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五月初五,端午节。
霍瑾瑜在紫禁城举办宫宴,王公大臣齐聚宫中。
宴席过半,霍瑾瑜揣摩大家都垫了肚子,即使大家下面吃不进饭,也无碍,就给韩植使了眼色。
韩植见状,右手托举圣旨走到台下。
殿中众臣见状,顿时收敛笑意,面带期待地看着他。
不知道陛下此时宣旨,是要封赏还是有其他政策要宣布。
正值节庆,估摸不会处置官员,最近也并没有听朝中有什么大事发生,多半是有好事发生了。
韩植撑开圣旨,向众朝臣开始一笑,气沈丹田,开始宣读圣旨:“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谢少虞忠君孝亲,德才具备,俊秀笃学……今册封谢少虞为璇王……”
随着众人听清圣旨的内容后,均是目瞪口呆,纷纷看向坐在前排的谢少虞本尊。
大家变得万分安静,只有韩植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如惊雷在大家耳旁不断回响,许多人甚至还依稀听到了殿中的回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居然是封王!
陛下并未打算立“后”!
听完圣旨内容后,朝中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一些与谢少虞相处较好的官员,面色一喜,用眼神表达了祝贺。
谢少虞的目光则是落到上首的霍瑾瑜身上。
看着穿着一身宫装的陛下,唇角经不住翘起,怪不得陛下今日穿成这样,原来是要公布这事。
“钦此!”
随着这声落下,众人纷纷看向霍瑾瑜。
霍瑾瑜眉眼弯起,轻笑道:“众卿觉得如何?”
众人沈默:……
只能说他们失算了。
说实话,对于陛下选夫这事,他们想的最多就是依从祖制传统不变,立下一名“男后”,本着过往传统,皇后作为陛下的贤内助,不干涉朝政,于他们也没有压力。
或者陛下若是不想大婚,选个朝堂俊秀生下子嗣,不给名分也可以。
可是陛下两样都不选,不立后,反而给封了王,看架势允许他继续在朝为官,这样的话,日后朝局会是什么样实在不好说。
台下的宋致不动声色地扫视殿中众人,微微摇头。
他家徒弟这算是一步登天了。
不过这万里之程还只是起步。
大理寺卿起身:“敢问陛下,璇王要入住坤宁宫吗?”
霍瑾瑜淡然道:“坤宁宫乃中宫,仅皇后可以入住。”
“……”大理寺卿馀光看了看谢少虞,见他面上笑容不变,顿时挑了挑眉。
他又看了看前方的谢公丶曾太傅,也是一副平静之色。
也对,陛下与谢少虞这事,肯定要与谢公丶曾太傅说的。
至于虢国公,也是嘴角噙笑,面色欣慰,不用猜,就知道提前知道了。
众臣对视,算是明白现在的形式,纷纷举起酒杯,齐声道:“恭祝陛下!”
至于恭祝什么,他们也说不清。
毕竟谢少虞现在的身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大家都知道他是陛下给自己挑选的伴侣,但是还没有大婚,敬拜天地,昭告天下。
但是对朝廷来说,也算是好事,只是多了一个王爷,本身没有封地,又住在宫中,陛下的终身大事也算是解决了。
宴会下半场,众臣果然没有胃口吃吃喝喝了,目光时不时看向谢少虞,仿佛他脸上长花了。
谢少虞不动如山,却总是能从投射而来的目光中精准感知到霍瑾瑜的眼神,与其含笑对视。
霍瑾瑜:……
众臣:……
总觉得手中的酒酿过了头,带着一丝酸味。
以前总以为谢公家的外孙是汪淡然无波的清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待人待物温润友善,却让人无法靠近亲近,总觉得与其交往,中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对于这种结果,大家也不奇怪,出身世家,骨子里总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多数都下意识与旁人保持距离感。
现在有了人味,就这般姿态,啧啧,狗男人!
