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霍瑾瑜看着褚青霞这模样,笑的更大声了。
褚青霞无奈望着屋顶。
旁边的核桃嘴角绷直,小肩膀不断抖动。
褚青霞听到动静,斜了她一眼,“想笑就笑。”
“……师父,我没笑。”核桃努力绷住颤抖的嘴角。
鹦鹉听到声音,绿豆眼看了看核桃,“美人,鸟美吗?”
核桃一下子喷笑出声。
褚青霞顿时瞪大了眼睛,素手指着鹦鹉,目光有些凶悍,“核桃,你快说它丑!”
“……师父。”核桃有些难为情,欺负一个鸟儿有些不厚道吧。
霍瑾瑜也目露好奇,不知道这只鸟儿如何应答。
“快点。”褚青霞扯了扯她的胳膊。
她堂堂陛下亲封的青鹤侯,不能白白被个禽类给鄙视了。
核桃迟疑片刻,盯着鹦鹉,“不美。”
鹦鹉顿时扑闪翅膀,在笼子里上蹿下跳,“鸟美,丑八怪,鸟美!”
霍瑾瑜侧头忍笑。
没想到这只鸟真是不客气。
核桃闻言,哀怨地扭头看向褚青霞,“师父,咱们一样了!”
褚青霞:……
后来褚青霞意图用美食贿赂鹦鹉,想让它改口,没想到鹦鹉并不好商量,保持“富贵不能淫”的态度,上供的美食来者不拒,想让它改口没门,除非你惹到它,然后得到一个“丑八怪”的称号。
看够了乐子,霍瑾瑜心情愉快,“好了,褚青霞,你都多大人了,何必与一只鸟计较。”
褚青霞依依不舍地看着被遮起来的鸟笼子,“谢大人,你真不能割爱吗?”
谢少虞面上笑容得体,也不拐弯抹角,“不行,在下也喜欢这小玩意。”
褚青霞更加失望了。
“褚大人,您不知道,之前陛下见这鸟儿有趣,就想从谢大人那里要来,给您解闷,奈何谢大人不愿意割爱,就只能让您看看乐子了。”韩植轻轻翘起兰花指,面上似乎也在替褚青霞惋惜,顺便瞅了谢少虞一眼。
褚青霞闻言,眨了眨眼,感动地看着霍瑾瑜。
果然陛下将她放在心上了。
嗯……既然这样,自己也要做些表示。
褚青霞当即指尖相对,扭着脸,眸光微微下垂,语气带着怯怯的羞涩,“陛下对微臣真好,微臣无以为报,不如……”
众人嘴角抽抽,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停——”霍瑾瑜擡手及时止住她的话,皮笑肉不笑道:“褚青霞,你是否忘记了上一次你这番动作最后得了什么?”
——得到了什么?
自然是两个时辰的罚跪!
褚青霞立刻合上了嘴,立马换了说法:“微臣一定为陛下鞍前马后,做牛做马,不负陛下期待。”
霍瑾瑜满意颔首,“这还不错。”
一旁的谢少虞专注地看着两人的一言一行,眸光微敛,陛下对褚青霞太纵容了。
……
从东院出来,霍瑾瑜神清气爽。
东西两院都有研究成果,还看了褚青霞的乐子,一扫之前的烦躁。
之后又去了太学丶国子监去看了一下,然后又去了农事试验场丶钢铁厂。
让霍瑾瑜高兴的是,钢铁厂的研究所居然弄出来弹簧钢,原以为还要再过四五年才有苗头,没想到今年有了结果。
霍瑾瑜当即重赏参与研究的人,炼出弹簧钢的操作师父得到三百两奖励。
现下虽然有了火枪丶火炮,但是打仗时仍然是冷武器的主场,不是她不想换,一是成本问题,二是技术问题。
比起火绳枪,燧发枪效率更高,还有巨大的战术优势。
最起码打仗的时候,不用赤身肉搏冲上去厮杀,尤其对上骑兵或者海战的时候,几轮排枪上去,就能镇住对方。
不过这一切仍然是霍瑾瑜心中的幻想。
现下虽然炼出了弹簧钢,燧发枪也不能一蹴而就,基于生产力的限制,技术和产量仍然受限。
只能多方面共同发力,否则即使研制出了燧发枪,无法大规模应用,最后多半只是成为上层人士的护身武器,与她的想法相背。
