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片 好可爱
“小同桌——”
裴听寂咽了咽口水，语气虚虚的。
他不明白那感觉是什么，只是，侧头看过去，目光所及那白皙的脖颈，有种想要咬上去的冲动。
他……该不会真成了狗吧？
宿池回神，身体僵硬，若无其事松开了手。他往后退了一大步，扭头就往一边走去。
得静静。
他得静静。
裴听寂楞，发生了什么？他不小心心里话说出口了？
眼看人越走越远，裴听寂飞快跑过去，扯住宿池，手腕处的干燥灼热温度传递而来，宿池驻足。
“你”
宿池屏息，精神高度集中，不可控制被裴听寂的话牵动着神经。
“头发上有落叶，我帮你”
“拿”字还没有说出口，宿池回头瞪了一眼裴听寂，挣扎着收回了手，擡头就是对着自己头发一顿乱揉，成功把树叶揉掉。
“还有什么？你一起说了吧。”
裴听寂嘴角无形抽搐一下，“没，没有了。”
这小同桌，脾气真暴躁。
宿池皮笑肉不笑，像是没有看到裴听寂头上的树叶，来了一句，“别在心里骂我，因为我——会和你一样。”
“我没有。”
裴听寂否认，他如此光明正大，怎么可能会在心里蛐蛐别人的。
“你最好是。”
宿池回头，朝幼儿园正门走去。
裴听寂朝着宿池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快步走上去，跟在宿池的身边。
两人走走打打，逛了一圈，然后吃了个午饭，就各自回家收拾东西了。
裴听寂考虑到宿池一个人，同裴颂歌说了后，两人一拍即合，开着小车去接宿池。最后，裴颂歌将行礼送到学校，顺带把两人捎上。
看着人进了校园，裴颂歌开着小破车回家。
行礼很多，不过他们去有小推车。
学校体察民情，专门运来一堆小推车，方便学生上下坡运送行李。
裴听寂把所有行礼放在小推车上，拿着绳子一系，开始拉。宿池见状，在后面推着。虽然因为行礼超标，过于笨重，但在两人合作下，成功“登顶”。
宿舍一共七栋，前三栋楼是女宿舍楼后面四栋是男宿舍楼，二班女生在一栋的二三层，男生则是在七栋的五六层，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个极为方便，一个极为麻烦。
为此，方凭舟为了补偿男生，晚上的三节自习课，放了一个电影。
——釜山行。
灯一关，大屏幕上是丧尸。女生挤在一堆，男生也挤在一堆，外放的电影声下，夹杂着惊呼声，窃窃私语……以及，还有咔嚓咔嚓吃东西的声音。
方凭舟本来想要看着他们，让他们别浪过头把领导招来，但是在一个狰狞无比的丧尸被无限放大后，他起身就走。
“老班，不看了？”
绪至言眼尖，喊了一声。
方凭舟头也不回，“你们卷子我还没改完，你们看吧。”
提到卷子，齐刷刷的都回了头。
绪至言歇了打趣的心思。
随着剧情发展，班级里的杂音少了，尤其是一大堆丧尸睡着主角团跑。
有兴致勃勃伸着脖子看，点评的；也有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
昏暗的光线里，宿池被猛然靠近的气息包裹住，随即，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精神高度集中里，他听见裴听寂的吐槽，“那个人好丑，这妆造有待改进啊。”
宿池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抵开靠近自己的人，压低声音，“要不你进去演？”
说完，又要收回手，但，却被身边的人握住。宿池一楞，侧头，看过去。
恰好此刻，光影交叠，电影里场景交换，屏幕散发的光照亮了整个教室。
他的脸半陷在阴影里，光线落入左侧眼眸，微微扬唇，眼底荡漾出丝丝笑意，毫无阴霾。
也无呆滞。
宿池指尖微颤，恍惚间，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却被紧握的手拉回了现实。
他仓惶低头。
裴听寂没有错过宿池眼中的情绪，心里闪过一抹异样，他松了松手，宿池后知后觉收回手，视线落回电影上。
裴听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宿池。
宿池他眼里为什么会有哀伤？似乎也有怀念……看着他又不像是看着他？
宿池怀念的是谁？
裴听寂想不明白，他不算是自来熟，并不是任何一个人他都能主动靠近，宿池给他的感觉很特别。
送宿池回家那几天，宿池浑身上下一种让他很好接近的气场，但，如果宿池是因为他像某个人的话……