宣王轻啧两声,低声抿了一口酒,心中的压力放下了不少,等陛下有了储君,他也就更放心,到时候若是谢少虞不安分,务需顾忌。
……
端午宫宴后,圣旨内容很快就传到民间。
这个结果让许多在赌场下了赌注的人傻了眼。
谢少虞被封“璇王”,虽然在大家理解中,这就是陛下的“皇后”人选,但是终究不是皇后。
有些赌场知道这个结果,自然是不认,一开始他们定的是皇后人选。
不过有的赌场一开始下注时没那么严谨,只说了被陛下选中的男人,这点就不能赖了,但是也没有亏太多,毕竟从一开始谢少虞就是大热门,他赔率不高。
不管如何,京城不少赌场靠着这一波赚了一波。
霍瑾瑜也趁势让人打击了一波京城的赌场,进行扫黑扫赌活动,尤其是不交税的地下赌场,那是毫不手软,不管背后是谁,一概不留,对于这些东西,她现在虽然不能一棒子打死,但是可以慢慢折腾。
……
端午节后,谢少虞就搬入紫禁城,霍瑾瑜将养心殿给了他。
至于后宫的其他宫殿,这么些年,大多就经过她的改造,有了其他用处。
五月中旬,在京中待了许久的毅王也向霍瑾瑜告辞。
虽然京城繁华,但是毅王还是更想念冀州。
若不是霍瑾瑜的身份被公布,毅王早在去年年底就回冀州了,现在没有回去,也是为了给霍瑾瑜镇场子,现在大局已定,他也就放心,而且有他在冀州,也能震慑新疆诸部落和罗刹国,让其不敢妄动。
霍瑾瑜见无法挽留,虽然心疼毅王,不想他折腾,但是老大哥对冀州想念的很,她担心时间长了,在京城憋出病。
最终赐了一大堆东西,与长公主丶宣王丶四公主一起将毅王送出城十里了,还是不舍。
毅王大手摸了摸霍瑾瑜的头发,和蔼道:“时候不早了,小七莫要再送了,再送,咱们干脆一起回冀州算了。”
长公主闻言,翻了一个白眼,“若不是她是皇帝,恐怕就是这样想的。”
霍瑾瑜将他的手拉下来,瘪嘴道:“谁让你要走的。”
“哈哈哈!莫要生气了,我就是回冀州待一段时间,你若是想我了,就传召我,大哥一定加急赶过来。”毅王笑声爽朗,听着似乎毫无离别的感伤。
霍瑾瑜:……
自家大哥常年南征北战,现下身上不仅有伤病,预期还有一大堆老年病,冀州那里的情况,她真不放心他来回折腾。
霍瑾瑜素手捏住他的大掌,仰头道:“大哥,等到我有了孩子,你来京城教他骑马射箭可好。”
“行,我就拭目以待了。”毅王也爽快。
说完,目光落到四公主身上,“四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永安是个好孩子,不会让你失望的,等到我回了冀州,他的婚事也帮你催一下。”
霍永安年初的时候就与贾拓丶徐衔蝉他们回了边陲。
四公主点头:“麻烦大哥了!”
毅王接着看向宣王,眼神有些恨铁不成刚,“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看顾好陛下,她是年岁比你小那么多,还是姑娘家,以后别欺负她,知道吗?”
