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捉奸
*
电梯门开了。
以撒搂着谢昭的肩走进去, 两人时不时凑近低语几句。
谢昭按了第十九层,捧着伪装花摄像头的服务生站在他们背后并没有按任何按钮。
电梯上行。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弟弟是多么靠不住的人。”以撒搂着她说, “好在你幡然醒悟得早把他给甩了。”
“也许是我太不现实了。”谢昭叹气,“但现在我已经得到了教训,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
“既然你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以撒拉着她的手, “也该考虑考虑我们的婚事了。”
谢昭稍微侧过身一些, 专门给拉手一个镜头特写。
“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比你弟弟更好。”谢昭蹙眉, “毕竟我之前也没有深入了解过你。”她在深入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当然是各个方面都比我弟弟好, 等一会儿进房间我就证明给你看。”以撒说。
电梯门开了,以撒搂着谢昭径直走进总统套房, 捧着花的服务生慌忙跟上他们,但很快就被门锁挡在了外面。
谢昭和以撒在猫眼处向外偷看,服务生在他们门口站了一会,走到远处去打电话。
“应当是给江慈通风报信去了, 我们刚才演得夸张吗?”谢昭问。
“气死他才好。”以撒笑道。
“你知道吗,关于我的调查我亲爱的弟弟仍然在负责。”
“世界上有几个好弟弟在经济犯罪科盼着在华尔街的哥哥坐牢去的?”
“等一等。”谢昭拿起床单上的酒店通知卡片。
“今晚泳池需要维修,禁止使用, 给住客带来不便在此表示歉意。”
“那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谈了。”以撒走到洗手间把水龙头打开制造噪音。
“说到调查, 我现在被那个叫朱莉的检察官助理也盯得很紧。”谢昭坐到地板上。
“上次我让你帮我去挖掘一下关于她的信息,你有找到什么有用的吗?”
“那个朱莉, 挖过了一点黑料都没有。”以撒说。
“怎么可能?她是圣人?”谢昭说。
“她从前在学校里是学生会主席,遇到社会性不公正事件非常喜欢搞激进的学生运动,也就是上街去游行。她毕业后还担任着名的社会公益组织的法律顾问,主要关心儿童与女性权益问题。”
“家财万贯, 但只关心公益。”谢昭深深叹气,“好吧, 我又得罪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大善人,那么能不能从她父亲那里施压或者调和呢?”
“完全不行,她父亲当然是需要政治献金的,可他压根就控制不了他的女儿。”以撒说。
“这女孩反对她父亲所在的党派,她行事激进,不达目的不罢休。比方说她父亲是反堕胎的,但她是堕胎权的支持者,之前参与华盛顿国会山的联邦最高法院外示威游行。”
“那么看来我对她之前有些误会。”谢昭说,“当然她对我也很有偏见,我和她的沟通总是存在很大的问题。”
“说实话,我每次都没有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关于公诉案她为什么要那么反对呢?”谢昭思索,“反正我每一次见她都是吵架也没有仔细去听她说话的细节。”
“你管她为什么要反对呢?我们这么忙,哪有时间去管无关紧要事情的细节。”以撒说。
“你如果要彻底让你的敌人翻不了身,那你就必须要用公诉案拖住他,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让官司一直缠住陈董就行了。”
谢昭擡头看了他一眼,她最近和江慈说话太多习惯了,刚才差点没反应过来,她是在和以撒说话呢。
以撒当然是这么认为的。其他人的利益都是无关紧要的,阻碍他们获得利益的所有事情都是需要被铲除的。
如果是江慈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劝她去仔仔细细地查一查所有关于公诉案的细节。
江慈,想到江慈,谢昭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平静?她和以撒进酒店这件事,她确定摄像头绝对完完整整地拍了下来,但江慈好像毫无反应。
她已经挑衅过他了,他不来和她斗那多没意思,谢昭躺到了床上有些兴致缺缺。
“哎呦!”以撒突然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我们进来了以后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呢。”
*
江慈接到通风报信后,已经到了酒店套房的门口,1402房间。
他的哥哥和谢昭就在里面。
他们对着他的摄像头说,等会要进去深入了解一下。
那么故意升高的音量和拉着手的特写。
呵,江慈在心里冷笑,两个人故意对着他摄像头演呢。
想气他?没门。
谢昭想让他吃醋,他才不上当。
江慈心平气和地站在门口,他先不急着敲门,而是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往里听一听动静。
“这种事你以前和我弟弟没做过吧?”以撒的声音传过来,断断续续的。
“没有。”谢昭说,“我都是自己解决。”
“我也是。”以撒说。
“没想到今天我和你一起——”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听不太清楚。
“这种事还挺耗费力气的。”以撒有些气喘吁吁。
“但你干得真的不错。”谢昭夸奖他,她也有些气喘吁吁。
“我弟弟肯定干不了这种事,他没经验。”以撒得意道。
什么没经验?江慈蹙眉。
孤男寡女的,半夜在搞什么啊!
