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幽州之狼，兄友弟恭
“所以大兄，到底是为什么啊？”
“大兄？大兄？”
一般来讲，不论高阶低阶，只要是武者都能够利用武气幻化出自己最心仪的战马。
此刻已是深夜，大亓官和小亓官分别骑在两匹白马之上，信马由缰，往郡城外的军营走去。
小亓官还在琢磨今晚发生的事情。
他并不是个傻子，现在也已经认识到了几分真相。
但就是这真相，令他有些难以置信。
——我看上的单身文士竟是故汝阴侯？！话本子都不敢这样写吧！
他倒没有为汝阴侯的死而覆生感到讶异……毕竟他们文士的天赋千奇百怪，汝阴侯那样的强横文士，就算哪天站出来说自己有九条命，亓官征也能接受良好。
“就是你想的那样，别明知故问。”
亓官拓斜眼看他，嗤笑。
他现在的情绪已经恢覆了正常，甚至在得知诸葛琮拒绝接受效忠的原因后，开始诡异地高兴起来。
反正只要不是厌恶他本人，那他就还是有机会的。
至于师湘……呵，等着吧。
小亓官在得知明确的回覆后，沈默了一会儿，而后问：“大兄，你也想效忠，对吧？”
虽然方才被拒绝了，但看大兄现在的模样，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意思。
亓官拓又斜眼看他：“废话。”
亓官征紧紧皱眉，而后想到了什么，眉宇又恢覆舒展。
“嗯。那大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幽州？”
亓官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
“这就开始催我走了？没良心的东西。”
亓官征第一次以平等的丶带着些敌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大兄。
两双狼瞳淡淡地对视了片刻，又分别被它们的主人挪开。
“大兄，您是幽州司马，不可在别州逗留太久。”
亓官拓并没有为幼弟叛逆而感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事实上，他甚至有些欣慰。
幽州亓官氏乃是北境之狼，累世将门，从不会出现懦弱温柔的子弟。他们自小便需要与胡人厮杀丶与其他将门子弟厮杀，甚至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争斗。
毕竟幽州太冷，地盘太小，容不下太多温度丶也容不下太多废物。
亓官拓便是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由人变为一头擅长狩猎的苍狼。二十年前父亲战死后，他便收敛狼群似的骑兵，打下整个幽州。
就如同狼王，屹立在幽燕之地。白马骑兵呼啸而过之时，使得胡人胆战心惊。
亓官征与他的其他两个哥哥本应也这样成长丶厮杀，最终从长兄手中夺得一些权力，或是直接取代长兄，成为狼群的又一任王……
但天子早逝，新帝年幼，士人为诛宦官而迎并州军阀入京，董越弑帝叛乱……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乱世降临了。
身为幽州军阀的代表，亓官拓同各路诸侯一同踏上了争夺利益的道路。
——然后，还没过一两年，还没来得及打下多少地盘，就在诸葛琮手下惨败，连狼带群一起打包带走给人打工。
嗯，虽然投降的时候是有点儿丢脸，但谁让那时中原人刘禹不讲武德又格外兵强马壮呢，打也打不过，为了保住家业和军士，也只能如此了。
老实的幽州武将每次想到这档子事儿，都深深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但凡那一仗碰见的不是狡诈中原人，而是同样一根筋的并州人，他都能美美打赢对面丶壮大势力。
到最后说不定能打败刘禹，再将诸葛琮抢走当军师呢……唉，现在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言归正传，当年恰逢乱世，亓官拓一门心思想扩大地盘，便带走了所有的白马骑兵，没给弟弟们留上哪怕一丁点儿。
于是，几个弟弟便失去了争斗的理由，直接原地开摆，甚至还有转头开始学文的……等亓官拓投降，回过头来看时，年幼的弟弟们已经从狼崽子退化成了哈士奇。
……天知道他回家时，看到几个笑盈盈的丶充满仰慕与敬佩的脸时是什么感觉。
而现在……
亓官拓终于从那个脾性最温柔丶最像个狗崽子的弟弟眼中，看到了熟悉的丶属于幽州苍狼的目光。
他不由得低低地丶愉悦地笑出声来。
这笑声逐渐扬起，宛如草原上亘古不变的长风。
“这个眼神不错，继续保持。”他笑着，拍了拍幼弟的肩膀，“对于想要的东西，就大胆去抢，你做的很好。”
亓官征一楞，眼神顿时又懵懂起来，看向自家大兄：“大兄，你要把他让给我？”
“啪！”
亓官拓气笑了，一巴掌拍在他头顶，将他拍得身体前倾，险些从马上摔下去。
白马很不爽地打了个响鼻。
“想什么呢？又不带脑子了？”
亓官征捂着脑袋，不高兴了：
“那你还说什么让我去抢……明明大兄你自己在葛兄丶咳，汝阴侯面前都老老实实的，”
“我知道了，你这不就是想坑我嘛。”
亓官拓笑意渐渐褪去，面无表情看着没脑子弟弟。
——蠢货，干啥啥不行，净知道揭大哥的短。
他要是能打得过诸葛琮丶或者玩得过那群卑鄙无耻的师湘荀清司马谦，他早特么把诸葛琮抢回去了，谁还搁这儿呜呜咽咽装小狗。
装着装着就还真被人当狗耍，（幽州脏话），气死老子了。
亓官拓沈着脸，踢了踢身下的马匹，加快了步伐。
（幽州脏话），反正最近幽州没什么大事，就算有事，也还有呼延烈丶夏侯峻他俩在那儿守着。
要不然干脆把亓官征打个半身不遂，借照顾他的名义，向朝廷请假算了。
师湘要是敢不批假，他就立刻发疯冲去雒阳把他也打成半身不遂，天子敢拦，他就连天子一起打成半身不遂，大不了就跟亓官征这小子一起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亓官拓面无表情，一边骑马赶去军营，一边发疯。
……呵，看亓官征这狗东西还敢不敢再催他回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