“大哥,你眼睛没事吧。”宣王眼皮直跳,无语道:“小七这脾气谁敢惹她,平时都是她欺负我,您可不能偏心,我也是你弟弟。”
毅王没好气道:“你多大,她多大,你也有脸皮和小七争抢。”
“我干嘛与小七争,我是再和你讲道理。”宣王瞪大眼睛,“你若是不放心,就不要回冀州了,反正冀州有凤儿丶世子他们,你担心什么。”
“好你个霍钥,原来是想劝我留下。”毅王明了,擡手指了指他。
最后,毅王看向守在霍瑾瑜身边的谢少虞,犀利的鹰眸微微眯起,“璇王,也请你照顾好陛下,莫要让她伤心,否则我等自不会袖手旁观。”
小七与谢少虞的协议他也看了,他与谢少虞相处不多,了解也不深,但是他信任谢公丶宋致,对谢少虞还算满意,但是信任现在的谢少虞,对未来的谢少虞不太信任。
谢少虞躬身长拜,“请毅王放心,在下必不会让陛下忧心,若是将来变了,殿下尽可取我项上人头。”
毅王闻言,挑了挑眉,“那就行。”
一旁的霍瑾瑜听着他们说话,顺手抽出谢少虞身侧垂着的折扇,素手撑开,缓缓扇了两下,浅笑盈盈,“大哥,你不必担心,谢少虞不敢。去了冀州,若是不舒服,不要讳疾忌医,要多问问大夫,嗯……干脆你带一名御医去了算了,我给他一份俸禄,你再给一份俸禄,双份俸禄,对方肯定愿意。”
毅王看着穿着浅黄襦裙的霍瑾瑜风度翩翩地摇着玉扇,眼皮微跳,嘴角抽抽,穿的如出水芙蓉,走的却是玉树临风的范。
也不好说陛下这样子不好,就是有些违和。
看来陛下这习惯暂时改不回来了。
等毅王离开,霍瑾瑜将折扇递给谢少虞,有些纳闷道:“谢少虞,朕怎么觉得大哥刚才有话想对朕说?”
谢少虞将折扇收起,嘴角噙笑,温声道:“毅王殿下刚刚是不舍陛下。”
“……”其他人斜眼看了看他。
谢少虞面色淡定,含笑望去,不见丝毫不好意思。
霍瑾瑜歪头看了看其他人,唇角微翘,微微点头,“这样啊,朕也不舍大哥。”
众人:……
……
谢少虞被封“璇王”的消息也传到霍永安那边。
霍永安一开始听到消息时,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谢少虞?老师?确实没错?”霍永安瞪着眼。
贾拓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龇牙道:“郡王,现在你老师是皇后!娘!娘!了。”
然后如愿以偿看到霍永安脸色黑了。
正想说话之际,一下子被霍永安扣住了脖子,“干啥……杀人灭口吗?陛下圣旨都公布了,你没辙哦!”
他下意识扣住霍永安的手,虽然对方不至于下死手,但是这个动作也不好受。
霍永安瞪眼,“信不信我给老师告状。”
“呃……别!别!别!我知错了,你放心,就是谢大人成了皇后,大家也不会喊皇后娘娘。”贾拓连忙求饶。
“好了,霍永安。别闹了!”徐衔蝉将手中的茶碗使劲扣在桌上。
这声动静成功让两人分开。
霍永安转身跨坐在椅子上,一脸郁闷:“亏我还是他的徒弟,居然都没有通知我。”
他有些疑惑,老师何时对陛下起了心思,以老师的脾气,若不是喜欢,应该也是不愿意的吧。
“可能觉得没必要,要不,你给谢大人写几声‘皇后娘娘’刺激他意下。”周语堂在一旁撺掇道。
霍永安:……
贾拓身子一晃,一头黑线道:“周语堂,郡王惹你了,要这样害他!”
