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虽然长年居住国外，但蔚然家里依旧还是会过传统节日的，就是节日氛围感就没有像在国内那么浓了。对蔚然来说，过中国新年反倒没有比过国际跨年来得让人深刻。去年由于公司刚起步，就没回去陪家人过年。过年期间要么在处理工作，要么和圈内朋友流转于各种聚会。今年，蔚然也并不打算回国外，因为她想留国内陪外公外婆过年。
    这一年大家都很辛苦，蔚然觉得就不按国家法定节假日走了，提前几天给员工放假，让他们能早点回去。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能遇到像蔚然这样的老板，苦逼的何天就勤勤恳恳的坚持到了除夕夜。虽然回老家也就一个多小时车程，但预判了路上应该会堵车，何天还是跟领导请了半天假。
    果不其然，车流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走了三四个小时。快到家了，看着挨家挨户的门口都挂起的灯笼，门上贴着春联，个别家门口还挂着艾草。远远的看到站在家门口的老爸，跟大多数父亲一样，何天的爸爸也属于不善言辞那挂的。看到何天的车子开进来，何爸缓缓的走了出来，面带笑意。停好车，下车叫了声爸爸，父女间就没有过多的交流。看到何天从后备箱拿行李和一些过年干货，何爸立马过去抢过何天手里的大件小件。
    “爸，小件我来拿就行。”何天看着爸爸一副没有要让自己拿东西的架势，赶紧拿着东西往里走。
    “现在公司，都到过年了才放假，那路途远的还能回去过个好年吗？”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觉得女儿工作辛苦。
    “远的，公司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都会提前给他们批假的。”何天其实知道老爸的心思，她也不是那种爱撒娇的性格，就很稀松平常的回，“还有哥哥丶嫂子到了吗？”
    “他们早上就到了。”
    “哦，两个小朋友还乖吧？”何天问。
    何天的哥哥叫何年，跟他的老婆谢冉有一对非常可爱的龙凤胎，刚满百天。
    “都乖，他们在楼上，等下你去看看。”
    “哦，好。”
    一进门，就看到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放下手里的东西喊道：“妈妈，我回来了。”
    “唉哟，宝贝女儿回来啦，快让妈妈看看。”放下手里的活，洗了个手，擦干净，捧着何天的脸端详，看看出门在外有没有好好吃饭。“你平安到家了，妈妈就放心了，先去楼上找你哥哥丶嫂子玩。”
    “妈，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不用，不用，你们在这我反倒觉得添乱，厨房就交给我和你爸。”
    这时，何天的哥嫂听到声音，一人抱一个小朋友下楼了。
    “小天，回来啦？”嫂子问。
    “嗯，嫂子好。”
    “只跟你嫂子问好，咋不问我呢？！”何年找存在感。
    何天无语，说：“从小问到大了，你还要我问你啥呀？！”
    “你都当爸的人了，还老爱跟她拌嘴。”谢冉嗔怪。
    “嘿嘿，这不是习惯逗逗她嘛！”何年憨笑。
    何天看着自己这个憨憨的哥哥，笑着对谢冉说：“嫂子，也就你能治得了他这个贫嘴的毛病。”
    “那是，这就叫作‘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是吧，老婆。”何年讨好的说。
    谢冉白了一眼何年，没理他。
    何天看着哥哥一副妻管严的德性，简直没眼看。作势要抱过哥哥手中的小朋友，来玩一会儿，不，哄一会儿。
    两小朋友的名字还是何天取得呢，姐姐叫一清，弟弟叫二白。
    当初取名字的时候，为了集思广益，真的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想了，觉得都挺好听的，一时没有个定夺。最终在何天灵光乍现，张嘴这么一来，“不如就叫一清二白吧，清清白白，好听好叫好写，又有寓意。而且小名也好取，就叫小青小白，怎么样？”
    这名字就这么来的，当初她哥能同意这个名字她倒不意外，但嫂子谢冉也没有反对，这属实有点在她的意料之外。
    其实谢冉当时说实在的，内心是有的拒绝的。但转念一想，现在家长取名字大同小异，都往覆杂了想，这种出其不意的名字，反倒可能撞名的不多。
    何天手里抱着软乎乎的小生命，除了有点累，但手感真的好。不知道是小朋友很好哄，还是小朋友很喜欢自己的小姑，何天稍微一逗，小朋友就“咯咯”直笑。
    “别说，还真像你小时候。”何年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妹妹逗的直乐，一脸感慨的说。
    “... ...”何天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小的照片，无语的说：“你就大我四岁，还能记得我这么大的时候长什么样？”