燧发枪现在研究不出来,那就多用火枪,让将士习惯火枪,脱离对冷兵器的依赖,减少战损。
所以此次跟着毅王西征的大军中,火枪士兵就有三万人,一把火枪丶一把大刀是火枪兵的标配。
而火枪兵着实让察合台人吃了苦头。
开战前,察合台虽然忌惮景朝的战斗力,但是也不怎么怕,察合台有源源不断的骑兵补充,而毅王那边也将将才有八万骑兵,骁勇肯定不如他们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兵,而且西域距离京城甚远,时间拖长了,景朝那边的军需绝对撑不住。
抱着这个心态,察合台并没有速战速决的想法,而是一直想要与毅王迂回,消耗士气,当然也有些忌惮景朝这边的大炮。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次不止有火炮。还有那么多火枪兵,他们的马儿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冲锋的速度越快,受到的伤害越大。
从战斗开始,他们与景朝一共打了四次,次次战损超过五千,而景朝那边堪堪不足五百,这种结果让一些人怀疑最后拖不死景朝,他们人就要被打光了。
……
霍瑾瑜离开钢铁厂前,拿走了一小块弹簧钢,顺便给谢少虞一个。
上了马车,谢少虞见霍瑾瑜不断把玩钢片,温声道:“陛下很开心?”
“当然开心,他们给了朕一个大惊喜,朕希望他们能尽快制出燧发枪。”霍瑾瑜斜眸瞥了他一眼,“你觉不觉得朕干这事有违天和?”
她对西域出兵,有一些人暗地里吐槽她“穷兵黩武”,有违天和,对于燧发枪这种杀器,估计会有更多人说了。
谢少虞淡然一笑,“陛下爱护将士,此乃景朝之福。”
霍瑾瑜挑了挑眉,用钢片敲了敲车窗,叹息道:“其实朕也没想过他们如此让朕惊喜,原以为还要再过四五年看到这东西,既然老天爷都在帮忙,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朕自不会推辞。”
谢少虞含笑道:“陛下说得对!”
霍瑾瑜瞅了瞅他,见他一脸信服,觉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头,目光落到外面街道上。
……
宋致后来听闻了鹦鹉的热闹,也去谢少虞府上看热闹。
他捏着一小撮瓜子凑到鸟笼旁边,“来,说声好听的!”
鹦鹉闪了闪翅膀,绿豆眼闪亮,“美人,鸟美吗?”
“哈哈哈!”宋致当即将瓜子撤了回来,顺便还进行语言打击,“丑八怪!丑死了!”
“……”谢少虞扶额头疼。
鹦鹉顿时炸毛,也不相让,“丑八怪,鸟美,你丑!丑八怪!丑八怪没人爱!没人爱!”
旁边的高察惊呼,“公子,它还会说其他的。”
宋致嘴角抽搐,居然还有其他词。
失算了!
谢少虞:“老师,你与一只鸟计较什么?”
宋致轻哼一声,“若不是一只鸟,我还不计较呢。”
逗完鸟,宋致又问道:“听说褚青霞向你讨鹦鹉,你没给?”
谢少虞点头:“没错,这鹦鹉我喜欢,不想给她。”
“……”宋致眸光微眯,意味深长道:“许多人听说后,说你与褚青霞不对付。”
“我若是给了,恐怕他们又要污我的清白了。”谢少虞轻轻道。
宋致端起杯盏抿了一口,“这倒是没错,不过到时候就怕你对上陈飞昊。”
京城许多人都知道楚王陈飞昊心仪褚青霞。
若是陈飞昊真因为褚青霞找谢少虞的麻烦,相信很多人会开心。
谢少虞叹息了一声。
宋致见状,忽而凑近他,“少虞,你与我说清楚,你那日问我如何怀疑洛平川,难道你也有怀疑对象?”
