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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醒来 抱歉,以及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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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醒来 抱歉,以及好久不见。……
    恐怖谷的木桶房内静悄悄的。
    屋外的草地依旧娇嫩鲜绿, 阳光洒下来还是那般梦幻,但却格外冷清。
    跳舞的那帮子人不见了。
    整个恐怖谷都静得可怕,树林丶草地丶石屋, 都像被洗劫过,没有生气。
    九楼的石屋, 沿着屋外的扶梯向上爬,从一楼一路看过去, 都空空如也——也并非什么也没有,那些血腥的丶形象各异的尸体横陈着,皆是白袍。
    直到上了八楼,才有了人气,并且还很多人, 热闹非凡,吵吵嚷嚷。
    “……他是想让我们都给那人陪葬吗?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放屁!哪里有拦你们,闻哥明明把你们都保护得很好, 少血口喷人了!要走自己找路啊,用得着在这嚷吗!”
    “你算哪根葱?牙都没长齐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嚷什么嚷什么?喜欢冲小孩嚷是吧?你有种冲我们两个小喽啰撒气怎么不冲你老大嚷让他给你找出路。”
    “操-你……”
    “都闭嘴。”
    狭小的屋子里挤着十五个人,还有一个被绳子绑着,互相争吵着, 激烈的情绪撞击着墙壁, 门口有两个人一站一蹲地观察着里面, 却什么也没掺和。
    焦急和愤怒并没有传递到隔壁, 九楼的房间死一般寂静。
    相比于八楼, 九楼显得空旷了许多。
    地面有个等人大小的长手长脚布偶, 胸口破了洞,棉花全跑出来了,显得凄惨。
    靠门口的床躺着位粉毛, 看胸口起伏,不像是个活人。
    趴在床边的那位浑身上下看着也满是死气。
    死气沈沈的屋里,唯一有生气的雀斑卷毛盘腿坐在地上,试着把那些棉花塞回胸口,甚至如果可以,他的架势活似要拿绣花针缝线。
    这画面属实诡异,天光沿着高高的墙壁照射下来,却不是暖阳。
    他的确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只是没阻拦。
    ……也不对,确实也和他有关系。
    在他的模拟画面中,应该是第二天清晨……或许是待在恐怖谷的几天后,对方突然想起来什么,并走向他说“辛苦了”。
    就算对方这么多年后还是学不会说人话,至少也是能清醒地走过来,而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想了很多,那些记忆片段从他脑子里划过,想来想去,泄了全身的气。
    没有011,他的确什么也不是。
    所以才会把011藏起来的100又找回来。
    但他似乎又酿成了大祸,并且没有人能给他擦屁-股。
    简直……毫无长进。
    “李四年。”
    他塞棉花的手一顿,猛地擡头。
    那粉毛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看向他,表情并无什么波澜起伏,和往常一般,仿佛只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醒来,头发还有些凌乱。
    总之活了过来。
    对方一直没有答话,挺呆的。
    白鹄低头捏了捏那只紧牵着自己的手,时间的流逝在那只手皮肤上显现出来。
    那还是睡醒之前手主人被抓伤的后果。
    其实并不难看,细细的纹路像年轮,充满时间的沧桑。
    只有伤口处显得可怜。
    可惜手主人不会心疼自己,只给看的人觉得难受。
    白鹄又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擡头看向那个盘腿坐在布偶旁的人,说:“难道说你更喜欢729这个代称吗?”
    那人似乎终于呆醒了,“啊”了一声。
    白鹄又好脾气地问了一次:“李四年,难道你更希望我喊你729吗?”
