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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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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夜晚月光如霜,紫禁城中一片缟素,太庙方向时不时能听到低低的哀泣声。
    奉先殿中,霍瑾瑜一身孝服,直挺地跪在前排,长公主丶毅王丶宣王则是跪在她的后方,面色哀伤地看着殿中的龙棺。
    霍瑾瑜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些年她与景元帝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眼泪经不住流了下来。
    霍老头这些年应该挺思念母后的吧,只是……
    现在自己成了皇帝,想起霍老头临终时的豁达和自信,自己现在的惶恐和忧虑,倒显得她这个受过现代各种信息轰炸的未来人少见多怪了。
    此时忽然一阵不知名冷风吹了起来,火盆里窜起一条凶猛的火龙,卷着纸钱和灰烬蹿的有两尺高,在风的助威下,火龙仿佛在嘚瑟地抖着鳞片。
    霍瑾瑜感受到勃勃热意,默默又喂进去两把纸钱进去。
    霍瑾瑜擡头望了望前面的灵位,微微叹了一口气。
    霍老头走了,给了她一个皇位外加一座九成九新的紫禁城,她还能说什么呢。
    长公主他们说,也许景元帝心里老早就属意将皇位给她,毕竟她小时候可是嚷着要将燕都当做封地,现下天下都是她的了。
    霍瑾瑜:……
    算了,长公主他们毕竟不知道真相。
    晚些时候,洪公公带了饭食过来。
    众人一边用着粥,一边说着国事。
    毅王:“鞑靼那边有所异动,估计会不安分,陛下您放心,有臣在,一定不让鞑靼的小心思得逞。”
    自从父皇去世的消息传到他那里后,鞑靼那边就小动作不断,不仅有鞑子侵扰边陲,而且鞑靼那边还派人意图鼓动他造反。
    所以,在来之前,他还顺便收拾了鞑靼一波,叮嘱留守冀州的人一定要守好边陲,不要擅自被人哄了。
    长公主:“至于楚王丶周王这些人都是忠心父皇的,陛下也不用太防备他们,平时也不要过分苛责他们。”
    她就怕新帝被朝堂一些人哄了,上来来个削藩,到时候惹了大祸。
    要知道,这段时间朝中一些臣子想要博取新帝的好感,说一些激进政策吸引新帝注意。
    她也是看着新帝长大的,知晓新帝有改革新政丶整顿官场的心思,但是事情不能太急,一些事先皇做了,大家能受着,但是新帝不能是同样的手段,容易引起大家的恶感。
    再说许多人对新帝都有期待,期待对方能比先帝更仁慈些。
    不过她觉得,即使新帝看着好说话,但是作为被先皇手把手养大的皇子,大家还是不要有太多的期待。
    霍瑾瑜:“二姐放心,我知晓这些,只要楚王他们好好守在封地,不鱼肉百姓,我都好商量。”
    长公主欣慰地点了点头。
    宣王:“启禀陛下,臣来之前,崇明府发生了地震,屋宇倒塌无数,臣私自开了地方仓储,还请您见谅。”
    “辛苦六哥了,等到父皇的事情结束后,朕有谢礼。”霍瑾瑜面露感激。
    地震这事在古代一遍涉及到上天意志,现下景元帝驾崩,她当了皇帝,若是被有心人联系起来,虽说不至于威胁到她的位置,也能恶心人。
    宣王见状,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只要你不和父皇一样,经常催婚就行。”
    霍瑾瑜点头:“行,你就是当和尚,我也不拦你。”
    宣王:……
    “当和尚不行。”长公主闻言,立马警惕地看向宣王,“陛下你不用催他,还有我和毅王呢。”
    宣王无奈地叹了口气。
    霍瑾瑜侧头忍笑。
    ……
    将景元帝葬入帝陵后,霍瑾瑜也正式结束了守孝日子,开始过着一边上朝,一边学习的日子。
    教授她的夫子曾慎也升了职,被景元帝册封为太傅。
    上了一个多月朝后,霍瑾瑜对她的草台班子有了基本的了解。
    怎么评价景元帝的臣子呢?
