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大师哥呢?”
六猴儿疑惑,刚刚他只觉得眼前一晕,醒来就来到一个山洞中。
裤子还被脱下,下面垫着被褥,脸贴地。
并且上半身被点穴无法动弹。
“吱吱吱。”
他仰头跟着声音看去,被他称为师兄的那只小猴子正朝着他做手势。
因上半身无法动弹,他勉强扭转脖子。
“呼哧呼哧——!”
随沉重呼吸声一同出现的,是令狐冲那泛红晕的脸。
视线交际的瞬间。
“小师妹!你在这里啊。”
“大师哥你要干嘛?”
“吱吱!”
“小师妹你是我的!”
“大师哥——!”
“吱吱吱吱吱!”
“小——”
“不——!”
“吱——!”
山洞外。
步辇上,东方不败捂嘴笑道:“太好了,又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杨莲亭皱眉,“谁叫你停下了,算了!不来了!”
“莲弟,我只是.”东方不败叹气,他看向山洞,“不知为何,我觉着他格外亲切。”
某个世界线,在这无名山洞内完成手术的林平之打了个喷嚏,金疮药撒歪了。
摆脱不戒和尚,哑婆婆正往华山回返的人群中,岳不群忽然抬头,“冲儿?”
“爹爹你看到了大师兄?”岳灵珊问。
“不,”岳不群摇头,“我只是忽然心血来潮,他们就两个轻装简从,轻功都很好,想必已经到华山了。”
“只希望师妹不要跟着冲儿胡闹。”
“珊儿,你与李神仙虽情投意合,但还并未成婚,仍需发乎情止乎礼。”
“不要因你仪琳师妹乱了阵脚。”
出于对不戒和尚,哑婆婆的了解,岳不群认为仪琳可能会先上车后补票,他希望灵珊矜持一点。
“仪琳才不是那样的人,她和她爹爹妈妈都不一样。”岳灵珊反驳。
“那就更好。”岳不群并未继续理会这等细枝末节,“嵩山必定不会放过讨好李神仙的机会,待我们回去,说不定.”
剩下的那两只虽未说出口,但岳灵珊已知那是‘剑宗’。
她的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好奇。
剑宗的剑到底多出神入化,才能与气齐平呢?
嵩山演武厅。
呼呼——!
面焦黄戾气深重的老者舞剑,狂风随剑而响。
剑招一剑快似一剑,所激起的风声也越来越强。
待到最后,其周身似被狂风包裹。
地毯上的尘灰被掀起,其所站之处,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约摸有四五丈的圆。
主座上的阴鸷男人手拍桌案。
一茶杯自向风暴飞去。
噼啪——!
茶杯未触及焦黄老者其身、剑,便于空中炸裂开来。
“好,好一个【狂风快剑】!”阴鸷男人抚掌。
“左盟主过奖了。”焦黄老者不卑不亢道,“不知还有何处缺漏?”
其正是剑宗中人,封不平。
他与岳不群同属不字辈,五六十岁。
但已现老态。
然而人老心不老。
作为除上一代剑宗第一高手,剑法内力俱臻上乘,隐居中条山中独创出一套【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后,他已有先借用嵩山势力夺得华山掌门,进而成为五岳盟主的意图。
这项看家本领其本不愿贸然显露,一显之后,便露了底,此后再和一流高手相斗,对方先已有备,便难收出奇制胜之效。
但在知晓自家风师叔存在后,已放下成为盟主的念头。
也就不再把这门剑法当成王牌。
而是仅仅作为一门应敌手段。
心态换了后,他很希望左冷禅能找出些许漏洞,然后自己再进一步完善。
“左尺泽,血海;右列缺,承山。”
左冷禅并未让封不平失望,很快就点明了缺漏。
这四穴分别在人体四肢。
“封师弟,你这门剑法太过闭门造车,太过针对华山剑法,封锁对手剑路的意图太过明显,以至于出现缺漏。”
“若我以本派堂皇雄正的剑法应对,你待如何?”
