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缘由
    总吃药肯定伤胃的。
    况且墨辰熙本来胃就不咋地。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病情的缘故还是因为单纯的想解闷，他最近总是买烟，买酒回来。
    这天段颐墨刚下课，一到寝室就闻到一股酒精味。
    “小墨同学，你用酒精干什么了？”段颐墨一慌，连忙问。
    “没干嘛，喝了。”墨辰熙手里握着一根烟，低声道，“没喝酒精，喝的酒。”
    “什么酒？白的啤的？”段颐墨问。
    “白的吧。”墨辰熙道。
    “别喝酒，你还要吃药，况且那药也伤胃。”段颐墨劝道，“胃疼很难受的。”
    墨辰熙点点头，觉得有些晕，还有些反胃，“以后不喝了。”
    “一瓶多少啊？”
    “不知道。”
    “行吧。”段颐墨道，“下午没课了，挺好。”
    墨辰熙刚张嘴，一阵恶心感传来。
    他连忙跑到卫生间。
    段颐墨拿了包抽纸，一同进了卫生间。
    “吐完能舒服点，没事的。”段颐墨拍着他的背，一只手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嘴，“以后别喝了行不行？”
    “知道了。”墨辰熙灌了口水，在嘴里含了一会吐出来。
    “为什么会想喝酒呢？”段颐墨问。
    “烦。”墨辰熙道，“不是借酒消愁吗？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卵用。”
    “烦什么？人还是物？”段颐墨还是有些不解。
    “我。”墨辰熙有点茫然，“很奇怪。”
    “嗯。”段颐墨点点头，“确实奇怪，不过我心理学的不怎么样，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就是很奇怪，有时候一阵恍惚，感觉自己……”墨辰熙擡眸，看着他的眼睛道，“感觉自己很虚假，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
    “那确实挺奇怪。”段颐墨道，“不过也算正常，不用太担心。”
    “哦。”墨辰熙应了一声，张开双臂，“抱我。”
    “好嘞。”段颐墨一把抱住他，坐回椅子上，“就喜欢抱你，身上可香了。”
    “你那是男朋友滤镜。”墨辰熙道。
    “滤镜就滤镜吧，我反正喜欢。”段颐墨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谁都没我的小墨同学好看。”
    “你的滤镜很重。”
    “噢，没事。”段颐墨把人按到自己怀里，揉揉脑袋，“你就跟那小孩一样，执着的很呐。”
    “你才小孩。”
    段颐墨打趣道:“没事的，孩子也会长大，会变成大孩子。”
    “所以你呢？”墨辰熙懒得动弹，任凭他在自己头上揉来揉去。
    “我是照顾小孩子的大孩子。”段颐墨道，“人嘛，总要有一丝童真的。”
    童真这种东西，或许会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消失。
    就好像在某个瞬间，懂了儿时不懂，甚至厌烦的道理。
    儿时发射的那颗子弹，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
    “你才比我大了俩月，怎么就是大孩子了？”墨辰熙被他按在怀里，声音发闷。
    “俩月也是大。”段颐墨道，“大一个小时也是。”
    墨辰熙没再说话。
    段颐墨滔滔不绝，从他三岁尿裤子，七岁掏鸟蛋，十二岁上学被老师骂，一直说到现在。
    墨辰熙也只是静静的听，时不时给他一个回应。
    “我觉得我还挺幸福的，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段颐墨挠挠头，低头看去。
    墨辰熙已经快睡着了，口中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我也是。”
    之后段颐墨也没有再说话，轻轻拍着他的背，送上了一套哄睡服务。
    不过就在哄睡服务快要成功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入耳内。
    墨辰熙睁开眼，呆楞了一会。
    “哥们，能进去不？”
    陈云齐的声音。
    “门没锁好像，进来就进来。”段颐墨道。