    对方“哦”了一声,不知脑子是不是梦游去了,低头把那块棉花塞进去,结果怎么也不如意。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擡起手捂眼睛,佝偻的背像千斤顶。
    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背部却抽泣得抖动。
    白鹄耐心地等着他,也耐心地看着床边这位昏睡的人。
    时间是十分主观的,流速快慢都取决于自己的意识,所以耐心更显珍贵。
    因为一旦开启等待,时间就会过得无限缓慢,而完整度过这漫长的时间,需要无比珍稀的耐心。
    许多人耐心地等了许久,挣-扎于苦难的人等救世主,困于囚牢的人等待自由。
    等待是煎熬,被等待是殊荣。
    很幸运,白鹄是殊荣,免于煎熬。
    在不变的光影里,外面的声音忽大忽小,屋里静悄悄地掀起一股名为“久别重逢”的巨浪。
    白鹄摸了摸手下人的耳朵,珍重地抚过100,然后把人抱到了床上,替他整理了一下发型,又帮他摆了姿势,将眉间的褶皱抚平。
    苍白的皮肤丶失色的唇,身上被如树纹般的皱纹攀延,像睡美人一样。
    他转身,走了两步,坐在了李四年对面,也没说话,撑着脑袋思考着什么。
    对于失忆的人来说突然得到自己缺失的那段记忆是很怪异的。
    大概就是知识以五花八门的方式侵占了大脑的感觉,说不准是什么逻辑链的知识,但就是一想要用到,这个知识点就能突然跳出来。
    他现在努力把这纷飞杂乱的记忆片段捋成前因后果。
    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藏到了一个平稳的世界里的,但是大概能知道他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爹是死人011扮的。
    怪不得他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那个“亲爹”,亏011也好意思给自己长辈分。
    但现在看来,死人011恐怕真死得不能再死了。
    竟然就只剩他一个用0和1当代称的人了。
    白鹄的视线聚焦在面前这个有两个旋的卷毛,叹了口气,拍了拍那造价昂贵的脑袋,说:“知道你爹死了,别哭丧了。”
    729是011一个代码一个代码敲下来的,的确算得上是亲爹的存在。
    只不过011这死人搞技术不做实干,脏活累活全丢给了他,所以729也是跟着他久一点。
    有时候还是很怀念729刚“出生”时跟着他一起怼011的场景,主要还是怀念011放弃说教而低头改代码的黑脸。
    李四年……729从捂眼睛变成捂脑袋,就着蜷缩的虾型,闷声:“我不是故意的。”
    “嗯?”
    “011让我别找你了,但我觉得我维持不了地铁站的运行,所以把地铁运行数据储存起来,让自己成为什么也不懂的李四年,我想让他们找到你,但我又想着听天由命……结果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李四年待到了五年。”
    白鹄首次想把011覆活过来,让他治理治理这厮的逻辑,讲得狗屁不通一塌糊涂。
    但可惜的是,他真死得不能再死了。
    对面这厮说话断断续续的,实在可怜,于是白鹄只能自个儿去捋逻辑。
    实际上,这个地铁站早就运行了。
    早在他身为100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甚至说,地铁是011和他一起建起来的。
    在很久之前,他们这类人不叫作乘客,也不存在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拥有一个能够指引方向的系统——虽然这个系统并不十分有用反而像害人精。
    他们都被统称为任务者。
    穿梭于各个世界的任务者,解决那些奇怪的事情。
    不会得到什么,死了就死了,没死就继续下一个任务。
    没人知道任务者有多少个,就像没人知道幸存的人类社会还有多少。
    000是带领他们的人,算是这些以0和1为代号的人的老大,也是众多任务者中其中一个小团体。
    但是当老大并不会拥有更多的特异功能,老大也会死。
    后来,011不知道和哪些人勾-搭在了一起,为他们培养新人,以此来缓解任务者的压力。
    白鹄……也是曾经的100为此痛骂了011一顿,因为这厮不干活只动嘴皮子就给他们揽了不少脏活累活。
    再后来,001和010也没了。
    011又出了新主意,他意图创造一个以他们为主体的任务系统,不需要受限制,还能为他们提供更多的便利。
    这也就是后来的729地铁站。
    当然,100照例回绝了他。
    这次不是因为他不干活,而是他招揽新人的方式。
    任务者来自各自不同的世界,却也不是只受益于自己的世界。
