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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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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心
    帝瑜见他能狠心自决,便知道他是心灰意冷,准备在这宫中消磨自己,心中几多忧愁内疚。
    虽然锦及言明并非是因入宫而怨恨,但不过是他不愿承认。
    与他失约三月之期,又改诺,是她当时确实犹豫了。
    当初召锦及去行宫本就是为繁衍子嗣,结果锦及却身子积寒,久难成孕。
    眼看梁家势大,若不再诞下龙嗣堵住悠悠众口,前朝便要上奏拥梁贵君为后了。
    她本想将锦及以贵君身份召入宫中,只是君后一位不能再轻易许诺,谁知锦家与锦及误以为自己无心召锦及入宫,逼得锦及自请去了寺中清修。
    想必初入宫时瘦柳般的身形,不是寺庙清苦而是忧思郁结所致。
    麒愿宫外多顾盼,殿前路上十徘徊。
    红榴殿的情意她想忘记,但终究是越来越在睡梦中锦及的一颦一笑都清晰明了起来。
    然而她不愿低头哄他了,自锦及进宫来,帝瑜自问待他比行宫还要体贴,却不想他是不领情的。
    当夜她便随意翻了牌子,去了梁贵君宫中。
    只不过也没打算让梁贵君承宠,于是早早两人便安寝了。
    “梁贵君,你说若是原本两个人浓情蜜意,但其中一人却心灰意冷了是为何?”
    梁行央哪里不知这陛下怕是陷在麒愿宫那位身上了,早知就不该心软放过他,让他顺利入宫。
    不过如今自己只待坐住胎生下这孩子,前朝自会上奏拥他为后,一个贵君又有何惧?
    帝瑜见梁行央不回答,转头去瞧他,“怎的不答话?”
    “回陛下,”梁行央将心中所想燃起的得意压了压,脸上露出思虑的模样,“臣侍正在想,这问题太过覆杂,不知如何说起。”
    “如何覆杂?”
    “这心冷之人可能是移情别恋,又或是感情淡薄了,又或是,发现两人终归不是良缘所以斩断情思。”
    这三种哪一种都不是帝瑜想深想下去的,于是只道:“不早了,睡吧。”
    梁行央装模作样的闭上眼,心里却嗤笑,“天家无情,先帝如此绝情之人,竟也能生出有情思之人,当真不可思议!”
    第二日,帝瑜想着梁行央这句话,又想起那日锦及说的“等着好姻缘”之类的话,总觉得心里不安,还是将锦及身边的抱吉召了过来问话。
    “自行宫回回锦府后,你家主子可有见外女?”
    抱吉单独面见圣颜,虽规矩地跪着,但声音却紧张地发着抖,“回陛下,陛下明鉴,贵君恪守本分,未曾私见过外女。”
    言毕见陛下久未出声,又叩首在地,“除家人外,贵君只与他的好友相见。”
    “是何人?”
    “翰林院侍读李剑兰之夫郎。”
    帝瑜递了眼色给临芙,随后端起茶品起来。
    抱吉在一旁跪着,临芙退出殿外去传召祝至卿。
    帝瑜瞧了眼抱吉,“起来罢,你站在一旁,一会儿来人,等朕叫你,再回话。”
    祝至卿路上已经开始猜测缘由,他一无官无职的成亲哥儿,有何能得陛下召见的,唯一与之有些许联系的也就是锦及了。
    莫不是锦及与那位心上人还有联系,叫陛下知晓了,特召自己问讯,祝至卿不敢多想,只告诫自己定是少说为妙,说多错多。
    只不过他远没有预料的女帝问讯手段之高明,等他刚行了礼,一句诘问便让他冷汗直冒。
    “你与绵贵君自入宫前时常相伴,你们定是约见当时暧昧的女郎吧?”