周语堂:“谁说的,我这不是再给郡王出主意。”
霍永安闻言,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指关节掰的“咯吱咯吱”响,“我也想给你松松筋骨。”
徐衔蝉看着他们闹成一团,眉心挤在一块。
虽然她觉得谢大人与陛下挺相配的,但是在她心里,哥哥比谢大人更配陛下,想到此,心中暗暗骂了徐大虎无用。
……
五月底,黄河水患爆发,罕见的大雨让山东丶苏北等地水库丶堤坝几乎都满溺了,若不是前两年兴修水利,这波大暴雨预计造成的冲击就是大运河也抵挡不住。
同时,从这一次水患危机,户部发现了黄河治水的漏洞,之前治水是将黄河之水引入两淮地区,一旦遇到强降雨,两淮流域尚且不能苟安,何况黄河,经过讨论,打算将黄河河道通入海中,这样可保两淮地区安稳。
对于这个方案,霍瑾瑜是支持,她一向的主张,与其将钱和物力耗费在灾后重建和补偿上,不如花在水利上,也能造福后世子孙。
这波天灾躲过去,朝野上下纷纷感慨老天保佑,有人辩驳是因为朝廷前些年兴修水利的功劳,两帮人还差点吵起来。
霍瑾瑜对于这种事的功劳归属不怎么在意,只求若是老天爷真能听到,就心情好,给大家两年轻松的日子,来几年风调雨顺,让她能安心一点。
奈何老天爷似乎耳根子不是软的,六月初,江南松江发生水灾,大片农田被淹,苏州丶常州等州府几乎被泡在水里,许多地方的水位都漫过民房屋顶了。
康王好不容易收拾好的王府再次被淹了彻底。
康王:……
霍瑾瑜见状,派人询问他来不要来京城。
康王叹气,带着府中家眷去了京城,心中将老天爷还有当地的官员骂了十多遍。
经过调查,这次苏州等地的水灾是天灾丶也是人祸,经过去年霍瑾瑜的整治,这次水灾本地官员并没有拖后腿。
造成水患如此严重的乃是江南地区的陈年“恶疾”。
天下人皆知江南地区富庶,是鱼米之乡,之前江南地区又是帝国的粮仓,所以开国时,朝廷就不惜血本在江南修建了一整套水利系统,也让江南地区越发丰饶。
修建水利系统并不是一劳永逸,也需要经常清淤维护,这些都是地方官员或者底层官吏要做的事,可是近些年,江南许多士绅豪门纷纷在堤坝河道上占地造田,看着一片欣欣向荣,良田林立的繁荣景象。
但是却毁坏了当地的水利系统,将排水系统都堵死了,若是风调雨顺还行,若是有了暴雨,后果已经看到,直接将江南半数富饶地区都灌了进去。
现下苏州丶常州地区大水不退,往年要给其他贫困地区输血的富饶地区,现下要朝廷接济,尤其此事如果不改,以后还会发生这种事。
霍瑾瑜以为,江南地区的人经过这波教训后,应该会幡然醒悟,退田还湖,谁知道人家更加猖狂,仗着自己宅子丶水田地势高,淹不着,趁机低价从底层百姓中抢田,她都气笑了。
去年的水灾还有米开城的补税政策都没让这群人起敬畏之心。
霍瑾瑜目光落到江南地区的舆图上,眼神冰冷,“谢少虞,你去江南一趟,将那些占了河道的水田全部都拆了,若是不愿意,那就亲自替他们拆,别忘了要报酬。”
谢少虞之前主持过修覆海堰,知道动手的分寸,而且他现在又是璇王,算是她在外形象的代表。
谢少虞点头应下,“臣知道了。”
他想了想,“陛下,微臣想带曹尚书一起去,曹尚书他精通水利,擅长治水,拆完田后,也需要对堤坝和水利系统进行重新规划,清淤这些都不可少。”
霍瑾瑜思索片刻,点头应下,侧头看着他,“这次你先去江南看一下,过两年朕有时间,与你一起下江南游玩。”
说起这,她就叹息,前两年,她就定下计划,想要下江南,奈何一直找不到时间,西北边陲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别到时候新疆都去了,江南还在计划中。
“陛下不必担心,微臣到江南后,尽快治理好当地占湖造田的情况,陛下也要照顾好自己。”谢少虞声音微沈,专注地看着她。
霍瑾瑜:“嗯嗯,朕知晓了,有朕给你做主,不管江南那些人背后有谁,都不用手软。”
谢少虞点头。
……
江南的士绅门阀一开始还以为谢少虞此番下江南是为了赈灾事宜。
谁知道等谢少虞到了苏州,图穷匕见,连商量都没有,直接采取最简单的方法——强拆,顺带还查起帐来。
引得江南各路门阀鬼哭狼嚎。
亏谢少虞出身世家,一朝登上龙门,居然对他们如此不客气,简直是恶毒啊!