    人类命运共同牵在这群任务者的手上,所以各个世界推选新人意图让他们教导也都是曾经经过训练的。
    就算各自有私心,就算白忙活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但这群人至少也是自愿且精挑细选的。
    而非011随机抓取路人。
    后来就是,100将失去家园的闻述带进任务者的世界,011妥协,将人选更改为刚接受异化还未表露的人。
    这些人如果不管不顾,就是死路一条,但加入任务者的行列,身体机能相当于暂停,还能留有一命。
    并不是只有011在做这种独自围起栅栏的行为,这样的组织有许许多多,更有没人性的挑选方式,犹如养蛊,仿佛只要目的是正义的就可以因此行使卑劣手段。
    于是后来011将729的系统扩大,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丶互联的网络。
    主体依旧跟着100带无数多的新人。
    从首位闻述扩大到十位数丶百位数……
    大家都喊100,也有喊老师的,只有闻述非要与众不同,喊百,势必要他也有个不像代码的名字一般。
    反倒是100死后,他又非得强调耳朵上那个不是百,而是100。
    再后来的后来,011被总部的人发现了他的行为。
    都是人类,他们这类人能够不知疲倦地穿梭于各个世界,归根结底是依靠一些非自然的能力。
    而这些能力由来于一些道具。
    异化因它们而起,能力也由它们而来。
    就像是玫瑰站的那朵玫瑰丶阳光之城的布偶。
    有些任务者被指派的任务只是将一些异化扼杀于摇篮之中,而有些任务者被指派的任务则是把那些道具拿回来并上交给总部严加看管。
    但011私吞了所有找到的道具,并用这些能力分配成一个个所谓的心愿币,说到底他只想让他们自己的人也拥有自保的能力。
    事实上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做这种事情,有许多任务者也偷偷联合在一起形成了各种不同的组织,所以才会有帮别人带新人的桥段。
    但各有各的本事,而他们不巧,系统出现了故障。
    729算得上是一个人工智能,一个拥有独立思想能脱离创造者的人工智能,和人类也没差。
    以至于,729的核心代码也和人类的基因一样乱七八糟,各种都是缺陷,但却胡乱运行成功了。
    拥有许多基因缺陷的人类使得他们会恐惧会怕死会软弱会短命,但人类依旧抗争到底。
    这样不强大的人类面对灾难也没有选择等死,这是有缺陷的人类能够种族延续的根本原因。
    而同样拥有各种缺陷的729也运行得好好的,只是他崩盘的那一刻也来得出乎意料。
    没人知道出现了什么契机,也没人能理清他的逻辑代码是朝着什么方向运行而走向崩溃结局的,就像是人类也很难查找自己走火入魔前的症状。
    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危机,地铁运行系统像一个装满病毒的气球,猛地就炸开了。
    当时729例行检修,并不在100身边,100还心想少了个跟屁虫挺舒坦的,甚至想向011提出申请,以后让729也独立一番,别老跟着他。
    在一次寻常的任务结束后,他刚一出站,就被喊到了011面前。
    起初,没人会觉得是一次永别,所以100只是笑着跟闻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但是中转站的人不算很多,并且也还崭新着,在站口附近的人来来往往,每次出站后都嬉皮笑脸和同伴们嬉闹,并不见之后的颓然景象。
    闻述倒称不上没有交情好的同伴,虽然总是跟在100屁-股后面,但他性格比十六岁时期要好得多,也能和周围人聊上几句。
    他搭着话茬,眼睛始终看着100的背影消失,然后再未出现过。
    011告诉100,729出问题了。
    100知道011不只是通知他的,毕竟他只是苦力工,011才是那个技术宅。
    实际上也不是729出问题,而是地铁系统出现问题。
    100曾经并不支持011建地铁系统的决定,为此和他吵了不止一次,以至于011也冲他放了狠话让他下去陪001丶010斗地主。
    说完之后011就后悔了,也没计较100把东西扔他脸上的事,甚至也没用729传话,而是在100把闻述带回来的时候当面道歉。
    只不过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软脾气,这歉道得夹枪带棒的,011还压着要气出高血压的火,指着闻述骂100善心无处发散就会带累他。
    100当即就撸袖子要干架了,骂011被他养着还好意思说屁话,让对方扪心自问谁带累谁,还指着729的鼻子说对方是没找给他找嫂子倒是让他带侄子了。
    总之两个人骂来骂去,729默默带着闻述离开,免得受牵连。