“嗯,他是没你仔细,你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得到,所有细节都不放过。”谢昭说。
“我们把床重新铺好吧,你过来点。”以撒说。
“等会吧,我累了,先躺一下。”谢昭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也累了,折腾了一天,我在你旁边躺一下吧。”以撒说。
“不能在泳池只好在这里了。”
“嗯,等会继续。其实这里私密性更强一些。”
干什么?!在泳池干什么?不能在泳池,所以选择在总统套房?!
江慈波澜不惊的面具轻轻地碎了。
以撒!!!他要杀人。
*
谢昭和以撒仔仔细细地排查了整个房间有没有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他们在卫生间,空调机,电视柜,床头柜,床底爬上爬下,折腾到了极致。
以撒非常严谨而且有强迫症,他们这种高危人群每次住酒店必先排查有没有被窃听,这已经是他们的职业习惯。
“那个插座没问题吧?”谢昭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问。
“我刚才查过了,没问题。”以撒坐在一旁,“没带探测仪就是麻烦,要我们人工一点一点地查。”
“歇会儿。”谢昭闭上眼睛,“反正确定房间里没有窃听器,就可以放心地谈话了。”
以撒也闭上眼睛,工作劳累了一天,还要再窃听线路面前表演,在江慈的摄像头面前表演,进了房间还要排查有没有被监控,真是身心俱疲。
他刚美美地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突然尖锐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谢昭和以撒从床上弹了起来。
火警警报?
“怎么回事?”
“失火了?”
谢昭一个健步冲到门口,她推开门就撞上一个人。
江慈站在门口,他肩宽腿长把门挡住大半,衬衫卷到手肘处,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了,露出冷白色的大片皮肤,他明显是匆忙赶过来的。
如果说初见时他给人的感觉像雪山,那么此时他的脸色就像斯特金冰期的冰川,那是地球历史周期里最极端寒冷的时期。
江慈冷眼看着他们,两个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人,他再冷眼打量了一下床,床单凌乱。
“原来不是火灾,而是人祸,我亲爱的弟弟这个扫把星来了。”以撒笑眯眯道。
“你出去。”江慈擡下巴。
“凭什么?”以撒挑眉。
江慈出示工作证,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
“以撒先生,谢昭小姐。你们俩禁止处于同一房间,禁止交谈。”
“你。”江慈擡下巴指以撒,“不许和她说话,立刻走。”
“哪条法律规定的?”以撒微笑。
“你正在被调查。如果不想自己的麻烦更大的话,最好不要让我重覆第二遍。”江慈慢条斯理地说。
他绿色的眼睛盯着以撒,不像往日平和,像暴风雨之前的海面。
以撒和他对视一会儿,本想逗他玩儿的但突然有些发毛。
他从未见过弟弟这个样子,弟弟往日是一只懒散的猫,现在像另一种攻击性更强的猫科动物,豹子。
“别瞪了,怪吓人的。”以撒耸肩,“我先出去就是了。”
“等一等。”谢昭慢悠悠地绕到了江慈面前。她拦住了以撒。“你别急着走啊。”
“阿sir,你要逮捕我啊?”她直视他的眼睛嘴角上扬,挑衅的笑。
“谈不上,只是你们不适合在同一个房间里。你们有涉及内幕交易合谋的嫌疑,不用我多提醒。”江慈垂眼看她,语调平缓,不咸不淡。
“是吗?”谢昭伸手理了一理江慈的衣领。
“可是我们并没有从事任何的不法商业活动唉。”她把他的衣服褶皱拉平。
“阿sir,我和男人开房不犯法吧?”她擡眼微笑。
江慈盯了她一会,突然笑了笑,笑意带着寒气。
以撒被这笑容冻死了,他大感不妙,玩笑恐怕开过头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这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到时候倒霉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