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
苏时钰冷不丁看了他一眼,陈友铭仿佛没察觉到他的不悦,被他这么一看还越来越起劲。
心里跟被小猫爪子轻挠过一样,不疼,就是痒得不行。
“不好意思,明天没时间。”
苏时钰礼貌拒绝了陈友铭的骚扰,声如淬冰。
陈友铭又说:“是觉得那些学生的画技一般吗?那业内比较有名的老师呢?那个叫什么......噢,对了!启椅知道吗?这位的画作我见过,画得那叫一个绝!比这个Y好多了!”
见苏时钰不说话,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陈友铭说:“你别不信啊!听说这位画师Y还想拜他为师,可惜他已经不收徒了。”
站在陈友铭身边的Y画师本人:......
这位在外疯狂造谣的启椅,他隐约有些印象。
这家夥以前三天两头就来微博发私信骚扰他,一开始是说想交个朋友认识一下,后面又改口说是他太喜欢太崇拜Y的画作,想拜他为师。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两年左右吧,Y一个字也没回覆他。要不是微博后面出了一个[]的功能,苏时钰估计启椅能给他发到地老天荒。
估计是为了面子空口造谣,毕竟画师Y只有微博这一个社交账号,账号里0个关注,在业内没有任何好友,从来不露面,谁也不知道Y多大,是男是女。之前有出现过有好几个抄袭照搬Y画作的恶心事件。
基本上也都是庞大的粉丝们在帮忙讨伐,Y本人像是好不知情,从来没有回应。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位启椅直接张口就来,反正Y也不会跳出来说他撒谎骗人。
“不好意思,不感兴趣。”苏时钰脸上笑意简单,声线冷淡。
他本来对这个启椅没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他在外头乱造谣的事情,只觉得很是不爽,还有点恶心。
“这样啊。”陈友铭脸皮厚的要命,也不觉得尴尬,像是突然发觉了什么,转了个话题:“你跟这个画家Y关系很好吗?”
苏时钰淡淡道:“一般,跟他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你见过她吗?”
“没有,我们都是用邮件交流,没有过直接联系。”
“真是神秘。”陈友铭又问,“你很喜欢她的画作吗?”
“还可以。”
这些画某种程度上可以反映出当时的创作心情,对他而言是发泄情感的一种途径,面对这些被外人称赞仰慕的作品,苏时钰自己心里倒是没多大感觉。
苏时钰说着,大致已经摸清楚陈友铭的全部底细。
人家过来看画展,重点并不在画上,而是借着看画的名义,暗地里搞清楚双方之间的诚意。陈友铭这猪脑子,根本没搞清现状,重点全部偏移到贬低画作和鼓吹自己社交圈牛逼上了。
陈总派这样一个人过来,不论是让这个猪脑儿子过来学点东西也好,还是真的觉得这个画展并不重要,是个可以随意打发活动。足以见得其实他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
或许......陈家并不是这次合作的个好选择。
苏时钰想,等一会儿抽个时间,把这些事情都发给哥哥好了。
自从四年前的意外后,苏家惨遭变故不似过去那般闪耀辉煌,但也不是这种人可以随意轻视的。
苏时钰实在不想继续在陈友铭身上浪费时间。
“如果你对这些画作没什么兴趣的话,恕我失陪,其他人还等着我去给他们讲解。”
苏时钰说完转身要走,身后的陈友铭三两步绕道他前面,
“还有什么事情吗?”苏时钰耐着性子问他。
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生意场上,擡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句话说的好,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即便苏时钰压根就不想跟陈友铭做什么朋友,但表面功夫一定要做的过去。
否则被人抓住把柄,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说不清。
“这么走的这么着急?是我刚才说Y的画作不好看,惹你生气了?”
陈友铭假装走两步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刚才站的远没觉得,现在对方忽然凑近,一股浓郁的CHANEL蔚蓝直冲鼻尖,熏得有些反胃,苏时钰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
“没有,面对同一个作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喜欢这很正常。”
苏时钰说:“只是我觉得你似乎并不喜欢这些作品,那就不必浪费彼此时间......”
“确实,这些作品我有看不懂,自然没什么兴趣。”陈友铭打断苏时钰的话,他看着苏时钰,不怀好意,“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苏时钰:......