“不要一味追求一剑快过一剑,也不要每一招都不留余力,狂风虽能助剑速,但也会将剑拘泥,和风不一定弱于狂风。”
“和风不一定弱于狂风?”封不平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听到了某种启示。
与封不平多次对敌始终占下风,算得上这门剑法半个创造者的成不忧,从不弃的目光都呆滞了。
这便是左冷禅么?
听闻其汇集本派残存所有耆宿,将各人所记得的剑招,不论精粗,尽数录了下来,汇成一部剑谱,数十年来去芜存菁,一一修改,使得本派一十七路剑招完美无缺有些夸大其实。
但现在.
可见一切为真。
幸好风师叔还活着,岳不群那狗贼生了个好女儿。
两人对视一眼,皆见其中庆幸之色。
一旁围观的丁勉,陆柏并未因自家掌门师兄资敌面露不解之色(在他们看来这些剑宗门人是会回归华山的)。
他们深知自家掌门师兄素有抱负,志向远大。
既然因神仙五岳并派不再可取。
那就以灭日月神教作为新的志向。
且风清扬已年过近百,没多少活头。
封不平纵使重归华山,未免也没有重演剑气之争的一天。
这是阳谋。
封不平不会因为左冷禅的谋划,放弃与气宗的旧怨。
左冷禅也不会因封不平可能失控,而放弃对他的投资,放弃使华山内斗烈度更高的可能。
然而,一处内斗恰好结束。
“我怎么了?”
“头好疼,我也没喝酒啊?”
“腰也好酸啊。”
令狐冲终于醒来,感觉身体被掏空。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猴子,它撅起臀部,也深知猴性的他知道这是在表达臣服。
“六猴儿的师兄,你怎么被捆着。”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一直没看向六猴儿所在,直到一阵细微的啜泣声响起。
令狐冲如遭雷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不干净了。
啊!我的眼睛不干净了!
李林在内心狂吼。
武功到他这种地步,其灵觉已抵达神而明之的地步。
突如其来的好奇心,让他翻开了这个世界的阿卡夏记录。
纵使内容被自己限制,只以文字展示,李林还是感觉自己的大脑被强奸了。
缘由全在于令狐冲,六猴儿说了李林这个老天爷坏话,导致自身运势下降,又因李林作为读者对六猴儿这个人物的偏爱,从而引导了这个结果。
六猴儿的死劫消失了。
与他一心念着,直到死也放心不下的大师哥的孽缘诞生了。
妈的,自己坑自己。
“东方不败准备上山?”李林很快收摄了心神,回到正途,他看向未来,“会和风清扬打起来,宁中则受伤,不行,这个未来要改一改。”
“就在这里停下吧。”东方不败忽然说,“以其秀丽险峻著称的莲花峰,也许更适合我和莲弟落榻。”
“我可不希望与风清扬那糟老头子对上,怀了我为莲弟传宗接代之大事那就坏了。”
或许是为了政治隐喻,金庸世界的华山最高峰并非南峰(落雁峰),而是东西两峰。
莲花峰便是西峰。
东峰便是朝阳峰。
日月神教教主时常自比太阳。
按照常理,其也应该在朝阳峰落住。
但在眼下的东方不败眼中,莲花(指代杨莲亭)远比朝阳更重。
杨莲亭也明了了其言语中的喻意。
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我虽也有龙阳之好,但我更爱女人,更爱权力,你可知道?”
闻言,东方不败依旧笑意盈盈。
她回道:“那又如何,权力加上我,在你心中不是比女人更重要?而且很快我便能为莲弟传宗接代了。”
华山北峰,云台峰上。
宁中则迎来了两人。
“冲儿,猴儿你们怎么了?”
