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雪花扑簌，光秃秃地枝干上落上了一小堆积雪，零星地点缀着干瘪的树木。
    叶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窗帘被拉起来了，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外面亮白一片。
    “呲啦——”
    刺眼的白雪直直地往叶桑眼睛里扎，叶桑用手抵挡了一会儿，等到眼睛适应光线后才慢慢松开手。
    瓦砖上铺满了厚厚的雪，叶桑都能想象到脚踩上去后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心情瞬间就愉悦起来了。
    叶母种的花草上也挂满了雪，叶桑把手伸出窗外满怀兴喜地去接，掉落到手中不足一秒钟，就化为水。
    “嘶——”
    在外面就呆了一会，叶桑的手就冻僵了，哆哆嗦嗦的关上窗户。
    “桑桑——”
    叶桑砸吧砸吧嘴，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叶母每到快过年这一段时间就会拉着叶桑把家里里里外外地都打扫一遍。
    叶桑每回这个时候面对“豪宅”都会深深地产生对资本家的恶意……为什么要住这么大的房子？收拾起来真的是累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清女士～这仓库也要打扫吗～”
    叶母瞅着叶桑都快晃悠得脑袋快磕到门上了，只能无奈的走到她面前，屈指弹了弹她的脑门“好啦！别撒娇了！我和你一起收拾！”
    “嘻嘻，妈妈最疼我了！”
    仓库之前其实是叶桑小时候的玩具房，只是后来叶桑大了之后，就渐渐失宠了，后来就被叶母整理成了放杂物的仓库。
    “咦？妈，这是我多大的照片啊？”
    叶桑之前很少会这样特意的看小时候的照片，人在成长中总会一心只看着前方，费力奔跑，只有在长大后才会慢慢的思念过往。
    “这呀，这是你满月照。我记得当时你呀，在照的时候一直嚎啕大哭个不停，谁都哄不住你。
    你爸心疼的当时差点都直接说不照了，可你说说有谁家孩子不照百天照留个纪念啊？
    还好当时唐青当时也带着薄贺在照三岁照，还是他把你哄的不哭了呢。”
    叶桑看着有些发黄的旧照片中的那个笑得极为喜庆的小团子，难以想象怎么那么大点就被薄贺吃的死死地。
    “还有这张，喏，你看，六一儿童节的时候玩的太疯了，糊了一嘴巴的巧克力，回来就跑到薄贺家，不管不顾的亲到了薄贺的脸上。”
    叶桑顺着叶母手中递过来的照片，看到被自己亲了一口巧克力酱的薄贺一脸的生无可恋，“噗嗤”地笑出声。原来自己那么小就已经和大boss这么亲密接触了。
    叶桑偷偷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薄贺。
    “行了，这屋子本来就用的少。把东西摆放整齐就可以了，走吧，我们出去吧。我还得去看看我的花有没有被冻坏呢。”
    谈起她的花，叶母一向都是小心翼翼的呵护，浇水都不敢很粗鲁，生怕把她的花给毁了。
    “清女士，您慢着点！外面地滑，小心别摔跤了！”叶桑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今天是除夕，由于叶父只有一个妹妹，所以每年过年都只有两家聚在一起。
    不过，叶父和叶桑的姑姑后来都有了孩子之后，两家人聚在一起也就不那么冷清了。
    叶桑姑姑家不在鹤鸣市住着，每年都要坐飞机赶来，这个点还早，叶桑溜回房间，悄咪／咪的打开手机查看薄贺的回信。
    “嗡——”
    叶桑才看了一眼他的回覆，电话就打开了。
    “喂？”
    薄贺那边杂音很多，还有寒风刮过的呼啸声，叶桑有些听不清楚他说的话。
    “你在哪里啊？怎么那么吵？”
    薄贺换了一个角落才回答“我在机场，今天爷爷奶奶就回来了。”
    “哦～对，我都给忘记了”叶桑恍然大悟，前几天薄贺刚告诉过叶桑是今天中午十点的航班。
    当时叶桑还紧张地询问，自己用不用和大boss一起去接，结果转念又一想两个人现在还只处于谈恋爱阶段，就这么盲目地去接人家爷爷奶奶的飞机也显得太火急火燎了些……
    “那我给你发的照片你看到了吗？”
    “我家之前就有一张。”
    托薄母那个喜欢给薄贺从小就找媳妇的八卦心，薄贺现在家里还有不少当时和叶桑的合照，不过大多都是一些被叶桑搞怪的相片。
    “不会吧？我的天，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对了，大boss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叶桑扭捏着，语气尽量保持自然。
    “嗯，你先说。”
    “呃……就是……我爸我妈说想让你年后来家里吃一顿饭……”
    叶桑也不知道自家爹妈明明都对薄贺那么熟悉了，为什么还这么急不可耐地要见见他。
    叶母给的原因是，以前虽然也有把薄贺当成预想女婿过，但是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未来女婿，当然还是要好好观察观察。