    俗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皇帝就会有与之匹配的臣子。
    现下朝堂文臣武将的界限不怎么泾渭分明。
    个个都是战斗力彪悍,能够战在太和殿的人巍然不动的人,要么嘴皮子厉害,要么拳头很厉害,有时候吵得急眼了,直接撩起袍子丶撸起袖子,抓起笏板就冲上去,看着清瘦温雅的文臣打起架来,也是不遑多让,不仅手脚并用,嘴巴还不闲着,所以如果和武将打起来,对方被吵烦了,第一拳砸到可能是你,第二拳就是你的嘴了。
    霍瑾瑜第一次遇到这场面时,并不是因为什么国家大事,户部尚书郭鸿志和富阳侯起了争执,富阳侯说户部尚书盖房子占了他家半亩地,拒不归还,而且燕都府尹还沆瀣一气,站在户部尚书那边。
    户部尚书则解释,那块地原先就是他家的,只是之前被富阳侯占去了,现在就拿了回来。
    然后富阳侯就开始撸袖子表示户部尚书的地契上压根没有这块地。
    户部尚书则表示,富阳侯家的地契上同样也没有。
    针对这块地,户部尚书和富阳侯吵得不可开交,然后其他人就下场了。
    霍瑾瑜坐在龙椅上,嘴角抽搐地看着下方打成一团的众卿,顺便吩咐一旁的翰林学士,“记得生动些,这是朕第一次遇到这场面,十分难得。”
    负责记录的翰林学士诚惶诚恐:“微臣遵命。”
    心里纳闷,陛下这反应不对啊!怎么和先帝差不多,听语气似乎想亲自上场。
    下方的毅王和宣王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也是嘴角微抽。
    宣王凑到毅王身边,“大哥,你觉得咱们陛下会怎么处置这些人?”
    毅王皱眉:“罚些俸禄吧!”
    反正大家又不靠俸禄活。
    宣王两手抱胸,“我倒不这么觉得。”
    毅王:……
    你既然不觉得,就把话说清楚,不要只说一半。
    ……
    霍瑾瑜等大家打够了,参战双方脸上都有了伤,吩咐殿内侍卫上前拉人。
    等到众人冷静后,连忙诚惶诚恐给霍瑾瑜请罪,“臣等有罪!”
    霍瑾瑜看着下方躬身请罪的众人,没有出声,众人就只能保持这个姿势,有些老臣腰力不好,全身已经能看到抖动了。
    霍瑾瑜并不是故意为难大家,只是在忧愁如何罚他们,要说罚俸禄,景朝官员的薪水少的可怜,当然这也不是他们贪污的借口,她打算有了闲钱,就给大家加薪水。
    若是打板子,又太重了。
    思来想去,霍瑾瑜想了想,“既然众卿精力这般旺盛,今日参与殴斗的众卿每人给先皇写一首诗词缅怀吧,朕想他了!若是先皇在,你们也不会这般欺负朕!”
    文武百官:……
    “臣等不敢!”这下不止参与打架的人跪下了,整个大殿的官员都跪了下去。
    霍瑾瑜见状,声音温和,笑容浅淡,“众卿莫要害怕,朕只是有感而发。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三日后,就将诗词送上来吧。”
    下方的富阳侯擡起头,看着高位上的小皇帝,大脸皱成一团,苦着脸道:“陛下,臣就识几个大字,做诗是一窍不通,这若是做的不好,您不会怪罪吧!”
    霍瑾瑜:“所以朕给了三天时间,相信富阳侯一定能做出让先皇满意的诗词。”
    富阳侯:……
    他担心自己做的太差,先帝夜里拿着刀追杀他。
    这活计对于户部尚书那些文人虽然轻松,但是他们面上也轻松不了,此事说出去毕竟丢脸啊!
    户部尚书胡子不断抖动,擡头看着霍瑾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压下了嘴边的话,回到队伍时,恨恨地瞪了富阳侯一眼。
    这一眼差点将富阳侯的怒火又点着了,还好身边的人扯了他一下。
    兄弟,这可是朝堂,陛下还在呢。
    ……
    下朝后,等到群臣散去,宣王和毅王站在太和殿的玉阶上,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热风,衣袍被吹得阵阵作响。
    宣王:“大哥,你觉得陛下这举动怎么样?”
