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四堂课（六）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 灯光柔和不失亮度，每一把椅子上都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他们因为长桌最顶端的动静纷纷侧头, 连正在汇报的人员也停下。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一起并没有让布鲁斯产生任何压力, 他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继续。”
    汇报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预计在这段时间收购安布雷拉等一些中小型制药公司并将他们进行重组, 以补全韦恩集团在医药领域的空缺。”
    “你认为怎么样？布鲁斯。”一位亚裔董事开口, 他两鬓斑白, 瘦削的脸颊让他看上去很刻薄。
    “听起来不错，按计划来吧，反正只是一些小钱。”布鲁斯往后靠在高背椅上, 神色淡淡, 似乎这场能够影响无数人的会议只不过是一出无聊的电影。
    也只有布鲁斯韦恩能将收购几家规模不小的公司的钱叫做小钱, 不过会议室里的人们并不意外, 这就是他们老板的作风。
    德雷克总裁轻声咳嗽：“先休息几分钟再继续。”
    布鲁斯点头。
    会议室紧张的气氛一下变得轻松, 董事们一个个放松，他们坐了好几个小时，就算椅子再柔软, 屁股也要坐酸了。
    “你怎么在这？茜茜。”
    “茜茜？”
    少女戴着黑框眼镜, 后面的蓝眼珠没有聚焦, 布鲁斯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费蒂西娅回神一下就看到了布鲁斯那张放大的脸：“我可以走了吗？父亲，难怪你不愿意来上班，真的太无聊了, 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在我脑袋里晃了一圈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布鲁斯不由的笑起来：“确实很无聊, 好了, 亲爱的,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 阿福说你跟老师出去上课了。”
    费蒂西娅抱怨：“别说了, 今天我要把李教授列为我第一讨厌的人，罗密欧和乌漆抹黑从来不让我替他们打工，只有李教授，做到了同时让我打工又让我上课两件我最讨厌的事，我觉得我的精力都要被工作吸干了。”
    布鲁斯从她的话中拼凑出答案：“你的这位教授在韦恩集团里的工作。”
    他看到费蒂西娅身上的工作牌：“就是我的新助理。”
    “是的，父亲，到时候他来上班的时候一定让他每天加班，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可恶的人。”费蒂西娅咬牙切齿。
    布鲁斯被费蒂西娅的反应逗笑了，这引来了女儿控诉的目光。
    “父亲，你太过分了，你不同情我竟然还笑我。”
    “是我的错。能跟我讲一下你今天的工作吗？我今天一整天都坐在会议室里，工作也要把我的精气吸干了。”
    他偷瞧了一眼在那边核对文件的提姆，低声说：“你的弟弟在这方面是个暴君，他统治着一切，这间会议室和我的自由，我真的太想呼吸外面的空气了，但只要我稍微走一步他就会用那种严厉的目光盯着我。”
    费蒂西娅瞬间觉得布鲁斯是个小可怜：“这也太惨了吧，提姆也太过分了，我——”回家帮你批斗他。
    费蒂西娅瞧了一眼提姆那身严肃的打扮，改了口，“我在心里帮你一起控诉他。”
    “我今天和达米安去送了外卖，认识了AI先生，睡衣宝宝，很爱学习的博士和一个名字很长局的局长，还有一个超级漂亮超级酷飒的红发特工女士。他们人都很好。”
    “我还去收敛尸体，不过这个过程并不美好，我被弄得灰头土脸，对了，我还碰到了一些非常恶心的生物。”费蒂西娅回想起满地的食尸鬼眼里流露出几丝厌恶。
    “不过李教授都解决了，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几分帅气，真想知道他口罩下的脸长什么样，算了，说不定是个中年大叔。”
    布鲁斯认为无论是送外卖还是收敛尸体都是非常有意义的工作。孩子们有的时候需要出去走走，去体验截然不同的生活，认识这个真实的世界。
    这让他对这位教授的观感并不太差，不过他并不会在这一点上面反驳费蒂西娅。
    “当我的助理是你今天的第三份工作。”
    “是的，这真是一件超级辛苦的事，父亲。”费蒂西娅大吐苦水，“你谈过的女朋友真是太多了，她们——”想到自己今天做了什么，费蒂西娅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