    “年后？哪一天？”
    “随你，哪一天都行！”叶桑见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激动的连忙点头。
    “这么开心？”
    “当然啊！”帮我解决了世纪难题能不开心吗？
    “桑桑——”
    叶桑捂住手机“嗳！马上就下去——”
    “我不和你说了哈！我姑姑一家来了！”
    “好”
    叶桑放下手机就立刻下楼，叶桑姑姑家有两个孩子，是龙凤胎比叶桑小了一岁。
    “姑姑！”
    叶桑欣喜地扑向叶桑姑姑，叶桑姑姑是个性情很温柔的女人。
    “哎呦，我们桑桑又变漂亮啦”叶桑姑姑宠溺地揉着她的脑袋。
    “咦～妈，你干嘛那么肉麻！每次见了我姐都要夸她。”
    叶阮脸上挤满了嫌弃，还摆了摆手。
    叶软，叶桑姑姑的女儿，性情跳脱比叶桑还是个泼皮猴子。
    “你个臭丫头！”叶桑顺势拍打了她的头，还捏了捏她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叶桑特别喜欢捏别人的脸，下回试试大boss的脸是什么手感好了。
    “你们这几个孩子啊，见了面就开始掐，不见面了就想，真拿你们没办法。”
    叶父慈爱的看着他们三个闹，笑着摇了摇头。
    叶母和叶桑姑姑去了厨房开始准备下午的年夜饭，叶桑被叶阮神神秘秘地拉倒房间里，就留叶楼就在客厅陪着叶父看电视。
    “姐！”叶桑看着这妮子突然地软声和这满脸的殷勤，不由地竖起了防备，迟疑地回答“怎么了？”
    叶阮嘿嘿一笑，拉着叶桑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哀求道“姐，我一会要出去见同学，可是我怕我妈不同意，你一会就帮我打个掩护呗～”
    叶桑装作恍然大悟，眯着眼瞄着她“哦～见同学啊～”叶桑思考着“你不是一直都在锦江上学的吗？大学也不在鹤鸣上的啊？”
    “呃……我同学她老家是鹤鸣的。”
    叶桑看着她煞有其事地点头肯定，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叶桑上次就见过她和一个男孩子挽着手逛街，只是悄悄地走开了，没有说出来。
    只不过后来听叶母说叶桑姑姑并不怎么同意叶阮和那个男孩在一起，说是因为那个男孩是单亲家庭。
    叶桑听到这个原因惊讶着，没想到叶桑姑姑那么开明的人也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反对。
    叶母当时语重心长地说“父母和你们年轻人想的可不一样，你们就想着单亲正好，负担压力就少了很多。
    可是你要知道单亲家庭的孩子在爱方面多多少少总会有些缺失，父母都想要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孩子。
    如果对方是一个连爱都不曾拥有和靠近过，你让父母怎么能相信他能够好好爱你？或者说，怎么能确定他懂得爱？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同意的”
    叶桑当时贴着叶母的膝盖，若有所思的靠在叶母身上。
    爱，这个词实在是太虚幻了，也充满着许多不确定性，它没办法像实体一样被摸着，看着。
    只能靠体会，而人心是可以掩藏的，事实又是那么无常，没人敢确定前往前方的时候，身边陪着的那个人会一直不变。
    或许，换成叶桑的话，也会那么做。
    “你们认识多久了？”叶桑突然不想和这丫头继续打迷腔了。
    “呃……”叶阮突然被问楞了，不过看着叶桑正经的神色瞬间就了然，乖乖地老实交代“认识四年，交往一年半。”
    哦～叶桑本来还以为是一见钟情呢。
    “姑姑不同意的原因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可是姐你不觉得那个理由很无理取闹吗？他是不是单亲都是他父母做得原因，他又不能选择和决定。”
    叶桑看着她气得脸色愈发地沈重，没有半点平时的嬉闹。叶桑想了想，还是把叶桑姑姑具体的担忧说了出来。
    “姐，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我妈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叶阮突然一字一句的注视着叶桑“你都说了，充满了不稳定性，可是这个世界上不止只有爱虚幻。
    人生哪一件事情能够扎扎实实的确定呢？刨去皮囊，无论老少，无论年龄，我们不都只是个虚无的魂魄吗？
    都只是漫无目的得在过着虚虚几十年的生活罢了，可是我想在这几十年的日子里找个人一起前行陪伴都这么难吗？”
    不得不说，叶桑被说服了。
    虚虚几十载，何必去执着一些事情呢？能够过好自己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两个人相守的意义并不等同于把幸福交到对方手中，这个世道能够不拖累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