那就有迹可循了。
原来如此。
裴听寂想明白，心里梗着什么东西似的，不上不下，令他烦躁。
怎么做朋友，也流行起来替身一说了？
裴听寂哼了一声，收回视线。
声音不大不小，压根没有看电影的宿池，在嘈杂的窃窃私语里，敏锐捕捉到。
裴听寂在烦，烦什么呢？
宿池不知道，但知道与他有关。
因为裴听寂盯着他看了十几分钟。
三节课，电影看完，也临近放学了。班长上台把多媒体关掉，班里的同学叽叽喳喳聊着天，在一声铃响后，整座学校热闹起来。
绪至言扭头，想要喊两人一起回宿舍，但视线触及到裴听寂的沈默的表情时，疑惑道：“你俩闹矛盾了？”
裴听寂掀起眼皮，“没有，你干嘛？”
绪至言咽下到嘴的话，还说没有闹矛盾，脸都能滴出黑水了，小学鸡！
“老裴，同桌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哄哄宿”视线和宿池对视上，那如墨一般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看来宿池气得不轻，想起那响亮的巴掌，绪至言给了裴听寂一个眼神，飞快逃离。
“你自求多福吧，小裴。”
眼瞅着，人就消失在了班门口。
裴听寂收回视线，“走吧，回宿舍。”
宿池敛眸，“嗯。”
一路上，两人没说过话，好在，路上都是人，不至于过分尴尬。
有些时候，矛盾来得就是莫名其妙。
当然，和好也很莫名其妙。
比如，多出来的一根草莓味棒棒糖，再比如，多出来的一瓶酸奶和一张纸条。
裴听寂去值日了，宿池身边没人。
他看了看桌上的酸奶，半晌，拿到手上。温热自手传递而来，包裹着心脏。酸奶被拿走，露出了底下的纸条。
宿池看了看，打开，很熟悉的内容。
杂乱的草，熟悉的字迹。
下面，跟着新的内容
——小同桌，还生气呢？不就摸了摸你的手，等哥回来，给你摸个够。
your，裴。
看完，宿池不自觉扬唇，恰如其好，前门口传来了裴听寂的声音。
“……老方说成绩出来了，下午班会改为成绩分析……”
应声看去，宿池被早晨的太阳晃了眼。
他好像有点幼稚了……裴听寂不理他，他也就分毫不越出。
摸了摸抽屉，把积攒下来的糖，拿了一根，放进了裴听寂的桌兜里。
而后，擦开酸奶，吸了一口。
很熟悉的味道——蓝莓。
门口的裴听寂，讲完，拿着扫把回班。刚一进来，视线下意识看向后面，他同桌喝着他买的酸奶，写写画画，似乎正在写题。
默默松了一口气，哄好就行。
冷冰冰的宿池，真不可爱。
裴听寂欢乐地把扫把放回原位，往自己位置走去。靠近，就看到了认真写题的宿池，依旧是数学卷子，不过，红叉叉越来越少了。
裴听寂感叹，他同桌可真牛掰。
跨过地上的书，裴听寂坐下，一边的宿池丝毫没有被打扰到，继续演算自己的数学题。
裴听寂瞅了又瞅，伸出指尖戳了戳宿池。宿池心算出答案，红笔划掉这道错题，而后擡头，一脸疑惑。
裴听寂默了半晌，开口，“纸条还给我呗。”
“？？？”
“我有用的。”
宿池不理解，但尊重。
摸了摸桌兜，拿出来给裴听寂。
裴听寂接过纸条，收好。
宿池扭头继续写题，裴听寂欲言又止，看着宿池。
宿池被看得无奈，找出一根棒棒糖，塞给裴听寂，哄人似的，“有什么话先憋着，等我算完这张卷子再说。”
裴听寂被弄得措不及防，后知后觉“嗯”了声。
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草莓棒棒糖，粉嫩的糖纸，不是他以前常吃的那款，这款糖看起来，应该价格不菲。
“多少钱？”
宿池蹙眉，侧头看见裴听寂盯着糖不放，明了，“十五，不贵。”
“一根？”
“嗯。”
裴听寂默然。
怎么不贵？
比他的多了十四块五。
默默收起糖，准备拿卷子写题，却摸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同款糖，看不出牌子，一看就知道谁塞的。
嘻嘻——果然，小同桌还是可爱的。
裴听寂心情舒畅，拿出物理卷子，框框一顿写。
去完厕所回来的绪至言，看到后桌奋笔疾书的样子，突然来了危机感，也翻出卷子写。
而这，像是病毒蔓延，很快，整个班级安静了下来。
第一节课，英语课。
方凭舟走进教室，安安静静，只有埋头苦干的同学。
不可置信，看了看手表，比之前提前十分钟安静了下来！
他满意一笑，后退出班级，翻出手机，给置顶人拍照发了过去。
配文——我奋笔疾书苦干的学子们！
对面回消息很快，然而却是不相关的——记得喝中药。
方凭舟无语……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