    “你接到了她们的电话。”布鲁斯按了按太阳穴，在这一个话题上面对家里其他的孩子他一向很坦荡，但当和女儿谈论这个，他难免觉得尴尬，特别是在得知费蒂西娅帮他处理了以前女伴打来的电话时，“她们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费蒂西娅的目光变得奇怪，闪烁其词：“嗯……呃……也不算奇怪，可能她们只是有些误会，好了，别问这个，父亲，我跟你说。”
    “咖啡豆太难磨了，我的手都要磨酸了，味道好难闻，真不知道提姆为什么喜欢喝咖啡，明明能替代的东西有很多。”
    “还有那个茶叶也很奇怪，里面是黑色，外面是灰白色，长得比我曾经见过的干红茶要大一些。”
    “为什么我的杯子里是木耳，我的茶呢？”隔壁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亚裔董事拿着茶杯盖，愤怒地看着茶杯，一团团黑色木耳挤着溢出。有一块沾着茶水滑到最近的布鲁斯前面。费蒂西娅小声嘀咕：“这难道不是茶吗？”
    布鲁斯把拳头放在嘴边：“章，我听说木耳吃多了可以养生，就让助理把茶叶换成了木耳，你不会介意吧。”
    章快气死了，连基本的礼貌也顾不上：“布鲁斯，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这么关心我，我怕在你的关心下我第二天直接进icu。”
    被阴阳怪气骂了一顿的布鲁斯摸了摸鼻子：“好吧，以后我不会这么做了。”
    他们这里的动静也吸引了会议室的其他人，提姆拿着文件走过来：“这是怎么了？”
    布鲁斯若无其事地说：“一点儿小事。”
    提姆扫过章怒火未曾消退的脸，对布鲁斯这个“小事”表示存疑。他知道布鲁斯跟一些董事的矛盾，不打算参与，直接将整理好的文件递给布鲁斯。
    “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可以直接签字。”
    布鲁斯接过，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拿起钢笔打算在上面签字，不过桌子上有一块水渍，他的手停了下来。
    费蒂西娅不知从哪搞来一块抹布，把木耳捡起来扔垃圾桶，快速把水渍擦干净，提姆看到费蒂西娅的手，认出了她，他忍不住说：“费蒂西娅，你怎么是这副打扮，还有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可不相信是费蒂西娅想来体验一下上班的感觉。
    “我……”一个穿西装的职员从侧门进来，费蒂西娅快速捂住鼻子，好大一股尸臭味。
    “你怎么了？茜茜。”布鲁斯从座位上起身，提姆也紧张起来。
    费蒂西娅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一只食尸鬼进来了。”
    布鲁斯脑袋迅速回忆起从神秘学常识课本中摘出来的食尸鬼资料，根据费蒂西娅的反应时间，很快确定了具体的人。
    他不经意指向那个方向：“是他？”
    费蒂西娅点点头。
    布鲁斯和提姆眼神交流，提姆颔首，他招来了自己的秘书：“喊杰克过来。”
    很快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走过来：“请问你有什么吩咐？总裁。”
    “是我要见你，我刚刚看了一下你的企划，很有前景，我可以给你几分钟的时间让你单独向我做一个汇报。”
    男人很兴奋，眼里闪烁一丝贪婪的流光，三人都注意到了。
    布鲁斯不动声色：“我们去小会议室。”
    男人正有此意，和布鲁斯前往隔壁的小会议室，费蒂西娅最后一个进去把门关上。
    西装撕裂，男人变成了一头长相狰狞牙齿尖尖的食尸鬼，他张开嘴，沙哑难听的话挂着他们的耳膜：“猫头鹰议会宣判你的死刑，布鲁斯·韦恩。”
    说完他冲过来，布鲁斯正打算回击，会议室里瞬间灰雾缭绕，蛾子们围着食尸鬼飞舞，食尸鬼停下脚步，他满是忌惮地看着这群灰色的蛾子，白色的鳞粉粘到他身上，食尸鬼的皮肤像沾了火一样灼烧起来，他痛苦哀嚎。
    费蒂西娅遮住耳朵：“又是猫头鹰，那些阴沟里的老鼠还没学乖吗，猫头鹰那么可爱，他们就不能换个名字吗？”
    布鲁斯注意食尸鬼的用词，猫头鹰议会。
    费蒂西娅突然想起：“父亲，忘了跟你说了，达米要跟夜魔侠去调查金并的事，金并也养了一群食尸鬼，他好像还跟九头蛇有合作。”
    费蒂西娅从口袋里拿出随手放进去的有九头蛇标志的芯片。
    “我们在食尸鬼脑袋里发现的。”
    布鲁斯因为这一个个重磅消息头疼，不过他很快进入了蝙蝠侠的状态，很显然这几个反派组织搅合在一起绝对没啥好事。
    “我需要去趟了望塔，你——”回家。
    费蒂西娅举起手：“我要一起去，带我一起去吧，父亲，我也要参与，在家呆着太无聊，你不会那么狠心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对吧，父亲，拜托了，我能帮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