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久违的一餐
    那天太阳都快落山了了，沈秋意才回到家。进门就看到饭桌上摆放着很丰盛的饭菜，他不禁睁大了眼睛，随即喊了一声“妈。”
    “回来了，快来吃饭，妈妈今天忽然想到我们好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了。快去洗手坐下吃饭啊，楞在那干嘛。”
    沈秋意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流经过，激得他笑了一下。随即关了门，就去洗手，然后拉开木质椅子坐了下来。
    桌子旁就只剩两张椅子，前几年还是三张，但是父亲出事后没多久，那张多馀的椅子就被撤走了。
    “妈，你怎么突然做了这么多饭菜。”
    “妈妈那天对不起你，”说着她顺手夹了一筷子肉放在沈秋意碗中，“来，快吃。”
    “哪有这么多对不起，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说两家话吗？”说着，沈秋意笑了起来。随后，他夹了一筷子肉放在陈景苑的碗里，继续说着，“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很开心。”
    “妈妈会好好的，最近我感觉好多了。”
    “这样就好。”
    “最近有什么开心事吗？”陈景苑问道。
    “嗯，”沈秋意拖长了音，想了一下，“开学后我有了一个新同桌，他是这学期刚到的，我感觉他很好，平常还会逗我开心。对了，他成绩特别好，经常教我解题。今天我们出去玩了。”
    “那他应该是你的好朋友吧！”
    “嗯”
    ……
    屋内光线柔和，屋外车水马龙。门外是喧嚣人间，门内是久违烟火。
    ＊
    他的妈妈陈景苑虽然情绪不稳定，有些时候会有点神志不清。特别是不经意间看到有关父亲的有些东西时，情绪就会非常激动。
    这种症状一度持续了好几年。
    后来没有办法，沈秋意只好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地将爸爸生前的东西放在了一个储物柜里，偷偷藏了起来。
    其实陈景苑是知道的，他明白儿子的心意，也清楚这些年自己的不正常。
    后来慢慢的，陈景苑情绪不稳定发作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再次遇见林昌盛的那天，本来陈景苑还好好的，可是只怪一道惊雷从天而降，雷声响彻云霄，外面的天气阴沈沈的。
    那天和六年前自己丈夫去世的天气太像了，这让她误以为她又回到了六年前噩梦般的一天。
    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思维飘飞远去，飘到大雨倾盆落下，血流成河的一天。
    慢慢的，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逐渐颤抖了起来，最后她顺着椅子滑落在了桌子旁，像是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
    在那之前她正在缝补一件蹦线的衣服，一把剪刀又恰巧平放在桌子上。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拿起剪刀想要自残的，当看到红色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顺着自己手腕流下来的时候，她又后悔了。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十七岁的儿子，如果自己就这样一了百了了，那他的孩子怎么办？他不就成了孤儿了吗？
    所以当她想要止住自己不停滴血的手腕时，沈秋意却突然推门而入。
    当时她已经差不多快要清醒了，但她还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嘴里还在语无伦次的念叨。
    看着儿子替她包扎伤口时小心翼翼的表情，她后悔急了。看着沈秋意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眸，陈景苑流下了两行泪水。
    陈景苑有些时候挺恨自己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看着儿子拿着医疗包远去，她害怕自己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不可控的行为伤到沈秋意，所以她想先静静。
    原本她是想说“小意先去卧室给她拿一样东西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让人如此伤心的话语。
    看着儿子快速走出家门的样子，陈景苑原本是想叫住的。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不来了声了。但她还是努力的用自己有点含糊不清的口吻说了句什么，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门被大大的打开，她望着外面的景色。看着看着，大雨便从天而降，仿佛要将参差不齐的世界填平。
    后来，其实她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和儿子坐下来一同吃饭的，只是都没能实现。
    作为一个母亲，虽然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情绪不太稳定，但毕竟沈秋意与自己血脉相连。
    近些天来，她不可能没有感受到儿子最近的状态——他变得更活泼了，也更爱笑了。
    以前，沈秋意总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每当望向他的时候，虽然他也会回以微笑，可是那种笑是一种带着悲伤情绪的笑。现在看着他的时候，她感觉似乎有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