好家夥,兜兜转转老半天,可算看透了陈友铭这个小王八蛋到底想干嘛。
“我知道你哥哥有个项目想跟我们合作,老爸有跟我说过。”陈友铭说,“看你长得漂亮,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老爸已经把这件事情交给我负责了。”
“到底要不要合作,取决于我一句话的事情。”
苏时钰问:“所以,你想要什么?金钱?珠宝?还是房产?”
“我就想要你。”陈友铭向前两步,步步紧逼,“我以前就在其他人口中听说过你,也见过你的照片,只是很可惜,我们的圈子没有太多交集,一直拖朋友想认识你,都以失败告终。”
“这次的机会也是我争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来见你。”陈友铭跟饿疯了野狗意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时钰,“当然,现实的你比照片更漂亮,也更深得我心。”
苏时钰秀眉蹙起:“你应该知道,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跟傅霄?”陈友铭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他算什么?等我爸这次的跨国生意谈下来,全市首富的榜首自然是我们陈家。”
“你不如直接踹了他,跟我联姻,又或者你实在放不下他也没关系,反正你们下个月才结婚,在这之前你陪我几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我可劝你想清楚了。”
陈友铭得意忘形,肆无忌惮,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盲目自信。
明明生意还没谈成,直接贷款庆祝起来了。
这个陈友铭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应该还是处在读书的年纪。
但他浑身上下都不像是有读过半点书的痕迹,狂妄自大又不学无术,真就是个脑袋空空的纨絝子弟。
苏时钰想起傅霄有时候跟他提过这个陈总,属于创一代暴发户,有钱之后立马踹了第一任妻子,转而娶了现在这任。陈友铭就是他跟现在这个老婆的孩子。
一个孩子是什么样的性子,很大程度上也可以反应他的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友铭的父母对他太过宠溺,想要什么就要什么,用金钱为他编织了无数的美梦,造就了他现在无法无天的性格。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过度溺爱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二百五。
这种满脑子都是情/色活动的傻B人能成什么大事?
苏时钰面色平静,心如止水:“既然没有合作的意思,那就恕不奉陪了。”
他一点也没有被陈友铭调戏过后的恼怒,反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冷静,这反而让陈友铭兴致高昂。
陈友铭玩过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苏时钰这种类型的,难免起了浓厚兴致。
“等一下。”陈友铭一把拽住了苏时钰的手腕,“你确定不跟我们合作了?”
“想清楚,你们想要的那块地,是我表舅家的,这块地想要给谁,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陈友铭五指紧抓着苏时钰纤细的手腕,薄凉白皙的手腕在他掌心里挣扎了两下,没一会儿就带上一圈红印。
苏时钰冷冰冰道:“我确定。”
他用力甩了甩手:“麻烦你放开我!”
陈友铭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苏时钰越是挣扎,他抓的越紧:“我丶就丶不!”
“放开他。”
带着怒气的低音从侧面响起,苏时钰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陈友铭发出一声惨叫,接着手腕上的束缚被解除,陈友铭跟被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丢了出去。
苏时钰侧目一看,入眼的便是一张英俊如雕塑般的脸。
心弦忽然被拨动,发出阵阵颤微微的馀音。
闻洵小心翼翼地捧起他被陈友铭抓红的手臂,面色罕见的带上焦急:“疼不疼?”
“有一点。”苏时钰问,“你怎么在这里?”
“苏家有给我名下其他分公司发过邀请信。”闻洵说,“我一开始没太在意,还是今天早上刷道你发的朋友圈,我才知道这里是你主办的。”
哥哥有给闻洵的分公司发过要邀请信?
得知这个消息,苏时钰有一瞬的震惊。
他哥哥一直都很讨厌闻洵,曾经知道他跟闻洵在搞地下恋情,用了很多过激的手段拆散他们,曾经把闻洵害得很惨,现在没理由还给闻洵递邀请信。
除非......哥哥根本不知道那家分公司的掌权人是闻洵。
被人当鸡仔甩出去的陈友铭见对面两人开始若无旁人的交谈,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心中的怒意顿时蹭地一下冒起熊熊大火。
他气得跳脚,冲到闻洵面前,抡起拳头,想给他一点厉害瞧瞧——
“喂!我说你这人——”
陈友铭的声音戛然而止,嗓子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掐紧,让他几乎要窒息。他的右手停在半空,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滑稽的小丑。
闻洵看着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友铭,寒凉似的目光如冰锥,直接将他的心脏捅了个对穿。
这是陈友铭为非作歹二十年的人生里,踢到的第一块铁板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