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
姜掩的一番话,勾起了二人的回忆,心中都有所动。
姜掩将枯枝插在花瓶中摆放好后,走向崔怀风,与他四目相对,二人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渴求。
姜掩的眼如饥饿又克制的狼一般充满侵略性,指腹按住他的唇轻轻摩挲,又慢慢往下游离,但很快她不满足于此。
姜掩将崔怀风抱坐到床上,搂着崔怀风,急不可耐地亲吻他的脖颈,哑声道:“怀风,我想抱你……”
崔怀风本已迷蒙,可他忽得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虽未让太医确认,但保险起见,还是避免亲热为好。
崔怀风试着提醒姜掩,可姜掩已明显动情,搂着他的臂膀又紧。
尝试劝说无果,崔怀风怕姜掩继续,只得蓄力使劲推开了姜掩。
“不行,真的不行。”
还沈迷于与爱人亲昵接触的姜掩被忽然而至的力道推开,她眨了眨眼,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半晌,疑惑地看着崔怀风。
崔怀风胸腔微微起伏,他拢好被姜掩弄乱的衣衫,眼神也已恢覆清醒。
姜掩干巴巴地问道:“你今日不想么?”
“是。”崔怀风言简意赅。
“好吧,便是抱着你也是好的。”姜掩耸了耸肩膀,将崔怀风扑倒,崔怀风被迫靠坐在床头。她蜷缩着身子躺在他身侧,长臂搂着他的腰身,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长而浓密的睫毛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崔怀风低头瞧见依偎着他撒娇的姜掩,心头一软,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自雕花漆金香炉中飘散出的薄烟徐徐上升,似有若无的花香弥漫在安静的屋内。
姜掩好半天才开口,声音闷闷的,似是哀求,又似是在问询。
“怀风,能放下过去,咱们好好过日子吗?”
崔怀风安抚她背部的手一顿。
姜掩坐起身,握住他的手,委屈地看着他,“怀风……”
崔怀风对上她炽热的视线,默默移开眼。
崔怀风的态度让姜掩着急,“怀风,我知道你有许多顾虑,可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白,此生此世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我只求与你长长久久。”
崔怀风闻言,缓缓擡起头,轻声道:“好。”
“当真?”姜掩眼睛一亮。
崔怀风却不再多说了,姜掩乐得不行,抱着他将额头抵在他脖颈,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二人正腻歪着,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此刻温馨的氛围。
朱锦的声音随后响起,“王爷,凤君让您过去一趟。”
姜掩依依不舍地起身,声调却沈稳有力,“本王知道了。”
姜掩没多想,只想着快去快回,归来再与崔怀风共度良宵。她亲了亲崔怀风脸颊,心满意足地入宫了。
————
长明宫。
姜掩心里满是崔怀风,无暇顾及其他,待她入了殿内才察觉出些不对,整个殿内的气氛罕见地压抑。
季相闲坐在榻上,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待姜掩像往日一般撒娇行礼,季相闲先一步对殿内众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姜掩下意识看向离季相闲最近的那位仆从,他担心地摇了摇头,暗示姜掩不要同凤君冲撞。
“是。”几位贴身仆从行礼离开,将殿门关好。
在姜掩记忆中,他父后是出了名的好脾性,性子温润,待诸人皆亲和,凡事不计较,很少如今天这般。
“父后。”姜掩立在一侧,脑海中迅速反思近来言行,实是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季相闲漫不经心地瞧了他一眼,眼里有极锐利的窥探和审视,“听说你近来在府中养了位男子。”
“是。”
“这男子是哪里人?”
姜掩有些紧张,她唯一怕的就是他父后。母皇因她是由父后所出,所以格外溺爱她,但父后不会。
“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家的男儿。”姜掩笑得有些勉强。
季相闲显然不满意姜掩的答覆,他冷冷盯着姜掩,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像砸在姜掩心头一般。
“这位不会姓崔吧?”
此言一出,姜掩冷汗立马就下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姜掩的反应再明白不过,季相闲大怒,“混账东西!”
“父后息怒。”姜掩慌忙跪下,强自镇定。
“你当你这招偷梁换柱有多高明,不知道的也就罢了,明眼人不敢在明面上走露风声,那不过是畏惧你的权势罢了!”
季相闲怒气填胸,“你怎可罔顾人伦,在他还为妻子守丧期间强夺人夫!还养在府中!”
季相闲既已知晓,姜掩也不再隐瞒,她不甘心地辩驳,“他原就是我的。”
“你!”季相闲气得站起身,指着不孝女,“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们原就是两情相悦!也早已私定终身,若不是……我们早已成婚。”
“住口!”季相闲听闻这话简直难以置信。
“你和那些强抢民男的纨絝子弟有何区别!孤往日就是对你太纵容了!才教你昏了头做出这等腌臜事来!”
“参见陛下。”
外边仆从们的声音让殿内的二人冷静不少。
“怎么了这是?”
女帝走到季相闲身旁,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姜掩,又看了一眼气火攻心的季相闲,将季相闲揽在怀中,轻轻拍着肩膀。
季相闲气得不愿开口。
姜济春似乎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崔家的长子,原来你府中养的是他。”
“回母皇的话,是……”
姜济春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问姜掩:“母皇只问你一句,他是心甘情愿跟你假死回府的吗?”
姜掩心中一颤,姜济春的一句话跟扇她耳光一般响亮又讽刺,她楞在当场。
姜济春不再多言,“在外头跪够两个时辰回府去,近来莫要来气你父后。”
“……儿臣领旨。”
姜掩失魂落魄走后,季相闲没好气道:“你便惯着她吧!”
姜济春搂着他坐下,耐心哄着,“若罚得重了,你又心疼了不是。”
季相闲叹了口气。
姜济春牵着他的手,循循善诱,“他们当年的事你我也晓得,不如这样,过些日子,让他来见你。若当真是掩儿强迫他,那确实是亏欠了人家,那咱们便为他在外头寻个去处,保他一世无优。可若他对掩儿并非全然无情,就叫他们自个儿折腾去吧。若日后姜掩有何过分之处,你为他撑腰如何?”
季相闲没有回应,认真地考虑姜济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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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掩跪在殿外,擡起头望着天空,阳光明亮地刺眼。
母皇的话不仅提醒了她也让她想起了过去,那天也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