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棋局定生死
宋尚书的咳血之症可把宋家上上下下的人给急坏了,看遍了京城里的名医都没有丝毫的起色。
林如珪坐在床榻前的软凳上抹眼泪,宋子艮坐在床上靠着软枕看着自己的发妻心中也涌起心酸之意。
他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虽然神色黯然。
但是宋子艮还是强撑着,安慰妻子:“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太医不是说了吗?这是心脉郁结的缘故,如今怀夕回来了。我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会没事的。”
“你就哄我吧。”
林如珪擡眼,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来来去去看了这么多大夫,就没有一个脸上有好脸色的。都束手无策,你叫我怎么能不着急。”
日日这样咳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宋怀夕这几日也因为宋子艮的病变得闷闷不乐,脸上的小梨涡好久都没看见了。
回到院子,宋怀夕便看见一个白发老爷爷正蹲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地上种的花花草草。
宋怀夕顿感疑惑,上前问道:“老爷爷,你是谁?”
那老者一头白发在头顶挽了个髻,用一个树杈子固定住。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
衣衫算不上褴褛也挺奇怪的。现在时节还是有些寒冷。老者一身素色布衣,前胸和后背上都有小口袋。腰间也挂着许多小葫芦。
混身散发着一股仙风道骨不拘泥于世俗的气质。
老者从地上站起来,绕着宋怀夕转了一圈,突然拉过他手腕。
宋怀夕双眸猛地睁大:“老爷爷....”
“嘘!”老者两指按在他的脉搏上:“平心,静气。”
见他一脸严肃,宋怀夕只好照做。老者捋了捋胡子,擡眼打量了他一番。放开他的手。
“不足之症,后天难养也。”
“什么?”宋怀夕听不懂,问道:“你是谁啊?”
“我?说出来吓死你。我就是那千金难求,大名鼎鼎的欧阳神医,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
欧阳同济说完,得意的背过手看向地上的花花草草,光是看露出地面的小芽他就知道种的都是些什么花。
“什么龙?什么尾啊?”
宋怀夕听不懂那些说辞,但注到他是个大夫。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奋道:“那你能医治我爹爹吗?”
欧阳同济转身看着他,老神在在的说:“当然,这世上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
听他这么说,宋怀夕高兴的合不拢嘴。一时忘了追问老者为什么会在他的院子里。上前拽着他的衣袖就要往宋子艮的院子里走。
“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治好我爹爹。我们快走吧!”
“诶,慢着!”
欧阳同济,伸手抚开他拽着自己的袖子的手。
伸手捋胡子,嘴里嘟囔着抱怨。
“我可是不会有轻易出山的,这次你们将我弄来一点好处都不给,就想让我看病呀?我山中的药材可是很金贵的,为了你们我已经三天没看见我的宝贝了。”
稀里糊涂的宋怀夕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进屋将自己的宝贝全都一股脑的摆出来塞到欧阳同济的怀里。
“这些也是我的宝贝,跟你交换可以吗?你能治好我爹爹吗?”
宋怀夕站在他面前,眼中满满的都是期待。
欧阳同济看了一眼怀中的物件。什么木刻小人,精致绣花的蹴鞠小球,小人书,还有漂亮的纸鸢。
一看就是主人的心爱之物,在宋怀夕眼中这就是很珍贵的物件了。
欧阳同济摇摇头,将一堆东西放回到他的怀里:“这些都是小孩喜欢的东西,我老头子又用不上。你有没有金子啊?”
金子?
见宋怀夕脸上出现茫然的神情。
欧阳同济十指和大拇指搓来搓去,眼中闪着精光,一点也不像他一开始的慈善面孔:“就是黄澄澄的,软软的,一咬一个印子的东西我可喜欢了。”
宋怀夕抱着怀中的东西翻翻找找,有些沮丧,摇头:“我没......”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低沈的嗓音打断,赵昉烨的声音自院门口传来。
“欧阳神医就不要逗本王的王妃了。金子本王有的是,若是神医想要只要开口,本王尽数奉上。”
赵昉烨走到宋怀夕身边揽着他的腰,低头看他怀中的小玩意唇边泛起笑意。
低声打趣他:“怀夕这是把自己的家底儿都掏空了呀。”
“嗯!”宋怀夕实诚的点点头,随即仰头看着他有些沮丧的说道:“可是我没有金子.....”