“老师为何这样想,弟子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谢少虞瞳孔骤缩,表情不变,擡手端起紫砂陶壶,稳稳地给宋致倒了一杯茶,笑道:“弟子那几日听着朝野的热闹,就起了兴致,民间百姓都说满朝文武成了睁眼瞎,他们是不知道您第一个就看出来了。”
“真的?”宋致仍然有些半信半疑,端起茶杯,“也不能这样说,千人千面,有些人身形丶相貌与男子无意,偏偏是女子,有人长了女子模样,却是男子。其实,即使以相貌丶习性来判断也不准确,若是在脂粉堆里养大的男儿,即使面相是男儿,习性丶动作也是小女儿姿态。”
谢少虞陷入沈思。
老师说的也对,这样看来,他的怀疑有些站不住脚了。
陛下算是先皇手把手养大的,虽然长着一副矜贵如玉的君子模样,但是内里也受了先皇的影响,手段果决,那些期待陛下登基广施“仁政”的官员怕是要失望。
陛下从小就是皇子模样,他那些旁敲侧击,最后只难为自己,也许他分辨错了。
只是这样想,就能让自己将注意力从陛下身上移开吗?
谢少虞心里头给了自己一个答案——不行!
“老师,弟子有事相求。”谢少虞用手弹掉秋风扔到他身上的残叶,面带微笑。
宋致疑惑:“什么事?难道想通了,看上哪家姑娘,想让为师给你牵红线?”
谢少虞抽了抽唇角,“不是这事,陛下一直唤我‘谢师侄’,弟子觉得不妥,老师能不能劝劝陛下,换一种称呼。弟子比陛下还年长一岁。”
然而一声“师侄”,直接差了一辈。
宋致凤眼斜睨:“陛下喊为师‘师兄’,你是我的弟子,不是师侄,还能是什么?”
“陛下这样称呼你,是为了表示亲近,若是哪天变了称呼,才是你惶恐的时候,你现在这个称呼,多少人想要都抢不来。”他摇头叹息。
徒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谢少虞:……
宋致见他面上仍然有些不甘心,随口问道:“此话你说与陛下过吗?”
“说过。”谢少虞唇角微抿,“陛下他也答应了,不过有条件。”
宋致昂了昂下颚,示意他继续。
谢少虞:“陛下说,若是我成婚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改称呼。”
“……哈哈哈!陛下英明!”宋致朗声大笑,起身拍了拍谢少虞的肩膀,“既然陛下这样说了,你若是不想当‘师侄’,早日成亲,也能让我与谢公放心。”
旁边的鹦鹉被吓了一跳,“丑八怪没人爱!”
“……”宋致笑容顿收,扭头不善地盯着鸟儿,“少虞,这鸟为师喜欢,不如孝敬给为师吧,为师拿它炖汤!”
“老师!”谢少虞一时啼笑皆非。
……
宣州。
天色灰蒙,夜色将至,御北郡王府正厅此时坐了不少人。
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目前已经将城中大半都修好了,尤其城墙丶城楼都重新搭建,用了上好的水泥和钢筋,就是他们景朝威力最猛的大炮推上来,想要毁掉城墙,也要费一些力气。
正厅中,霍永安威风凛凛地坐在上首,洛平川坐在他左下手,徐衔蝉丶贾拓丶周语堂以及宣州新上任的总兵丶守备都在。
他们今日聚在此地,主要商量如何报仇的事情。
察合台伤了他们宣州那么多将士和百姓,现下毅王带着四十万大军西征,而且听说前线战况顺利,霍永安担心察合台等不到自己报仇就灭了。
报仇要趁早!
贾拓听完霍永安的话,抹了一把脸,望向洛平川,“洛大人,您就由着郡王这样干?”
他们宣州才经历过一波打击,现下大家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应该将重点放在宣州,不是七八百里外的西域。
徐衔蝉:“今年八月入伍的将士都已经训练好,保证不拖郡王后腿。”
“徐衔蝉,你别闹!”贾拓无语道。
洛平川:“我私下里打听过,此次毅王西征,不是为了收拾察合台,目标是整个西域,确实是大家建功立业的机会。”
“为陛下开疆辟土,好多卫所抢都抢不到这种机会,难道你们不眼馋吗?”霍永安压低声音,带着诱惑和鼓动。
周语堂翻了一个白眼,“郡王殿下,你也说了,别的卫所边城抢不到机会,我们宣州能行吗?”
“当然可以,咱们去西域有理有据,是去报仇的,你们如果配合我一起上奏陛下,陛下一定不会驳回。”霍永安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桌面的漆盘丶茶盏似乎随着众人的心跳也颤了一下,他浑身冷意,肃声道:“我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宣州,宣州被袭击时,我无能为力,这个仇那就由我来报!才能让宣州军民安心。”
现场顿时一静,直直地望着他。
昏暗烛光下,霍永安周身弥漫着阴影,眉眼满是犀利的锐气。
贾拓嘴唇阖动,看了看左右身边人,见他们似乎被霍永安说服了,咬了咬唇,拳头也使劲捶了一下茶桌,“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干!”