    毅王想起刚才朝堂上众人郁闷心塞的表情,唇角经不住翘起,“挺好的。”
    “不知道后人知晓这些诗词后,会如何评价父皇,如何评价陛下。”宣王也笑了笑。
    就不知道陛下这手段是用一次,还是经常用了。
    若是经常用,那就更有意思了,就不知道九泉之下的父皇会不会觉得吵。
    ……
    当天傍晚,参与朝堂斗殴的官员大多呈上了诗词。
    武将那边的速度也有些拖延,富阳侯则是赶着第三日的尾巴,将诗词送了上来,难为他,写了一首足足三十二行的打油诗,先不说质量,但是数量在众人之间拔得头筹。
    霍瑾瑜让人制作了一个布告栏放在太和殿外,将这些诗词都挂上去,让大家一起缅怀景元帝。
    ……
    下朝后,霍瑾瑜换上常服,曾太傅已经在乾清宫守着了。
    霍瑾瑜心中叹气,面上礼貌道:“太傅有礼!”
    她这个皇帝看着难,实际上一点也不轻松。
    她对于朝堂上的全武行也能忍,但是想到自己身上背负了满天下百姓的生计,她就压力山大,如果那群人能让国家富足丶百姓达到温饱,别说打架了,就是天天在太和殿唱戏,就是戏再烂,她也真心实意地鼓掌叫好。
    曾太傅回礼:“老夫听说陛下昨日染了风寒,不知今日可好。”
    霍瑾瑜闻言,佯装疲惫地扶了扶额,“有些困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情,还是昨夜看折子晚了。”
    曾太傅闻言关切道:“还请陛下保重身子,万事要有克制。”
    “朕晓得。”霍瑾瑜点了点头,她就是和曾太傅闲聊几句。
    昨夜确实染了风寒,但是早上一碗姜茶下去,出了一身汗,现在也就没事了。
    接着曾太傅开始给霍瑾瑜讲课。
    霍瑾瑜一边听课,一边观察曾太傅。
    说来,虽然景元帝在年前给她安排了曾太傅,可那时,曾太傅在东南那边拜访故友,顺便在当地讲学,一时间赶不回来,然后是景元帝驾崩,她要操持国丧,和曾太傅加上今日,也就上了两次课。
    曾太傅看似性子古板刚正,其实却不迂腐,很会变通,并不如一些迂腐的卫道士,严不严格要求自己不知道,但是不允许别人犯错,眼里容不得沙子,曾太傅则是奉行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等到上完课,曾太傅见霍瑾瑜神态有些萎靡,反思自己的教学是不是如二徒弟所说,有些枯燥了,让陛下听不进去。
    曾太傅想了想,轻咳了一声,捋了捋胡须,柔声道:“陛下,不如老臣给您讲些趣事吧!”
    霍瑾瑜一听,来了兴致,坐直身子,好奇道:“什么趣事?高门争斗丶后院宅斗丶商场厮杀?”
    “……”曾太傅笑脸一僵,揪着胡须的手一用力,瞬间撤下了好几根须须。
    明明看陛下的气质乃是翩翩美玉,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见老夫子被吓到了,霍瑾瑜神色一正,学着曾太傅的样子,一副清正君子的姿态,右手微擡,“太傅请说!”
    曾太傅:……
    看着小身板的小皇帝,面上看似乖巧,刚才却让他有种景元帝附体的模样。
    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曾太傅笑道:“从前有座寺庙塑有儒丶释丶道三教的神像,先是儒教圣像,然后是佛教,最后是道教。道士见了,马上就将老君圣像移到中位,和尚见了,又将释迦摩尼圣像移到中位,最后来了一名书生,将孔子圣像移到了中位。三位圣人看着下方这一幕,叹气道,‘本来咱们好好的,却被这些小人给挪来挪去,坏了关系。’……陛下可看出了什么?”
    霍瑾瑜叹气,不仅没有八卦狗血听,而且还顺便出了题,果然古往今来,老师都是一样的。
    “周易曰,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霍瑾瑜说道。
    曾太傅欣慰地点头。
    作为帝王,要有容人之量,但愿陛下能懂。
    霍瑾瑜见曾太傅满意,眼珠子转了转,面上笑意蓦然加深,“不过按照太傅的故事,感觉朕应该是将三教圣像放入寺庙的人吧!”
