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血肠
祭拜完回去的路上马车内沈默的刺骨,柳肆发现柳书不对劲,他告了假让花错先代替他在军中的职务。
“喝酒吗?”柳肆拿了瓶酒给柳书,柳书坐在门框上擡眼看了看接过,她的手没有多大的力气,被酒瓶子坠到地上,酒瓶子嗑到地上差点破。
柳书掀开酒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她没穿之前是酒鬼,还没成年那会子,因为叛逆期想挑战家长的权威,烫头,贴纹身,逃课,蹲在酒吧门口抽烟。
好多天都不去上学,天天跟狐朋狗友泡在酒吧喝酒,她的家庭很富裕零花钱也多,就算在外面住个几年也没有问题。
有一天她又没去上课,还站在校门口抽烟一副趾高气昂,她妈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简单的扎着。
那真是一副高知精英女人的形象,柳书她妈长得特漂亮。
柳书看到她妈的第一眼心里其实犯怵的,甚至下意识的想把嘴里的烟给掐了。
只是她这人犟种一个,还挑衅的看了她妈一眼,她妈踩着细高跟走过来,柳书以为她妈会跟其他同学的家长一样,很生气的夺了口里的烟,拧着耳朵又打又骂。
她妈走到她跟前的时候柳书的气势一缩,这一缩给缩没了,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就连眼睛都眯起来了,以为她妈会拧她的耳朵,可她妈没有如她期待的样子。
而是伸出纤长的手指挑了下眉,“来根。”
柳书当场呆住,谁能想到一个精英似的高知女人,身上穿着白大褂,全身散发着温柔强大的气息,站在学校门口问她闺女要烟抽。
柳书嘚嘚瑟瑟的给她妈递烟,她妈扬着下巴扔进嘴里,白牙齿咬着浅黄色的烟嘴说:“小妞借个火。”
说的时候还笑了,还是那种有些轻蔑的笑,柳书当时的大脑都炸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妈轻蔑的笑。
火最后是她妈自己点的,一根烟过后,她妈拉着她走进一家机车店。
数辆拉风的机车摆在店里,刚抽完烟身上有淡淡烟味的柳书妈妈,书棬焉书小姐再次扬了下巴,“喜欢那个?”
在柳书心目中她妈妈不是这样的,那一刻,她怀疑她妈妈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最终柳书随便点了一辆车,那辆车总价一百多万,她妈很拉风的刷了卡。
其实一开始,书棬焉是想开支票或者让自己助理来处理的,后来发现刷卡比较方便,所以从众多银行卡里抽出来一张递给了店员。
柳书就被她妈骑着刚买的,新的一百多个达不溜的车,带着兜风,柳书紧紧的抱着她妈的腰,总觉得她妈好帅。
简直颠覆了她过去十七年对她妈的印象,还有她家啥时候变的那么有钱了,一百多万说刷就刷了?
风吹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妈妈的头发飘在她眼前,透过后视镜柳书看到她们身后跟着一辆车,那车是她们家的开车的人是她爸。
她妈一路把她带到一个赛车场,赛车场内的桌子上摆了很多酒,于是柳书被她妈拉着一起喝酒抽烟,她爸就坐在一旁陪着。
那一晚柳书记得她跟她妈聊了很多,她妈并不反对她抽烟喝酒,只是不能过量,烟酒只是小玩具,没事喝一喝抽一抽可以,不能上瘾也不能沈溺。
后来柳书才知道她们家的禁烟禁酒令,是专门给她舅舅设置的。
柳书喜欢酒,但不喜欢喝醉,很多时候都是喝到微醺就止住,酒对于她来说像甜品,是可以细细品味的。
她还记着那么她妈跟说:“有人骑到你头上你就干他丫的!往死里干!”
柳肆给柳书递了不知道多少瓶酒了,都一一被柳书喝光,她感觉自己堕落了,成了她妈口中依靠酒来消愁的人了。
想着想着柳书哭了嚎啕大哭,“艹他爹的!老娘好好过着日子他爹的偏偏让我来受苦,艹他爹的敌军,老娘要干死你,早晚干死你!呜呜……可我不是李阿照我是柳书,家住在长方街,妈妈叫书棬焉爸爸叫柳云归我不是这的人!我不是这的人!凭什么让我来!凭什么!”