欧阳神医哪里是真的想要他的金子,不过是说着玩罢了。若是金子能够解决的话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请他出山了。
赵昉烨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无妨,为夫最不缺的就是金子。”
一听这话,宋怀夕立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赵昉烨:“你好厉害啊,赵昉烨。”
欧阳同济看不下去小年轻在自己面前腻歪。咳嗽两声:“咳咳!既然宁王来了,那答应老夫的就该兑现了吧?”
“那是自然。”赵昉烨对着欧阳同济侧身:“欧阳神医请。”
宋怀夕脑子懵懵的跟着两人进了屋子,看着欧阳同济掏出一叠纸上面是一个棋局的残局。
“当初你说你能破残局,我才答应出山的。”欧阳同济将棋局摆好,望着赵昉烨:“王爷只要你能破了这个残局,那我就为宋尚书医治。”
“自然。”执起一颗白子在棋盘上落在一子,赵昉烨看向他:“还请欧阳神医不吝赐教。”
宋怀夕这次倒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们是要比赛!
只要赵昉烨赢了就可以给爹爹治病了,宋怀夕立刻兴奋起来。
一边给赵昉烨端茶倒水,一边给他捶背捏肩。在他身边忙的不亦乐乎。
赵昉烨神色平静丝毫不受他的干扰,倒是把宋怀夕给急坏了。一见欧阳同济提走白子就会变得提心吊胆的。
仿佛和欧阳同济对弈的不是赵昉烨而是宋怀夕一样。
赵昉烨伸手将乱转的宋怀夕抱进怀里,一边单手执棋落子。一边握着宋怀夕的手安抚他。
欧阳同济看着两人腻歪的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一连提走赵昉烨棋盘上好几颗白棋。
宋怀夕一看,赵昉烨的白子在棋盘上少了一大块。急得抠赵昉烨的手指头,又不敢出声打扰他。
赵昉烨依旧神色沈着,漫不经心的执棋落子。面上不显山不露水。
两人在屋中从下午一直对弈到晚上。宋怀夕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无聊,最后靠在赵昉烨怀中睡了过去。
赵昉烨命人拿了绒毯盖在他身上,拥着他继续下棋。
欧阳同济暗自观察着赵昉烨,捋了捋胡须眼中有赞赏之色。他这回可是过足了棋瘾,已经很少有人能和他对弈这般久了。
不过他眼中是还是有些遗憾。本以为能有人破自己的残局。
却不想赵昉烨还是棋差一招,欧阳同济把一粒黑子落在白子的中间。将黑子的气口全部堵住。
下一步不管如何,白子也逃脱不得。就算没有最终的胜利,不管怎么看都是黑棋赢已经没有下的必要了。
眼见棋局胜负已定,欧阳同济将棋子扔进棋篓,略带遗憾的说:“看来老夫之局还是无人可解。宋尚书一事老夫爱莫能助。”
说完就要起身,桌椅碰撞的声音惊醒了宋怀夕。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见欧阳同济说的话。立刻神情恹恹起来。
赵昉烨察觉到他的失落。捏了捏他的脸蛋:“怎么了,不相信为夫?”
宋怀夕听见这话,眼睛里的光芒又闪烁起来,他知道赵昉烨不会骗他的。
立即点头掷地有声的说:“相信!”
赵昉烨满意的勾唇,摸摸他的头:“真乖。”
欧阳同济在一旁望着他们的互动,连忙折返。仔细看了一眼棋局明明输赢已定。哪里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瞧了一眼赵昉烨,欧阳同济想着这人莫不是在故弄玄虚?
欧阳同济一副好心劝慰的模样:“王爷,老夫这棋局至今无人能破解。王爷输了也是常理不丢人。”
“是吗?”赵昉烨将一颗白子落在棋局中黑白相接不起眼的一处:“神医再看看吧。不要被心中多年的魔障给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