    “……”曾太傅眉间为诶拧,转念一想,似乎霍瑾瑜说的没错。
    霍瑾瑜见曾太傅赞同,小手一挥,“我……朕负责盖庙,朝堂上谁想做中位,给各凭本事吧,反正朕年纪小,又管不了这些。”
    就算她不懂什么帝王权术,上辈子读了那么多书,看了许多影视剧,加上这辈子的耳濡目染,也知道个皮囊。
    皇帝要当好,就要学会识人用人,不能单纯用黑白来分类。
    反正她不急,以她现在的情况,想要做到景元帝那样,将天下大权揽在手里,还有很远的距离,而且朝堂上的三公九卿也不放心将天下交给她。
    景元帝若是放心她,也不会临死前,给她配备了一个太傅。
    曾太傅眸色微深,开始重新打量面前的人。
    看来朝堂上许多人都看走了眼,都以为陛下和先帝会不一样,可是作为亲父子,又怎会没有相同之处。
    霍瑾瑜见曾太傅如此神态,下意识露出礼貌性微笑。
    曾太傅很快就恢覆如常,一向板着的脸露出笑容,拱手道:“陛下说的有道理。”
    ……
    下午,天空乌云密闭,沈闷燥热,曾太傅赶在大雨落下之前,回到了府上。
    管家老赵笑着迎上去:“东家,您可回来了,宋先生来了一段时间,在三梅书阁守着呢。”
    宋先生名宋致,是曾太傅的二徒弟,为人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就是性格太过洒脱,不过对方也有洒脱的资本。
    曾太傅闻言,摆摆手,表示知晓。
    到了三梅书阁,一个中年儒生模样的人站在那里,一双含笑丹凤眼,面容俊朗,留着短须,笑迎道:“老师,您可回来了。”
    曾太傅没好气道:“你也知道回来了,找到徒弟了?我还以为你此生就打算在外面流浪,一辈子不回来了。”
    宋致也算是出身世家,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家族招惹了祸端,宋致一改清贵公子的做派,入朝做官,在朝堂上是上蹿下跳,惹了不少人。
    不知道是不是对了景元帝的胃口,宋致好几次眼看着要被群臣围殴,都被景元帝给保了下来,就这样也没有让他静下心,前些年昭告天下,说是游历天下,只求在有生之年,能找到一个才华横溢的徒弟。
    曾太傅想起他和陛下说起宋致这个二徒弟消失的根由时。
    陛下一脸疑惑,“太傅。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如果才华横溢,还要他这个师父干什么?”
    曾太傅当时语塞。
    连十四岁的陛下都知道这理由太唬人,宋致也有脸说。
    “老师果然料事如神,弟子我确实被塞了一个徒弟,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好,天资聪颖的份上,我是真不想收啊!”宋致眼眸满是得意,偏偏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曾太傅精眸一瞥,就知道这徒弟的心思,冷哼一声,“是哪家啊!”
    按照宋致的标准,对方肯定不是无名之辈。
    宋致闻言,拱手道:“谢家,谢少虞。”
    听到这话,曾太傅眼皮微跳,“谢家?和谢言又什么关系?”
    举朝皆知,他和谢言是对头,早年和对方同朝为官,对方对他可不客气,让他吃了好多亏,当然对方也没有讨到巧。
    “……呃,谢公乃少虞的外孙。”宋致干笑两声。
    身为老师的爱徒,他自然知道老师和谢公不对付,当年两人因为性格还有治国理念丶行事作风等方面的差异,是经常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连他都调和不了,两人简直是冤家。
    后来谢公因事离开了京城,老师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平时骂谢公都觉得没有滋味。
    据他所知,老师甚至还暗地里帮过谢家几次。
    “哦……不错,不错。”曾太傅转身环顾四周。
    宋致见状,随口问道:“老师,您在找什么?我帮您找。”
    “我的那把戒尺呢?明明放在这里了。”曾太傅绕着一旁的书架转了一圈,上看看,下看看,没看到他那把挠痒痒的戒尺。
    “……”宋致顿时闭上了嘴,馀光瞥了瞥靠窗的书桌一角横放着一根包浆的暗黄竹条,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正好挡在了书桌方向。
    一旁的管家老赵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提醒,由着东家和宋先生玩闹。
    曾太傅见书架找不到,想着自己是不是放在了其他地方,见宋致挡在那里,目含疑惑,“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宋致用手作扇,叹气道:“天气闷热,徒儿在这里透透风。”
    说话时,从窗外吹进来一阵夹杂着水汽的凉风撩起她的袖袍,似乎在配合他。
    曾太傅眼睛微眯,将人拨拉开,就看到他找寻的戒尺躺在桌上。
    ……
    片刻后,守在三梅书阁外面的奴仆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惊呼。
    “老师,您来真的啊!”