谢少虞听到这些后,并没有停下脚步,命令将士加快脚步,本着谁拦截丶谁的地位高,先拆谁的田,一律六亲不认。
不管什么“劳民伤财”丶“以权谋私”丶“利令智昏”这些词,谢少虞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浑然当做听不到。
忙了七八天后,苏州丶常州的积水终于退了,让曹尚书等人松了口气,谢少虞则是加快了进度。
然后江南的不少士绅暗地里骂谢少虞更狠了。
……
霍瑾瑜听到动静,摇了摇头,“这下在江南,朕的名声超过谢少虞了。”
韩植忍笑:“那些人对璇王都是羡慕嫉妒恨,又拿璇王没办法。”
他觉得另外一方面,大概谢少虞也是为了让陛下安心,才没有顾忌他的名声。
霍瑾瑜捏着下巴,“也不能这样说,在民间,谢少虞这叫入赘。”
“即便是入赘,也有区别,入赘帝王家和普通人家也不一样。”韩植给霍瑾瑜送上茶,“不过奴才以为,璇王殿下不在乎这些,他更在乎陛下心中的评价。”
江南那群人骂的越狠,陛下就越疼谢少虞。
啧啧,看谢少虞平日光风霁月,无欲无求的模样,没想到耍起心眼来也不好惹。
这种事还是莫要让陛下知道,反正他也是猜的,省的伤了与陛下之间的情趣。
……
七月流火,江南士绅“辛苦”占的那些良田,如同阳光下的积雪很快融化了,连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都不留,就只剩一片汪洋,心如刀绞,将谢少虞在心中骂了千百回。
常年被侵占水渠丶河道的百姓则是拍手叫好,谢少虞离开时,更是沿途送别。
谢少虞一路没有停留,顶着烈日,在中旬回到了京城。
朝堂百官从江南传来的情况,看出谢少虞此时的打算,神情覆杂。
长公主丶宣王面露欣慰。
宣王:“谢少虞这小子这次做的不错。”
长公主望向对面的宋致,“你也不必担心了,陛下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与谢少虞之间,现下相处的也不错。”
“……”宋致垂眸喝茶,心中叹气,正因为是陛下,他才担心。
陛下与少虞都在走一场未曾有过的道路,若是出了岔子,伤的不只是他们二人。
宣王见他面上仍有颓色,眸光闪了闪,“宋致,我看你干脆改变思路,跟着皇姐走,将陛下当成你的闺女,心情就好了,至于谢少虞这种让人烦心的闹心玩意,先扔了。”
长公主默默擡起杯盏遮住了上翘的弧度。
“霍钥,你再胡说,我就动手了。”宋致唇角微颤,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宣王叹气:“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没什么说的。以后谢少虞若是不孝,你莫要找我诉苦。”
“不用殿下担心。”宋致磨了磨牙。
……
八月,乾清宫中的一株金桂盆栽盛开,馥郁的桂花香盈满殿内,让人心旷神怡。
霍瑾瑜站在窗前,轻轻托起一小簇金色的桂花,仔细看了看,“这花不错,给谢少虞送去,让他也感受秋的味道。”
“璇王一定喜欢。”韩植微笑应道。
至于花房送到养心殿那边的金桂,陛下送的与常人自然不同。
霍瑾瑜摸了摸桂花墨绿的枝叶,触手带着凉意,她随口问道:“明日的中秋宫宴都吃什么?”
“陛下上月说过,中秋宫宴要吃肥蟹,御膳房早就养了一些肥蟹,都是最新鲜的,还有一些瓜果丶点心。”韩植轻声道。
霍瑾瑜闻言,微微蹙眉,面上闪过一丝遗憾,“蟹就不用给朕上了。”
“啊?”韩植有些疑惑。
霍瑾瑜转身离开,坐在御案前,顺手拿起沿海地区的折子。
沿海地区没有倭寇的肆虐后,加上大力推广海贸,沿海的港口可是蒸蒸日上,造船业更是欣欣向荣。
东海巡防的水师来报,他们遇到一夥儿逃亡的天主教徒。
据说对方原先想去探访“新夷洲”,不过中途迷失方向,就改变主意打算前往东海,想从这边探听新夷洲的真相。
霍瑾瑜:……
她明明指了路,这群信奉上帝往她这边跑干什么,不怕被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