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VIP] 克雷尔先生13
一天, 午餐进行中。
主座的克雷尔先生问到：“玛丽小姐，你平常都有些什么消遣？”
玛丽：“散步丶画画丶做针线。”
“我也热爱散步，尤其是饭后, 总要做些轻缓的运动，这有助于消化。”
“先生，那今天餐后, 我陪您一起走走吧。”
“十分乐意, 不过你居然还有画画这样的才艺？这些天，我还从未见过你画画。”
“上不了台面的画作，我都自己收着。”
迷妹吉蒂：“才不是，玛丽总是这么谦虚，她画的实在很好, 反正我很喜欢。”
艾伯特：“是吗？班纳特先生，你认为如何？”
班纳特老爷将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先生, 非是我自夸，玛丽的画技还算拿的出手，她的老师普卡尔太太也相当认可，而且她偏爱田园风光，一直着墨于此。”
艾伯特又转向玛丽：“小姐, 那我倒想要观赏一二，不知您是否愿意。”
玛丽欣然同意：“当然, 您愿意花时间看我的作品，十分荣幸, 下次我将之前的作品带几幅过来给您。”
艾伯特提出：“哦，那太好了, 但是还有更快的法子，能让我开开眼界。”
玛丽：“恩？”
艾伯特一笑：“内瑟菲尔德的画室里有不少颜料丶画纸, 我想如果你愿意，下午我们可以一起画画。”
玛丽懵：现场作画，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吉蒂催促道：“玛丽，你就答应吧，这对你来说又不难。”
艾伯特突然觉得四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助攻小能手，他满意的朝她笑笑。
吉蒂受宠若惊。
最近，与克雷尔先生的交集越来越多，班纳特太太曾经一度熄灭的做媒的心思也开始蠢蠢欲动，她的简和丽萃都是十足的好姑娘，哪个都拿的出手。
但是这位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来不对大姑娘们献殷勤，只拉着几个小的说话。
也许是她年纪大了，现在的小夥子真实让人看不懂。
她清清嗓子：“女孩们都各有才艺，玛丽热爱画画，丽萃热爱写作，她的作品还曾经多次刊登，现在是小有名气的作家了。”
艾伯特见状：“伊丽莎白小姐想必极具才华，令人佩服。”
班纳特太太：“先生，您可别太夸她了。”
艾伯特笑笑，没有再接口。
班纳特太太不死心：“还有简，她的针线活也是一等一的好，会持家，而且她的扇子舞，见过的人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艾伯特：“您真是一位合格的母亲，十分会培养孩子，您的女儿们都很优秀。”
班纳特太太虽然被他捧的有些开心，但是又讨厌他不跟着自己的话头走：“先生，如果您参加一次舞会，到时候可以和简跳一支，我想，那会十分快活。”
艾伯特：“我相信，这样漂亮的小姐绝对不缺舞伴，只是鄙人对舞会倒不是很感兴趣，我宁愿待在家里烤火。”
班纳特太太恨铁不成钢道：“哦，那真是太可惜了，你居然和玛丽一样，不懂得享乐。”
玛丽听到自己又被cue到，她擡起头看了一眼艾伯特，艾伯特正好也在看她，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纷纷埋下头吃饭，不接腔。
班纳特先生：“这一点上，我倒和他们一样。”
班纳特太太瞪了老头子一眼：别扯我后腿。
班纳特家其他人经常看玛丽作画，不是十分有兴致，他们宁愿在起居室里聊天，打牌。
正好画室不算大，人多了站不下，玛丽和艾伯特两人进来了。
“小姐，您想好画什么了嘛？”
“先生不如画你？”
“我当然愿意，只是听班纳特先生提起，您最擅长田园风景？”
“是的，好吧，现在是12月了，不如画一幅冬雪图？”
艾伯特点头。
玛丽开始作画，艾伯特一直站在她右手边观看。
偶尔她需要清洗画笔，挤颜料，这位先生都会十分有眼色的代劳。
玛丽觉得他简直就是最合格助理，十分贴合心意，更加愿意他在旁边观看。
一开始艾伯特确实是在看画，但是看着看着，视线就转移到身边的女孩身上来。
日光从窗外打进来，她脸上的小绒毛清晰可见，皮肤白皙到透明，修长的脖子微微前倾，蜿成了优美的弧度。
她专心致志的作画，一心只管手中的画笔。
艾伯特满足的想，时光永远定格在此处也很好。
然后他被女孩的说话声打断了。
她头也不擡，吩咐道：“先生，帮我调一些棕黄色的颜料，我要补一些茅草，不然这马棚里睡着太冷了。”
艾伯特赶紧帮忙弄好。
纸上的画作已经初步形成。
皑皑冬雪覆盖大地，远处有一片落雪的树林，近处有一处马棚，一批母马和一批幼马窝在茅草中间取暖，嘴巴翕动，咀嚼着干草。
太阳微弱的悬在空中，十分清冷，风雪中有一位步行的来人，他冻得脸颊通红，眼神带着些许担忧，双手交叉缩在胸前，看穿着，应该是马夫。