“你赞成就赞成,敲什么桌子。”一旁的周语堂被他的动作吓的冷汗都出来了,还以为贾拓要与霍永安动手。
霍永安看向其他人。
张总兵大笑道,“郡王说的没错,我等要为战死的军民报仇!”
其他人纷纷点头。
等到会议结束,众人出了正厅,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冷风扯着嗓子不断哭嚎,“呜呜”声不断,将院中的火盆丶火把撕扯的七零八落,徐衔蝉看着跃动的火焰失神,今日的风听着哭的似乎没那么伤心,难道是听到他们要给大家报仇了。
“小猫。”洛平川见她僵在原处,上前询问。
“洛大人。”徐衔蝉撞上对方关切的眸子,下意识勾唇,“外面风大,咱们快些回去吧。”
她在郡王府的一百丈远的地方有一栋二进宅院,是她与庞宽一起买的,就等着成亲后入住。
城中遭袭,半城的建筑都有损坏,她的宅院好好的,加上洛大人女子身份曝光,徐衔蝉与她住在一起,也不用担心流言蜚语。
洛平川欲言又止,最终轻声“嗯”了一下。
即使距离郡王府这般近,霍永安还是派了侍卫护送他们回府。
到了宅院门口,徐衔蝉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隐在暗处,隐隐听到鼾声。
护送的侍卫立马握住刀把,警惕地凑近。
其中一人小心挑开门,用灯笼往里面照了照,赫然发现里面躺着一个胡须大汉。
没等他出声,就听马车里面的人开口道:“劳烦将刀挪挪,自己人!”
“爹!”听到这声音,徐衔蝉差点跳起来。
许老爹怎么来了!
洛平川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莫不是许副将?”
“嗯。”徐衔蝉点了点头。
泛黄的灯笼光照耀下,鬓发灰白,一脸沧桑的许恕跳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下腿,满脸慈笑道:“小猫!”
两个侍卫一听,连忙拱手向许恕认错。
许恕摆摆手,不在意道:“你们机警些是好事。”
侍卫将人送到后就离开。
徐衔蝉带着许恕入了院,一行人进了正厅。
经过了解,此次许恕来宣州,就是看望徐衔蝉,带的几名手下都安置到客栈了。
徐衔蝉一脸黑线,“所以你将手下赶跑了,一个人就睡在马车里,不怕被人偷袭吗?”
许恕:“老子戎马一生,这点机警还是有的,你们回来时我就有察觉。若是小偷小摸,早就被我收拾。”
“哼!随你怎么说。”徐衔蝉轻哼一声。
洛平川给两人上茶,见她歪着嘴,笑道:“许将军此次来,肯定是关心你,莫要使性子。”
徐衔蝉一听,重新换上笑脸,将家中的点心丶肉干还有昨日买的柿子都堆到许恕面前。
许恕则是上下不断打量洛平川,拱手道:“洛大人,闻名不如见面,在下久闻了,我这闺女若是有失礼的地方,尽管揍,老子绝不拦。”
洛平川抿唇忍笑,“许将军过誉了,小猫很好,您不必担心她。”
徐衔蝉见状,顿时羞恼,抓起桌上的柿子塞到他嘴里,“乱说什么。”
许恕拿着柿子,直接咬了一口,含糊道:“我可没有胡说,你若是有洛大人一半本领,我也就满足了。”
说话时,目光落到对面坐着的洛平川身上。
即使身份暴露,她现下仍然是男扮女装的打扮,秀气淡雅,宜男宜女,不像他们家这位,十足的风流倜傥男儿相,想嫁给她比想娶她的人还多。
原先徐衔蝉与庞宽预计的婚期也是这个时候,他也早早与王爷说了。
谁知道,短短几个月,物是人非,庞宽战死,徐衔蝉当时因为去支援震区逃过一劫,一时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许恕招手将徐衔蝉唤到面前,看着闺女故作无事的脸庞,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猫,没事,庞宽没了,你想哭就哭,爹在呢!还有你哥哥。”
“老爹!我没事。”徐衔蝉下意识咧嘴笑。
“无事还笑!”许恕假装冷脸,“难道宣州有人欺负你了,大虎之前给我写信,说若是有人敢欺负你,让你记下名字,他收拾那人。”
“噗呲……”徐衔蝉这下真的忍俊不禁了,“老爹,你有本事当着哥哥的面喊‘大虎’。”
也就在她面前过过嘴瘾,平时在外时,比谁都维护哥哥的面子。
“咳……大虎他现在是知府,深受陛下器重,那样称呼他,他会不好意思的。”许恕有些尴尬地揪了揪胡子。
徐衔蝉再次笑出声。
许老爹能来,她真是高兴极了。
许恕听闻徐衔蝉他们有意出兵西域找察合台报仇,诧异道:“你们都商量好了?”