    双方吵了许久,也干了一仗,但仅限于互砸东西,毕竟011个死技术宅压根打不过100这个苦力工,100让着这个没名没份没血缘关系就要称兄长的哥。
    吵完之后,两人的气也被满屋的狼藉给砸消了一半。
    100还是觉得不和对方斤斤计较,拿着个反光物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仪表仪容,并告诫011不要在闻述面前说有的没的。
    其实简而言之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嘴别人就别在对方面前嘴也别再我面前嘴,不服憋着,有火气也憋着。
    100觉得011-大概挺想再嘴两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啃声了,100私以为对方大概是真觉得打不过自己,于是像个胜利的公鸡,拍拍灰尘就准备退场。
    但大概是沈默让100的良心也苏醒了,没离开,而是说看在对方道过歉的份上,勉强同意了011的善心。
    虽在吵架的时候说是他养着对方,是对方带累自己,但也只是胡话。
    100是苦力工没错,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让011安心当个技术宅,但非要说,011确实发挥了那自认为的兄长身份有照顾着他。
    甚至011说他善心无处发散,实际上011才是那个善心多到要溢出来的人。
    他建地铁站,也只是让更多的任务者有所保障,而非赤条条来去,死也无人知晓。
    等到地铁站建成后,技术宅还是当技术宅,100就成为了许多新人的老师,累得不沾地。
    所以出问题之后,100在心里是有想过以“都说了……”这种话为开头的句子的,但也一句没说,拎着风衣就去看729了。
    他在出发之前,也没有想过任何悲惨的结局,甚至说,虽然他是抱着收拾烂摊子的心而出发的,但他并未想过要离开很久。
    后来的事其实不太清楚了,但能知道的是,这次系统崩溃崩得轰轰烈烈海枯石烂的,把所有站点都关闭不止,险些困得所有人自生自灭,还十分没有公德地,把所有人不分敌我地攻击了,直直让所有人的脑子重新启动——简而言之,失忆。
    当然,他更无法得知011是怎么修好的,又是为什么要把他给弄死一遍而后藏在平淡的世界里重新长大。
    以及,011是怎么死的。
    种种一切,皆为前因,无从知晓。
    白鹄听着李四年的一通胡说,大概也理清了。
    就是修好了但没完全修好,加上身为“人”的这一部分感到无助寂寞,就从主数据分离出来,跑出来当个李四年。
    白鹄只想骂对方一声“没出息”,但想了半天,又觉得许久未见还是口下留情吧,故而只是沈默地听对方说。
    对方胡说八道地说了一通,从前情提到现事,说他进来这个房间之后莫名就通了神智——简而言之,和之前的数据连接上了。
    大概说来,就是这个布偶道具。
    系统的非自然能力全是靠压榨这种异化道具才能分解出一部分又一部分的能力分发给乘客。
    但那次崩溃之后,道具像打喷嚏跑出来的病菌一样,也全不见了,不知道又祸害了多少人家。
    而说到底,虽然729身为“人”的那部分是跑出来了,但职责也在,碰上之前丢失的道具——也算是之前使用过的一部分能量,突然唤醒也算正常。
    而李四年说着想利用布偶让白鹄记起来,所以也没阻止那晚的事故——白鹄倒是觉得对方有心存亲爹死而报覆叔的阴暗心理,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按道理来说,白鹄面对那点引导倒不会受什么太大的影响,身体难受是一回事,意志还是清醒的,没道理常在河边走的人淌个小溪都能被淹死。
    那见鬼的布偶确实是影响他的一-大原因。
    可能是体验过安稳生活后的白鹄脾气好了很多,虽然内心是这样想,但也没说什么,更谈不上怪罪。
    对方还说,他昏迷了好几天。
    白鹄私以为没有这么长时间,但他在纷飞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个站点的规则,似乎日与夜的切换十分随意,只有靠按钮。
    他的思绪不知道怎么就飞到了床上躺着的那位。
    不知道闻述是有多大的压力一直看着他昏沈的。
    对方又说,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是因为闻述不顾其他人阻拦按了好几次开关。
    还说把这里所有非乘客以外的人按死了。
    虽然应该去心疼闻述这几天的惶惶不安,但白鹄就是想笑。
    按照每晚每个房间都随机死一个人的规则,恐怕是每天都得抓替死鬼在房间里当消耗品。
    之前那个女孩还放话说他们会遭到报应,没想到迎来的是他们得到了灭族之灾。
    但笑着笑着,又想到也许闻述认为的报应就是他的昏迷不醒。
    于是笑容浅了几分。