    “哎，好嘞。”陈云齐把门把手拧开，一只脚踏入房间，又缩了回去，不过下一秒还是踏了进来。
    “没打扰你俩吧？”陈云齐手上拿着一张纸，“老师给的，当时你俩没来，沈慕然和秦始皇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让我给你。”
    “谢谢你了。”段颐墨接过纸，只是看了一眼，便放回桌上，“辛苦了，跑这么老远来送东西。”
    “对啊，辛苦，是不是该意思意思？”陈云齐笑道，“比如给点吃的？”
    “你要求真低，”段颐墨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枸杞，“养生。”
    “行啊你。”
    “开玩笑，”段颐墨道，“三包辣条？”
    “OK啊，可以的。”
    眼看墨辰熙又要睡了，段颐墨继续拍背。
    陈云齐刚张嘴，段颐墨“嘘”了一声，“他现在睡眠浅的吓人，小点声。”
    陈云齐把嘴巴一夹，点点头:“我知道。”
    段颐墨的“你怎么知道”刚从嗓子眼冒出来，又憋了回去。
    毕竟那张纸上什么都有。
    陈云齐也察觉到了，“我挺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没事。”段颐墨道。
    “那我先走了。”陈云齐转身，“你是真的宠着他啊。”
    “毕竟是我的老婆。”段颐墨笑道。
    “哥们再见，祝你成功。”陈云齐挥挥手，刚要出门，又回头，“杨境明让你抽空过去一趟。”
    段颐墨把怀里的“小孩子”放回床上，拿起那张纸看起来。
    这张纸是墨辰熙的检查单，上次段颐墨去找给自己上课的那位教授，问过他，这次又让他过去，可能还是关于这些事情。
    那位杨姓教授倒也给出了一些建议。
    比如说多沟通啊，多跟他说话啊，多逗他开心之类的。
    但是杨教授说:“如果他有自杀倾向，最好送他去住院。”
    当时段颐墨是这样说的:“杨教授，我能救他，我知道原因。”
    杨教授摇摇头，“不，可能性不大，抑郁症患者我见的多了，你想用所谓的爱情感化他吗？他们其实并不缺爱人，他们缺的是一个能陪伴他们的人。”
    段颐墨垂了垂眼眸，又擡起头，十分认真，又十分确信，“我可以，如果治不好，我陪他治一辈子。”
    “你确定吗？”杨境明盯着他的眼睛，问。
    段颐墨丝毫不畏惧，继续道:“我确定。”
    杨境明呼出一口气，“听说你还学中医？”
    “是。”段颐墨点点头。
    “学的怎么样？”
    “还好。”
    “那你觉得，心理学，怎么样？”杨境明道，“没别的意思。”
    “挺好的。”
    “我对你的印象不深，说明你在我的课上并不是很积极，反倒是墨辰熙，我对他的印象还挺深。”杨境明擦擦眼镜，“不过没想到他这样了，算是医者不能自医吧。”
    段颐墨低头，应了一声。
    “双修压力挺大，你上课好好听，当然，对你的第一位患者，有什么问题或者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杨境明说道，“他上课可能会有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你别打扰他，让他缓缓，课后给他补补。”
    “知道了，谢谢杨教授。”段颐墨点点头。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真的有信心吗？”
    “我有。”
    既然选择了，何谈抛弃和放弃。
    216寝。
    “小墨同学？来，抱一个。”段颐墨笑呵呵的过去。
    墨辰熙伸出手，“段老二你去哪里了？”
    “去杨教授那里了。”段颐墨道，“想我了？”
    “想个屁。”墨辰熙撇撇嘴。
    “不想我啊？伤心了。”
    “哥哥，你去干什么了？”墨辰熙问。
    “去为迎接我的第一位患者做准备。”段颐墨笑笑。
    “噢。”墨辰熙点点头，“没必要。”
    “有必要，”段颐墨道，“对你来说很有必要。”
    墨辰熙皱了皱眉，“我会死的，真的没必要。”
    段颐墨楞了片刻，“抑郁症又不是癌症，怎么就会死呢。”
    “不想活了自然会死。”墨辰熙道，“别担心，现在不是时候。”
    段颐墨心里憋着一股火，语气有些冲，“什么时候都不是时候。”
    墨辰熙察觉到了，声音立马软了下来，“哥，开玩笑，别气好不好。”
    “这种玩笑别开，好嘛？”段颐墨道，“没气，没骂你。”
    “好。”墨辰熙蹭了蹭他，“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