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 章 离别
    得知赵昉烨要出发去汉州。
    林如珪特意张罗一桌晚膳，为赵昉烨饯行。
    席间一大家子的人都在观察着宋怀夕的反应。
    汉州现在境况凶险，众人都对赵昉烨前去表示担忧。要说最担忧的人应该就是宋怀夕了吧。
    可出人意料地是，赵昉烨不知道对宋怀夕说了些什么。
    宋怀夕表现的还算平静。
    坐在桌上，宋怀夕将赵昉烨夹到他碗里的鱼肉送入口中。垂着的睫毛扑闪着隐隐有水光闪动。
    擡眼时，却又不见了。
    桌上一道清蒸鲫鱼味道十分可口，宋怀夕是不喜欢吃鱼的。
    因为他小时候被鱼刺卡过喉咙，后面又是喝醋又是催吐的。
    导致他对吃鱼没有什么好感。因此从来不碰鱼肉。
    赵昉烨给他夹了一块鱼腹他却吃了，此处的鱼肉细嫩鲜甜。
    只不过鲫鱼多刺，赵昉烨耐心将鱼肉里的小刺全都挑出来才放进宋怀夕的碗里。
    口中的鱼肉很是鲜甜，一根刺都没有。宋怀夕吃着却觉得没有滋味，平日里爱吃的菜仿佛都和口中的鱼肉一样失去了味道。
    赵昉烨的细致体贴，就像是习惯一般。想到今晚过后，就要很久才能见到赵昉烨
    宋怀夕希望时间再漫长一些。
    晚上，小几前的蜡烛燃下去一大截。
    夜已经深了。
    但宋怀夕睁大眼睛，抱着赵昉烨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强撑着睡意迟迟没有闭眼嘴里嘟嘟囔囔的缠着赵昉烨说话。
    感受他的躯体的温度，这还是他们的第一离别。
    揽着他，赵昉烨也没有入眠，轻声慢语的同他讲话。
    慢慢抚摸着他的背脊。赵昉烨知道他舍不得自己，垂头看着他逐渐困倦的眼皮。
    轻拍他的背：“怀夕，还不睡？再不睡明日该起不来了，为夫还等着明日怀夕能够亲自送我呢。”
    闻言，宋怀夕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眼中睡意浓重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般慢慢闭上眼睛：“要睡.....要送....”
    瞧着他阖上眼，赵昉烨在他额头上轻吻：“我会尽快会回来的，等我。”
    第二日一早，宋怀夕很早就醒了。
    环顾四周赵昉烨已经不在屋内了。宋怀夕慌慌张张的套上衣服急急的往外赶。
    林如珪见他一脸焦急的样子猜到他是为了什么。
    连忙拉住他说：“别急，王爷还没有走。”
    听见赵昉烨还在，宋怀夕那颗慌张的心才平静下来。抓着林如珪问：“赵昉烨在哪里？”
    “在大门口呢，正等着你呢。”
    说罢，宋怀夕急急的朝着门口跑去。
    赵昉烨的人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一声令下即刻出发。赵昉烨却是不着急，站在马前和孙副官交代着事情。
    “赵昉烨！”
    正说着就被宋怀夕的声音打断，偏头一看宋怀夕直直的朝他奔过来。
    扑到他怀里声音带着委屈：“我还以为你走了。你...你为什么不叫我....”
    眼尖的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没穿好，一看就是慌张从床上爬起来立刻跑过来的。
    赵昉烨低头给他整理衣襟，轻声安抚他：“没有不叫你，出来交代点事情，正要进屋叫你，你就来了。”
    本来这个时辰就该走了，但是一众人马还在宋府门前等着。
    随行的众人原本还疑惑过了时辰，日头就该出来了，不好赶路。
    宁王怎么还不发话，原来是为了宁王妃啊。
    看来宁王对待宁王妃果真如坊间传闻一般十分的宠爱。
    宋家一家人还有随行的人都看着两人在长街上相拥。宋怀夕全然不顾众人的眼光，抱着赵昉烨不撒手。
    眼中湿润，说话都带着鼻音：“赵昉烨......”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很懂事的，但是他现在好像有些做不到。
    抓着赵昉烨的衣襟忍住眼中的泪，宋怀夕将不小心流出来的泪水偷偷擦在他名贵衣料制成的衣服上。
    半晌后，宋怀夕擡头。眼睛和鼻头轻微泛红。
    目光期待的望着他：“赵昉烨，能不能...能不能.....带我一起啊....”
    赵昉烨见他这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一瞬间只想把所有的恩怨，权力，金钱世俗全都抛干净。
    只想带着宋怀夕到一个平静没有纷争的地方安静的生活。
    但是他不能，宋怀夕已经和他紧紧纠缠在一起。他只有登上高位没有掣肘才能护他一世安宁。
    捧着他的脸，赵昉烨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眼尾，语气无奈：“不行，怀夕。汉州太危险。乖，我很快就回来。”
    宋怀夕听见答覆，像是泄了气一般。
    慢慢从他的怀抱退出去，抹了抹眼泪。懂事的说：“好吧，那你要快点回来。”
    赵昉烨怀中一空，双手垂在身侧。
    看着他懂事的样子心中酸涩，走上前摸摸他的头：“嗯。”
    说完，赵昉烨翻身上马。队伍开始行进起来。
    林如珪上前拥着宋怀夕：“王爷很快就会回来的，怀夕就不要担心了。”
    宋怀夕望着赵昉烨逐渐远去的背影，胸口处的情绪像是决堤一般翻涌而出。
    “呜呜...赵昉烨....”
    宋怀夕望着队伍流泪，泪珠不断地从脸上滑落：“唔....我不想哭的...可我..我..忍不住....”
    宋怀夕的声音哽咽，林如珪也没辙。只好抱着他安抚。
    原来这孩子在人前那样平静都是强撑着的。
    看来他们怀夕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原来离别是这种滋味。对于一般人来说不过是内心惆怅。
    宋怀夕不同他没有经历过这些，加上心思又单纯。已经习惯了赵昉烨的朝夕相伴陡然分开心中十分的不好受。
    赵昉烨一走大半月，宋怀夕每日在宋府有些恹恹的。
    整日待在屋子里，天气渐暖和起来也不见他出去玩。
    那样子，就好像一颗心跟着赵昉烨去了汉州似的。
    宋廉钰见他消沈，便和赵琼婳找他出去散心。
    一进门，就见他坐在屋里的软榻上手里拿着小人书。目光却不聚焦，不知道出神在想什么。
    “怀夕，在想什么？”宋濂钰和赵琼婳进门，走到他跟前。
    回过神，宋怀夕看向他们：“哥哥，嫂嫂！你们来了。”
    赵琼婳坐在他面前：“天也暖了，怀夕和嫂嫂出去放纸鸢怎么样？”
    宋廉钰也点头：“是啊，怀夕，小时候不是经常闹着放纸鸢吗？”
    二人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但宋怀夕想了想忽然说：“哥哥，汉州很远吗？”
    “我要是纸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