    话音刚落,门框发出“哐当”一声,一道青色的身影跑了出来,正是宋致。
    “你给老夫站住!”曾太傅右手拿着戒尺,左手提着衣摆追了出来。
    因为外面下雨,两人在檐下躲闪,空间有限,曾太傅手持“武器”,又是老者,宋致压根逃不了,最后上蹿下跳还是逃不了打。
    老赵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时而提醒曾太傅不要闪着腰。
    ……
    院中热闹的动静也传到了院外人的耳朵里,两个面容稚嫩的曾家小公子躲在门板后面偷看曾太傅训徒,时而捂着嘴扑哧直笑。
    祖父刚正不阿,可也不是暴躁之人,尤其年纪越大,越讲究修身养性,甚少发火,这种拿着戒尺追着人跑的经历,除了宋师叔,他们还没见过其他人有此“殊荣”呢。
    此时曾太傅的长子曾默撑着伞来到,听到里面的动静,脚步一顿。
    两个曾家小公子看到他,连忙小声行礼,“父亲。”
    曾默光是听动静,不用眼睛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有宋致,轻咳一声,小声叮嘱,“别打扰你们祖父。”
    有了宋致在,父亲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自己的压力也小些。
    再说现在父亲已经老矣,不如年轻时候,打不死宋致。
    两个小公子连忙点头。
    ……
    此时院中的宋致透过半掩的门看到曾默的身影,连忙呼救,“师兄救我。”
    曾默见状,站在门口冲着院中作揖行礼,高声道:“儿子给父亲请安,儿子下衙回来,听说府中有客,既然是宋师弟,儿子就不打扰父亲了。”
    宋致:……
    院中的曾太傅停下来喘息休息,摆手道:“嗯,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
    次日,霍瑾瑜发现曾太傅没来上课,给她讲学的换成了其他学士,询问缘由。
    得知对方昨日闪了腰,现下正在养病。
    霍瑾瑜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
    老人家嘛!骨质疏松,闪了腰可是大事。
    霍瑾瑜想到此,趁下课时间,派小太监韩植去曾太傅府上探望。
    韩植是洪公公的徒弟,后来就留在霍瑾瑜身边了。
    韩植从曾府回到宫中,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霍瑾瑜。
    霍瑾瑜嘴角微抽,“所以太傅是因为揍徒弟才闪到腰的?”
    “是的,奴才询问过府医,太傅的伤无大碍,只需要修养四五天即可。”韩植笑道。
    霍瑾瑜摇头叹气:“看来这位宋先生不好对付啊!”
    曾太傅乃君子,君子一般奉行动口不动手,能让他老人家动手的,说明口舌方面已经无法压制对方,只能用武力了。
    秀嬷嬷闻言忍俊不禁道:“这位宋先生在朝野素有威名,先帝在世,也拿他有些没办法,虽然有大才,但是性子不定,前些年辞官跑了,不知道怎么的,今个儿又回来了。”
    霍瑾瑜顿时皱起了眉。
    这样的人不好忽悠啊!
    ……
    曾太傅府上,此时宋致在曾太傅床前伺候,看着趴在床上看古籍的老人家,宋致叹气:“老师,您说您,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现在好了,闪着腰了,看您以后还冲动不冲动!”
    “若不是你,老夫能受伤吗?”曾太傅顿时瞪眼,想要揍人,舍不得手中的古籍,最后重重哼了一声。
    宋致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岔开话题,“对了,刚才您说了咱们陛下的一些趣事,徒儿觉得我可以继续折腾了。”
    尤其他听说罚百官给先帝写诗,实在是有意思。
    若是小陛下有先帝一般的能耐,他们大景百姓就有福了。
    曾太傅瞪眼,“你敢!”
    宋致见他要起身,连忙按住,“你老别动,小心伤势更重,到时候我的罪过更大了。”
    曾太傅哼哼道;“那是你自找的。”
    说完,曾太傅指使老赵拿出一套笔墨纸砚,还有一册他亲手抄写的《菜根谭》,此书柔和了儒丶道丶佛三家的处世哲学,有助于人们陶冶情操丶磨炼意志,之前他是要送给陛下的,现在既然自己要养伤,打算这段时间再抄一本。
    至于这一本……
    “这本《菜根谭》就送给谢家子了,虽然他是谢言的外孙,但是拜入你门下,总归是老夫徒孙。”曾太傅示意宋致接过。
    宋致做事不羁,言行洒脱,就不知道谢家子能不能适应,这书就当给他的心里安慰,但愿他能受得住。
    “多谢老师。”宋致闻言嬉笑,接过书,打开书册,赞叹道:“老师的书法越发的好了。”
    端肃雄威,气势开张,亦如本人。
    曾太傅觉得他的马屁拍的太敷衍,没理他。
    ……
    宋致回到住处后,就去找了自己的小徒弟。
    十五岁的少年长得俊秀非凡,眉目清秀,双眸清澈明亮,鼻峰挺立,唇角笑容淡然矜贵,个头要比同龄人高些,身姿挺拔,如沈入冷泉的美玉,给人以独世感。
    谢少虞向宋致行了礼,“老师唤弟子来有何事?”