柳书打了个嗝,柳肆就站在边上对着天喊,突然柳书望向柳肆,“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柳肆抿嘴,“你是柳书。”
柳书笑起来,“对,我是柳书,我是柳书。”
突然柳书抽了小狼腰间的佩剑,上了马一路疾驰闯进赵安的府上,那些要去拦她的人都被柳肆解决。
柳书手里拿着把带血的剑走到赵安床榻前,她浑身带着酒气笑着对床榻上受惊的赵安说:“你要不要当皇帝,你想不想当皇帝。”
“柳书……你大胆!”赵安觉得眼前的女人疯了。
柳书盯着赵安直笑:“你想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我让你做你就得做,赵安我会把皇帝的宝座捧给你,你也要老老实实坐上去,然后杀了那些清照人。我要让他们的血成河,凝固了做血肠吃。”
说完后柳书驾马离去,她去了神庙,看了那些坟包对着坟包嗑了好些个头,最后用血给李阿照立了个墓碑。
墓碑很简陋,上面的文字形如柳叶,那是柳书用女书写的。
做完这一切柳书带着鸢子行的人去了京城,建了一座特别高的楼叫柳叶楼,柳书把花鸢带出去,没有把人带回来,她无颜去见邵羽也不敢见。
柳书说要捧着皇位给赵安说到做到,在柳书的帮助下,赵安很快被召回了京封了太子。
……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苏芙端着吃食进来,“与其在这哭,不如拿起刀,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小黑长的快有半个人高了,摇着尾巴用鼻子去蹭柳书她们,当年柳肆进了军营站稳脚跟后,柳书去问了苏芙和乌桕把她们也送了进去。
一同协助柳肆,乌桕是今年才重新回到柳书身边担起侍卫的职责,苏芙便一直待在军中。
“擦擦都擦擦,做噩梦了,就让大夫开安神药。”苏芙一脸没好气,她不希望她们在哭了,因为什么哭都不希望。
“哎呦,这哭的一脸鼻涕泡,柳肆进宫了下午回来。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我照顾好你,要是让他看见你哭,那得忧心死。”
柳书也不想哭,只是近日来总是做噩梦,断断续续的,这次柳肆大胜,能在京里待好一段时间。
她也开始对林家下手了,只是给赵安的那点东西不足以让林家受创,柳书把眼泪擦干,吩咐了王襦意跟花泌去做事。
小黑是狼不是人,所以不用做事,摇着尾巴去逗柳书开心。
柳书摸着它的毛发摸着摸着就笑了,擡眼就瞧见穿着朝服的柳肆,他把头上的帽子摘了拿在手里,轻声的问:“有没有想吃的,我去做。”
柳书本来想摇头的,又想起来她早上被噩梦惊扰没吃多少,现在中午了吃点也好。
“苏芙说你下午回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柳书柔着小黑的脑袋。
柳肆把帽子放桌上走进柳书蹲下,他蹲在小黑的旁边,“担心你提前回来了,怎么样好受多了吗?”
柳书点头,“今日林丞相可有什么异样?”
“有,一个六品小官检举林家收受贿赂,买官卖官舞弊科考。你做的?”柳肆问。
柳书再点点头,“这么点小事估计也就起一起浪,雨下不大。”柳书用着唠家常的话说:“对了,老皇帝赏你啥了?拿给我看看?”
柳肆摇了摇头:“这还有一头那,别老摸它啊。”
这个“它”指的是小黑,柳书觉得面前这人今年都快二十了,怎么也该及冠了还那么幼稚,跟一头狼吃醋。
“不摸,我要看东西,要是只赏了金银那么俗气的就不要拿给我看了。”柳书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想吃炒青豆,你去做吧。今日厨房送进来好些蔬菜,你看着做。”
没有被摸到的柳肆很失望,他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柳书面前,“金银那么俗气的东西,你当然不喜欢,这个是珊瑚做的你带一定好看,来时路上买的。赏了一对白玉做的马,只是很大,我让人往楼里送了。明日我带你去赵子铭哪,让他再给你瞧一瞧,我觉得普通大夫医术不行。”
柳书拿起柳肆手里的珊瑚簪子,越看越觉得眼熟,“你花多少钱买的?”
“二十两,怎么了?”柳肆看向柳书。
柳书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是鸢子行新出的,进价才五百文,你花二十两买它,还不如送我一些俗气的金银呢。”
柳肆感觉被呛了一下,“金银……我一会命人一起送过来,我去厨房给你做饭去。”
两人吃过饭,去后院坐了会,“我研制出了流火的新版本,等会带你去看,老皇帝前几日有人传他病了,还挺严重的。几个早就被封王的皇子已经蠢蠢欲动了。朝中支持赵安的人不多,多数人支持六皇子,只是孙家与曲家结亲,曲相国那边没有明确的站位。你现在守在龙头,手里又握了狼辞军,如果要反,赵安还是有很大希望的。”柳书望着月,就跟唠家常一样,断断续续的与柳肆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