    他学着闻述的样子,趴在床边,等着对方的醒来。
    李四年说因为没法准确预测到闻述的行为,所以使了些手段,把那些被封存的记忆给回了对方,但也不清楚对方几时醒。
    李四年被白鹄催着收拾烂摊子,留着他和闻述两个人在房间。
    白鹄看了一会儿,思绪飘了很远,但视线仍然落在那张脸上。
    变化很大。
    上一次和对方分离再见时,他也是这样想的。
    并不是面貌的变化,毕竟都已经长大了,哪还会像少年向成年一样有着许多成长空间。
    但虽说长相没什么变化,眼睛鼻子嘴都是那样,但就是给人的感觉变了不少。
    初次见面,十六岁,稚嫩和倔强,还有那种向往自由的风吹野草感。
    再次见面,十九岁,成熟了不少,至少不像小屁孩,也开朗了,笑起来让人觉得心软,像能开花的植物了。
    而现在,有种夹在风雪中奔走的沧桑,浑身冰透,肩头盛着雪,内里被融化打湿,被吹得瑟瑟的秃树。
    他又想起来闻述总在他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没说几句,又住嘴了。
    之前以为对方在逗乐子,现在想想,大概的确没这个胆。
    表面装得威风,骚话连篇,内里还是那个从野草长成秃树的闻述。
    白鹄觉得太抱歉了。
    他看着对方皮肤那些纹路,沈默无言。
    有些东西施加在他身上,他会毫不在意,甚至奉以嘲笑。
    唯独闻述。
    他们做着高危工作,受伤是不可避免的,别说729这副昂贵的身躯有受损了,就是他那个死技术宅的哥受伤也是理所当然的。
    白鹄生不出太多心思去难过这个难过哪个。
    他连自己受伤也不会太在乎,偶尔也许会说些什么“士可杀脸蛋不可辱”之类的胡话,但实际上也没多关心,保命要紧,毕竟人活下去,就什么都能覆原。
    唯独闻述。
    他见不得对方受伤,也并非见不得这种霸道言论,毕竟这种环境下,人只要没死就都算bking,哪来的闲心去上演什么霸总的戏码。
    他只是会无比的操心,心想小闻你就不能再小心一点吗,又反思自己怎么也不多注意注意对方,然后视线总往那个伤口看,心情难免受到印象,不美妙的心情也使得他对那群害人的鬼无比暴躁,最终替对方报覆过后还会臭屁得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邀功。
    可是,对方现在的伤口,并没有得到他的操心,甚至还没有让他报覆回去对方就已经解决了。
    好像在这分离的许多时间里,对方也是如此一般,独自前行独自处理,没有人再给对方操心了。
    许多任务者都是如此,在还没有建成地铁前,甚至也不会有现在一同落脚在中转站讨论着自身所遇到的危机,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赤条条来去。
    白鹄幸运一点,有000到011陪着,不至于太过孤单,所以也在这种生活养成了一个十分健康的性子。
    此前,他一直没对孤零零的任务者生活有任何异议,就算从000开始,同伴一个个死去,他也做好了迎接孤单的未来的打算。
    大概是他有恃无恐觉得还有729,又大概是他真的不对此生活有何异议,选择顺应自然。
    而011则是选择了逆天而行,建了一个“大家园”。
    未必有许多人认为那是一个家园,但人们确实在此落脚了,也抱团了。
    白鹄到了现在也没认同011的做法,但他理解了。
    他看着无知无觉的闻述,看着那些沿着皮肤纹路攀岩的皱纹,想象着闻述是如何一个人独自生存的,就理解了011。
    所有任务者都算是一个救世主,白鹄也是。
    白鹄是一个尊重生命的救世主,同时也会热心地帮助许多人,甚至救助许多人,但他的确缺乏了许多同理心。
    那些未被他在意的丶关于人类情感方面的问题,他从来就嗤之以鼻。
    他不缺乏对失去生命的人的同情,包括是因生命的消失而失去朋友丶亲人的人,但他确实不会去考虑那些人类生活也必需的情感物质。
    他总是觉得有了生命就够了,却忘了人类不只是为了生存,还有生活。
    人类的成长是通过各种事情叠加在一起的,并非成年了就脱离了成长这个词。
    在人和人之间的碰撞,产生出许多火花,在这些火光之间,也许偶然间就点燃了导火线,咻地一下,在脑子炸开,一瞬间的领悟,把那些忽略的丶错失的,通通连接在一起,炸成了五彩斑斓的烟火。而后硝烟褪-去,成长的花才绽开。
    白鹄再次因为闻述,而反思到了什么,成长了些什么,他感受着一些后知后觉的情感冲击,喉咙有些呛,无法用力过猛,以至于声音轻柔,对那个装睡的人说:“抱歉。”
    “……”
    “以及好久不见。”
    第一次相遇和第二次重逢的首次对话,在第三次真正意义上的重逢时,一并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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