“小姐，这位马夫恐怕是担心大雪压塌马棚，是以前来检查？”
“没错，先生，马棚顶上的雪太厚了，确实有危险。”
“您画的确实很好，技法特别，栩栩如生。”
“先生，您过誉了，雕虫小技而已。”
“这两匹马之间的亲呢与对寒冷的畏惧也画的十分传神，您也很喜爱小动物？”
“还可以，毕竟我从小生活在农庄上，夏尔马就是我的朋友。”玛丽特意强调“夏尔马”几个字。
艾伯特立即想到了上次他来朗博恩时，班纳特先生的发言，这位小姐还十分记仇。
“英国到处遍布着夏尔马，它们勤劳肯干，值得您的喜爱。”
“那您呢？先生，您喜欢它们嘛？”
艾伯特看着玛丽：“喜欢。”
玛丽突然觉得有些变扭，这位先生身材高大，距离她十分近，让她有种被包围的错觉。
他还定定的注视着她，银灰色的眼神里满是认真，明明在说夏尔马，为什么她感觉他说的喜欢是喜欢她？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不是有句话叫做，有一种错觉是———全世界的帅哥都喜欢我。
玛丽舔舔嘴唇，挪开视线：“那就好，我继续画画，还有一点就结束了。”
艾伯特看着她有些慌张的模样，勾勾嘴角。
又一天，朗博恩的牛肉吃完了，班纳特先生准备再杀一头，孩子们闲着没事干，都跑去围观。
“姑娘们，宰杀牲畜实在有些血腥，你们还是好好呆在家里。”
“不，爸爸，我们又不是没看过，没关系的。”
“既然你们非要看热闹，那就去吧，不过可说好了，只准在栏杆外观看。”
“放心吧，我们会离得远远的。”
众人一起走到农场。
班纳特先生：“克雷尔先生，您也过来凑热闹？”
艾伯特：“是的，不怕您笑话，虽然我家农场不少，但是我还没见过这等场景。”
班纳特先生爽朗一笑：“哦豁，那您今天可看好了，我们的工人相当专业。”
艾伯特走到玛丽旁边，和她站在一块。
“小姐，等会场面可能会不太雅观，您不害怕嘛？”
玛丽：看不起谁？
她嘲讽道：“先生，朗博恩一年要吃掉30丶40头牛，我们从小看到大的，没什么。反倒是您，等会如果害怕，可以躲到我旁边来。”
艾伯特不怒反喜：“那可太好了，等会由您来保护我。”
众姐妹笑起来，平常真看不出来，这位先生还挺幽默的。
玛丽没想道他脸皮突然变厚了，一时无奈，只能转过头去。
英国杀牛的方式，十分硬核。
只见班纳特先生将弹药填充进猎枪，然后一枪打到牛脑袋上，牛当场倒下。
虽然看了很多次，但是玛丽依然觉得整个过程十分迅速丶人道，减少了动物痛苦的过程。
这应该算是正经的杀生不虐生了。
她正在观看，突然觉得旁边的人靠的越来越近。
她疑惑的看向克雷尔先生。
那位先生眼神中含着笑意，嘴上却十分坦然的说：“刚刚枪响的时候，我有点害怕。小姐，您不介意我靠您近些吧，毕竟刚刚您说好要保护我的。”
玛丽：…谁信？英国绅士没有一个不爱好打猎的，您说不定枪法比班纳特先生还好呢，在这儿跟我睁眼说瞎话。
还有，您貌似也有些小心眼了，刚她就是开个玩笑，至于嘛？
但她绝不会反驳，不然就是打自己的脸。
她扯出一抹假笑：“当然，乐意至极，先生。”
她无视掉身边不靠谱的人，继续观察。
杀牛的师傅先将四腿的关节以下卸掉，然后牛皮剥去丶砍掉牛头，开膛破腹，将内脏去走，最后沿着牛脊骨将牛分为两半，就是完整的两扇牛肉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堪称西方版本的庖丁解牛。
玛丽在心里吹了一个口哨，这技术，赞。
直到围观结束，她都没有再和那位先生说话。
她瞄到扔在角落里的牛皮，跑到班纳特先生旁边：“爸爸，牛皮我们一般怎么处理？”
班纳特先生：“甜心，有工人会进行清洗毛发丶晾晒，然后集中出售给皮毛商人。”
“那一张牛皮能卖多少钱？”
“这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所以一张整皮只卖半英镑，而且清洗起来十分不容易，我们要付工人工资，基本没多少利润。”
“那等他们清洗完了，我能要一小块嘛？”牛皮上的毛十分难以清理，她怕直接领回去，厨娘太太会打爆她的头，所以还是等农场的工人处理完吧。
她馋牛皮卷了，英国牛肉资源丰富，他们并不会将这些进行内脏丶皮毛做成美食。
“你这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主意？”
“爸爸，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那好吧，等过弄好了，我让休斯拿给你。”
“谢谢爸爸，您真好。”
班纳特先生又邀请克雷尔先生去府上做客，今天的牛肉必定十分新鲜。
艾伯特看着站在班纳特先生后面吹胡子瞪眼的小姑娘，笑着拒绝了，并声称自己有事要回去处理。
玛丽：赶紧走吧您，别在这儿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