令狐冲两股战战面若金纸。
陆大有趴在担架上,被两名弟子抬着,他随身的猴儿则是跟在令狐冲旁,倒着前行,时不时撅起屁股。
“我们闯祸了。让田伯光混进了洗手大会,幸好李神仙将他抓出,没酿成大祸。”陆大有抢先回道。
不知出何目的,他并未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
令狐冲想要反驳,但看到陆大有那可怜兮兮的脸时,他下意识什么都没说。
令狐冲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从而造成了其薛定谔般不稳的人设。
六猴儿刚死时,想着跳崖自杀,被拦下后又想着侍奉其父母终老。
之后又似乎都忘了。
破庙之战,怒上心头大发神威反杀后,又对这以多欺少,偷袭华山派,手撕师弟梁发,险些欺辱师娘的十五人圣母心爆发,心生怜悯。
但事实上,他又没忘。
见到被困锁在两只马猴中被废武功无法反抗的劳德诺的惨样后,他没有提剑终结劳德诺这生不如死的痛苦,而是收敛圣母心,当没看见。
在包括岳灵珊在内的华山众人都忘了梁发的死开开心心去洛阳时,他又因其的死悲痛不已,暗自心伤。
总的来说,他这个人的情绪来得快,消停得快,但心里又记着。
嘴上不说,心里翻来覆去。
待到心里发泄完后,行动上的表示就少了。
就算他口头,心里上很重要的小师妹,任盈盈也一样。
但他也不自我。
因为情绪上头,他自己的命也不顾了。
如果不是主角光环早死了。
此刻,他心中的情绪,想法便是:龙阳之好在文人墨客中还算雅事,师傅从小让我们读书,我们也算得上半个读书人,小师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想必也不会爱上其他人,六猴儿心心念念都是我,和他在一起,一切都听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令狐冲只是沉默。
他以为,一切都是六猴儿为了得到他的谋划。
是六猴儿偷偷下了药。
“你的伤是?”宁中则看向六猴儿。
“我们是逃回来的,怕师傅责罚,连夜赶路不察一时失手,摔了一跤。”陆大有捂着屁股。
“都流血了,上药没有?”宁中则无比关切。
“大师哥帮我上过药了。”陆大有将头埋入手臂。
“你们啊,就算你们受过教训了。”宁中则叹气,“你们师傅那里我会求情,但禁闭估计少不了了。”
“是,师娘。”两人同时回道,然后身体一抖。
潼关府。
任盈盈望向华州所在之处,秀眉微蹙。
“黑木崖那边是何反应?”
最近本就快要到发解药的时节,若黑木崖有令,神教中人应当无比积极才对。
可临近华州,华山的潼关府,却一片安详。
【三尸脑神丹】一服下,其中尸虫便潜入体内,待时而动。
若无解药。
待药性过了,尸虫便会醒来,钻入脑中啃食。
一经入脑,其人行动如妖如鬼,再也不可以常理测度,理性一失,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
而她就是神教中负责分发解药的圣姑。
但现在,她什么动静都未觉察。
“没有反应。”回答她的是蓝凤凰,“教主说一切如常,无需理会。”
“怎么会。”任盈盈几近要咬碎银牙。
倏忽,一列人出现在她们视野范围内。
两人的目光一下便落到了被两位清丽绝俗的少女围着的青年身上。
“他便是李公子么?”
“情哥哥。”
两人同时说道。
“砍杀声?”李林耳朵抖动。
“什么,竟有人敢在我华山地界行凶!”岳灵珊勃然大怒,他奶奶的,竟让我在李公子面上丢脸。
岳不群也是面色铁青。
众人运起轻功,很快就来到一处破庙。
“日月魔教的人。”岳不群面色一沉。
这群人围着破庙。
破庙中有两人。
其中一人黑纱遮面,但仍不掩其便如透明一般的雪白肌肤,还似隐透晕红,话声清脆娇嫩。
另一人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俨然一副苗人打扮。
其容颜虽被庙门遮掩,但其赤着的无一丝污垢如玉白的脚,娇柔宛转,荡人心魄的声音,却已足够诱人。
“真奇怪,她们倒不是像被围着,反而似她们围着这些人一样。”岳灵珊眯起眼睛。
她怀疑,又是一场为了勾引她情郎的所谓的偶遇。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狐狸精。
事实也正如灵珊说的那样。
待到靠近后,不只是砍杀声,话语声也变得清晰。
“圣姑,你还是跟我们回黑木崖吧。”领头的人颤颤巍巍,“我们纵使不是您老人家和南教主的对手,但是若逼得东方教主亲临,不只是我们,你们的命怕——”
“我不想再呆在魔教了,告诉东方叔叔,我会退出江湖。”黑纱遮面的少女说,“这里是华山地界,李神仙所在。望他老人家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