫白玉荷花进去伺候他家公子起身,而谢宁此时还窝在床上。
而陆川不用人伺候,他不喜欢被人伺候,这几个月下来,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打理自己。
刘嬷嬷从厨房端来一盆热水,给谢宁洗漱,白玉则翻找出适合今天穿的衣服,准备给谢宁换上。
“公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发烧了?”谢宁一从被窝里爬出来,白玉惊呼道。
当然不是!他那是被陆川刚刚的举动羞到了,至今还没恢覆平静。
谢宁生硬道:“没有,先给我更衣梳妆吧,不是还要去祭拜他父母吗?”
白玉闻言也不纠结这个,赶紧忙活起来。
陆家供奉的牌位并不多,就只有陆川的爷奶爹娘四人。陆爷爷当初逃荒而来,早不记得祖先的名字,便自己立一本族谱。
刘嬷嬷奉上茶水,谢宁和陆川接过,对着牌位奉了一杯茶。
陆川看着陆父陆母的牌位,在心里感慨。
人生之事,世事无常。
陆川也没想到自己不仅能活下来,还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只希望原身一家三口能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