    宋致将曾太傅赠与的东西交给他,笑道:“这是你师祖送与的东西,你收好。”
    “多谢老师。”谢少虞含笑将东西接过。
    果然如外祖说的那样,曾太傅是嘴硬心软,不会难为他。
    宋致见他仍然是一板一眼的模样,墨眸闪过一丝狡黠,擡手点了点书册名字,“少虞,你可知老师为了亲手抄了这本书给你?”
    谢少虞闻言,擡眸看了看手中书册的名字,这书他看过,外祖也曾带着他读过,当时觉得文辞秀美,含义深邃。
    曾太傅乃是当世大儒,他的深意岂能是他一个少年能猜测的。
    见谢少虞不语,宋致双手背在伸手,下颚微擡,幽幽叹息了一声,“老师他老人家嘱咐你照顾好我。”
    咔!
    谢少虞面上的笑容出现了裂纹,有些无语地看着宋致,眼神里满是“我当您是老师,你不要当我是傻子”的无奈。
    他虽然在宋宅待着,但是不代表两耳不闻窗外事。
    曾太傅此次身体有恙,就是教训老师时闪到了腰。
    想到此,谢少虞再次垂眸看了看书册名字,忽然理解了曾太傅的意思。
    ……多谢师祖的关怀,可惜已经上了“贼船”啊!
    宋致将谢少虞变了神色,露出满意的笑。
    之前嫌弃收徒太麻烦,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没耐心带小孩,少虞这个徒弟虽然是被谢公塞的,但是目前看来他们师徒两人性格互补,也挺有意思的。
    说完这些,宋致又闲聊了一些其他事情。
    谢少虞认真记着,外祖已经离京许多年,对于京中的一些人情往来有些也断了,需要他重新捡起来。
    ……
    宋致原想找个黄道吉日给陛下上个折子,讨个差事。
    谁知陛下先给了他鸿胪寺卿的职位。
    鸿胪寺卿负责接待外宾和使节的一切事宜,而且品位也不低,正四品官职。
    宋致看着手中的圣旨,觉得有些不妙,按照他对小陛下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大材小用,让他处理番邦属国的琐事吧。
    经过一询问才知道,前任鸿胪寺卿告老还乡,陛下对他熟悉又陌生,又听说有才能,就将这个职位给他了。
    至于满朝文武为什么没人对他空降这个职位有异议,因为九月,鞑靼使者要来燕都,不管是对新皇的朝拜,还是来祭拜先皇的,总之多半是没有好事。
    现下他是鸿胪寺卿,这活就摊到他身上了。
    宋致苦笑:……
    陛下是不是对他期待太大了。
    谢少虞则是担忧道:“还请老师克制些,莫要忘了您现在是鸿胪寺卿,鞑靼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引起两国战事,对百姓,对您都不是好事。”
    宋致闻言,剑锋一样的眉梢一扬,“你以为陛下给我这个活计,难道就是让我息事宁人的?”
    谢少虞:“……若是这样,应该劝陛下改变想法,新皇才登基,不是乱来的时候。”
    宋致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真是一点少年气都没有,你怎么就笃定为师会乱来呢,鞑靼使者此次来,你难道以为是好心?”
    谢少虞摇了摇头,谁都知道不是好事,可能是来试探新帝的。
    宋致笑了笑,“所以既然知道他不是好心,陛下选择不给他好脸色也没错。”
    谢少虞:“可是……”
    宋致:“少虞,你要知道,有些事一次退让,就代表步步退让,你期待少兵祸是好事,只是外族惯会得寸进尺。”
    “弟子了解。弟子相信老师。”谢少虞也不再说什么,心中对新皇更感兴趣了,居然敢将这活给师父。
    宋致见哄住徒弟了,一下子歪倒在凉榻上,敲着脑袋头疼道:“小陛下不厚道啊!我这个身板对上那群鞑靼使者,确定不是以卵击石吗?”
    谢少虞:……
    刚刚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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