徐衔蝉:“都签名按手印了。”
许恕瞪大眼睛,嘴唇微颤,目光犀利如刀,“洛大人,他们冲动,您为什么也冲动,打仗是要死人的。”
他原以为此人是个稳重的,又是女子,肯定细心。
谁曾想,居然想着参加西征报仇。
徐衔蝉急道:“老爹,是我和霍永安拉着洛大人一起干的,她一开始不同意,是我们求了好久。”
洛平川闻言,神色淡定:“许将军,我也是宣州之战的幸存者,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大家都知道,郡王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也能收拢宣州军民的心。”
徐衔蝉插嘴:“还有战功!”
许恕寒着脸:“一将功成万骨枯,难道你不明白?”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的氛围也一时间降到冰点,一片沈默。
徐衔蝉仰头,望着屋檐下有些刺眼的灯笼,努力睁大眼睛,轻声道:“老爹,我现下乃千户,自然知晓这些,可是我不怕。”
“你……”许恕指着她的手微颤,最终恨恨一甩袖,低声问道:“于菟知道这事吗?九泉之下的庞宽肯定不同意!”
徐衔蝉一眨眼,一滴泪落下,趁人不注意,连忙抹去,轻咳一声,“没有,哥哥不会阻止我的。”
许恕:……
徐于菟正在大绕府当值,身为一府主官,肯定不能随意乱走,等到书信送到,估计宣州军早就出发了。
父女俩冷战了两日,最后许恕率先低头,趁着有时间,加大对徐于菟的训练,让她在战场上多一分生机。
小猫说的没错,既然已经入伍,就要有马革裹尸的准备。
……
长公主发现给霍瑾瑜写的催婚信继续石沈大海,也没见宣王倒霉,猜测是不是霍瑾瑜太忙,没有看到,或者信件丢失了。
所以她又给霍瑾瑜写了一封信。
霍瑾瑜:……
韩植见她皱着眉,面色纠结,小声问道:“陛下,有人惹您生气了?”
霍瑾瑜将手中信笺扔到桌上,“长公主还没有放弃给朕与洛平川拉红线。”
“啊?”韩植楞住了。
霍瑾瑜:“若不是长公主这信,朕差点忘了宣王这个罪魁祸首。”
韩植:“陛下要罚宣王吗?”
但是宣王不好罚,没什么软肋。
霍瑾瑜闻言按了按眉心,“六哥……他也是为朕着想。”
毕竟为了能劝她大婚,连洛平川都想到了,并且还劝住了长公主。
否则按照常理,洛平川怎么都不会与她扯上关系。
韩植顿时合上了嘴,静静地守在一旁。
霍瑾瑜无奈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望着屋顶,语气带着烦躁和纠结,“韩植,檀菱,朕实在拿他们没办法,你们知道,朕不能成婚。”
“可是陛下年纪渐长,现下还能哄着点长公主丶宣王,日后他们会越发着急。”韩植担忧道。
檀菱:“可是陛下也是没办法,不如陛下早日与长公主丶宣王开门见山,说您无意大婚,日后储君就从宗室中挑选一名即可。”
“不行,陛下还年轻,恐怕长公主丶宣王他们不愿意,就是毅王多半也是反对。”韩植叹气道。
最后两人说来说去,只能陪着霍瑾瑜一起叹气。
霍瑾瑜趴在桌上,用铅笔敲着笔架上的狼毫,听着清脆的击打声,心中的烦躁降低了一些。
她是皇帝,除了治理好国家,找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也是她的责任。
可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