    “啧~大家不都说人一般会不记得三岁前的记忆吗。那年我刚好四岁，所以有点印象。”何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 ...”何天转向谢冉，向她求救，“嫂子你管管他。”
    “但他这回说得没错，宝宝眉宇间确实有点像你。”谢冉这回没有怼何年。
    “你看看，连你嫂子都这么说了，我是你哥还能骗你吗？”何年看谢冉没怼他，一脸得意。
    “少来，你可没少骗我。”何天心里纳闷，他们到底是怎么从一个宝宝身上看出像一个快三十岁的人。
    其实在何天心里，一直觉得她和何年这个坑货还是爱拌嘴的小朋友。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各自长这么大了，他都为人父了。有时候，当自己回过神后，并没有因为这种变化而感到喜悦，而是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楚。
    记得小时候，何爸何妈为了能让家里俩孩子能有更好的生活，经常早出晚归。由于那时村里没有幼儿园，何天又没到上小学的年纪，就时常一个人在家。何年为了不让妹妹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会在老师的允许下带何天去学校。
    “大家好，这是我的妹妹，她叫何天。”何年一脸骄傲的向同学介绍自己的妹妹。
    “小天，你要乖乖的哦，这样我下次就可以再带你来学校了。”何年小声的叮嘱何天。
    “好”乖巧。
    “小天，来这块肉给你。”
    “哥哥，你也吃。”
    何年何天吃着妈妈一大早给他们准备的午饭，到现在饭菜都已经冷掉了，但俩孩子依旧吃的津津有味。
    “小天，快过来，哥哥教你玩弹珠和打纸炮。”
    “好呀，我来了~”何天屁颠屁颠的跑向何年。
    何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懂事的哥哥，变得老爱捉弄她。这一切只有何年自己心里清楚，那个曾经老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不点，开始变得不需要他了。
    这事应该从何天开始上学，有了自己玩的好小夥伴后，开始发生了变化。何天开始不需要何年带着她玩了，因为她更多时候想跟女孩子玩，不想再跟哥哥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夥伴玩。
    就这样何年走上了，时不时就要逗逗何天的道路。
    “小天，过来，有个好东西要给你。”何年一如往常，像个好哥哥的模样。
    “什么啊？”天真。
    “把手伸出来。”
    听话的把手伸出来，然后看到何年放在她手上的蜘蛛玩具，吓得哇哇大哭。
    “哈哈哈哈哈”何年则在一旁捧腹大笑。
    何年看着在看《魔法卡小樱》的何天，突然很迫切的大喊：“小天，小天，快出来看看，天上有个很奇怪的东西。”
    “哪里，哪里？”孩子的好奇心促使何天放弃她爱看的动漫，火急火燎的跑出来。结果看了半天，啥也没有。
    “东西呢？”
    “早跑了。”何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小天，我最近学了一个游戏。来，我教你玩。”何年一边说一边在捣鼓。
    “不要，我要写作业。”何天有点不情愿，因为她想快点写完，一会儿好看电视。
    “先玩再写不迟，你要是不过来陪我玩，以后我就不教你写作业了。”何年威胁。
    “好吧！”何天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坐到桌边，“玩什么？”
    “你看好了。”何年在何天面前摆了三个碗，指着第一个说，“这个碗叫‘忘’”；指着第二个，“这个叫‘情’”；指着第三个，“这个叫‘水’，记住了吗？”
    “记住了，这有什么难的。”何天耸耸肩。
    “好了，现在开始考验你的反应能力，待会儿我指哪个碗，你就把它的名字说出来，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何天信心十足。
    指第二个，“情”，指第一个，“忘”；指第三个，“水”；再指第三个，“水”；接着指第二个，“情”；然后回来又指第三个，“水”；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不断地指第一个，“忘，忘，忘...”。
    “哈哈哈哈哈，答得好。”何年诡计得逞，笑得前仰后合。
    何天反应过来后，朝何年嗤之以鼻。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大家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环境也随之变化。何年不再是从前那个少不经事的小少年，在成长的过程中，他经历着只属于他的故事。他也渐渐地忘了曾经的自己，为什么那么爱逗妹妹，只是这个习惯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