    “回陛下,并无此事,我与小,与绵贵君出府只是去买些布匹簪镯之类的东西,并无于外女私见。”
    女帝见祝至卿神色坦然,便打消了大半疑虑,只不过并不放心。
    “哦,是吗?那你可知绵贵君前几日那般决绝 说若非帝谕,他只等待嫁一门好姻缘,你可知他此言何意?”
    祝至卿心中疑惑,锦及性子跳脱,但也不会如此不顾规矩,说出这等忤逆的话来,以为是宫中有人栽赃陷害,于是直言,“这话定是误会,还望陛下明察。”
    “他亲口对朕说的这番话,你觉得有什么误会,或者说怀疑朕编了这假话?”
    女帝此话一出,祝至卿便知此话当真是锦及说出来的了,这小及就算怨怼入宫断了他与心上人的缘分,也不该在陛下面前说这个,徒惹嫌隙。
    祝至卿见敷衍不过,只得编造,“锦及去南方安养时,苏氏祖族有意寻一门亲事给他定下来,不过还未待两家言明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去南方只是入行宫的掩盖之辞,显然祝至卿显然说了谎,但帝瑜并不急于戳穿。
    “说详细些,想必那亲事的人选已经定好了?”
    祝至卿想着这事也无从查起,倒有那箱珠子作证,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撇清锦及与那位心上人有私情之事,“绵贵君与我交谈并未说出姓名,只是那家人送了绵贵君一匣珰珠,后知晓绵贵君入了选秀,便来信说只当贺礼罢了,其馀便再无牵扯了。”
    听见珰珠,女帝便知道祝至卿大概对行宫之事是一概不知的,便没有追究他欺瞒之罪,只是继续问他,“你可知绵贵君对这送珰珠之人作何意思?”
    祝至卿在继续编造和实说之间犹豫,仅凭刚刚一番话是难以打消陛下疑虑的,况且锦及说等那好姻缘也是无解,若是再编造锦及与那人一点私情没有,倒显得刻意,更容易惹人怀疑。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两家知根知底,也不失为一个良缘,绵贵君也是如此觉得,于是听从家里安心绣嫁衣待嫁罢了。”
    女帝挑眉,“绣嫁衣?”
    “当时正逢草民待嫁,得知他不久也要定亲,便劝他一起买了红布,缝制嫁衣。”
    祝至卿把能往自己身上揽得都揽了,但愿能瞒过陛下。
    帝瑜的手已然举不起杯子了,她不敢想,若是缝制嫁衣之事是真,那岂不是在他满心欢喜等自己兑现三月之期时,迎来的却是失诺。
    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锦及如此心灰意冷了。
    “抱吉上前回话。”刚刚抱吉退至殿门口等候,因穿着宫服垂首儿立,因此祝至卿进殿后走至女帝面前行礼,并未瞧见此刻抱吉在殿中。
    “奴在。”抱吉听见祝公子所言,但其中有许多不实之处陛下也能听出来的,一时更加惧怕了。
    “绣嫁衣之事你且细细到来吧。”
    “求陛下宽宏饶恕,公子自驿站回府,日日抱着御赐珠匣不离手很是珍惜,只盼等着陛下下旨与您团聚。但日日苦等,只想着用珠子做点什么,便用珠子做装饰绣了嫁衣和香囊。”
    祝至卿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怎么这陛下也赐了珠子吗?嫁衣还是为了陛下绣的?
    又听见抱吉说道,“后来不知因何,公子便自请去了寺中清修,便拆了珠子和香囊。”
    言此种种不过是希望女帝念起旧情,不发怒降罪锦及,遂隐去了香囊与嫁衣被烧,只说拆了珠子重收与匣中。
    女帝心思都在想象着锦及如何肝肠寸断地听了宫中的消息拆了珠子,不再问下去,让两人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就秉退了两人。
    祝至卿没有圣旨,无法在宫中逗留,连话也没来得及同抱吉讲一句,两人对视一眼,就匆匆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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