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星辰被无形的引力编织成浩瀚的宇宙织锦。
它们以凡人无法感知的速度奔涌，却在永恒里凝固成缓慢旋转的银砂漩涡。
那是银河系。
宇宙在虚空中用光年研磨出的墨迹。
——幽邃的黑暗构成了它最纯粹的底色。
——那些璀璨的星云，不过是漂浮在永夜海面的磷火。
也许偶尔有碳基生命在某个岩石行星表面抬头，视网膜映出横贯夜空的乳白色光河。
千亿个太阳沉睡其中，仿佛是巨蛇脊背上偶然反光的鳞片……
猎户射出的光箭，要跋涉十五万个春秋，才能触到天鹅垂落的羽尖……
而这样的距离在螺旋的褶皱里，不过是两粒相邻的尘埃。
最古老的恒星已褪成暗红。
新生的蓝巨星还在用强光撕裂星云的襁褓。
所有辉煌与寂灭都沿着看不见的螺纹缓慢沉降，在银河悬臂的起起伏伏间静静旋转着。
坦白地说——
这个呈现巨大的盘面结构，拥有四条清晰明确且比较对称的旋臂的棒旋星系……
其实已经是超乎想象的宏瀚与瑰丽。
银河系自内向外，分别由银心、银核、银盘、银晕和银冕组成，有着一点五万亿倍的太阳质量。
因此它包含着数千亿颗的恒星，并且拥有着至少相同数量的行星。
——对于不能超越星辰的凡夫……
——对于不能明白太阳系就有多么辽阔的人来说……
这是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浩瀚领域，超过所有的幻想，超出想象力的尽头。
只不过……
对于现在的元婴修士而言，就多少有点不太够看了。
星海不过掌中砂，袖底风雷煮银槎。
未达此境，是完全不能够理解他这一身道行神通，究竟是达到了何等的惊人与夸张的程度。
初突破之时，便已经是倾世神威，举手之间便可覆灭无数天宇地陆的宏大伟力。
至于现在，更是神凝气固，道基稳定，而且又经过一段时间的专门修行巩固……
法力自然像是无有上限一般，攀升到一个不可想象的高度。
不过这也正常。
毕竟夏至目前就是在不断的变现魔神之力。
按道理来说，他走的那条道路，正常的操作是通读十万三千册魔道书的智慧，然后再以特殊的方式，将力量引出——
以凡人之身，一举成就魔法之神。
只要完成这一步，就算之前的力量手段只能局限在行星、地表什么的……
也可以一跃成为踏入神之领域的魔法师。
完全掌握魔法，掌握全维度，全元素，全相位，能随意扭曲世间一切法则的魔法师，也就是魔法师的究极形态。
——这种绝对本质的蜕变，那才真的叫一个夸张，但也像是某种特别疯狂的、孤注一掷的豪赌。
夏至当然不会愿意选择这种感觉不太靠谱的道路。
他更加倾向于一步步变现魔神之力，不追求一次性举行特殊仪式，就能够完全成功。
但是，至少每完成一个阶段，自己就要根据进度拿取一部分力量。
这是合情合理的。
简单地说，就像是惹人怜爱的欧提小姐那样——
她通过特殊的方法取得了睿智。
在这份睿智的基础上，欧提努斯在密米尔之泉献上她亲手挖出的右眼。
借由“亲手挖出单边眼睛”这种仪式性的破坏行为，将“祭品”系统化，让她以凡人之躯升华为魔神。
——这个才是关键。
——仪式之前，和仪式之后。
——便是魔法师，与魔法之神的区别。
而夏至没有选择这样的做法，又或者说，他同样也为自己的登神之路，设计了一个特殊的系统化仪式。
只是这个仪式不是一次性的。
而是分为了多个阶段，多个步骤……
练炁、筑基、金丹、元婴……
因此也可以说，他的仪式早就已经开始举行了，只是一直都在持续着，还没有到真正完全完成的时候。
而在这个持续举行仪式的过程之中，他会一点点的蜕变绝对本质。
从血肉凡胎，获得仙之雏形，再一点一点的填充不完整的部分，让存在业趋于圆满无缺。
最终，必将会修成仙体仙命。
所以……
现在的这种情况就可以理解了。
面对最终必将掌握整个宇宙领域的完全境界，他现在虽然还远远达不到，却也已经走完一半的仪式阶段了。
就算是越到后面的阶段和步骤，才会带来越多的力量，以及更加巨大比例的绝对本质蜕变。
但是哪怕目前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
如果这个比例对标的完全境界，是完整的宇宙之力，那也将会是一个非常骇人的程度。
区区银河……
真的是完全不在话下。
当然，实际上的情况并不能这么类比，魔神本质的比例也并不一定就是可以直接对标可以操纵的宇宙比例。
不过能够明白主要是什么意思就行，细节什么的不重要。
至于现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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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一些吧……”
“嗯，再大一点，还可以再往外扩一下……”
夏至轻声低喃，目光穿越星辰，仿佛在丈量着银河的边际。
他一边思索，一边认真地规划着这片即将被征服的宙域。
他觉得在划地的时候，可以再尽量多划点，再多划点……毕竟这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需要谨慎而细致的规划，最好也不要反反复复的折腾。
哪怕只是圈定了一整个银河系，其实也已经是辽阔无垠的广袤宙域。
但是吧……
人就是这么的未雨绸缪，在你真的有能力跑马圈地的时候，自然是会尽可能的去圈定更大的面积。
谁会嫌弃自家地多的，反正他不嫌弃。
更何况，当下的情境是对大多数人乃至其他种族而言，银河这片星空已然广阔无垠，足以供其遨游。
然而，对夏至而言，这点空间却是显得太过局促。
仿佛笼中困兽，难以施展其真正的宏图。
这种情况就像是真正的魔神不能出现在现世之中那般——
因为魔神的力量无法被世界解释，从根本上就超出了世界容许的极限。
祂们随便踏出隐世一步，就会令整个宇宙连同世界一起粉碎。
夏至现在也已经隐隐感觉到，随着自身功行仿佛永无止境的攀升，自己也有一点这样的苗头了。
诚然，若论及整个宇宙的规模，容纳他一人绰绰有余。
只是……
若仅局限于银河这一隅，这份时空的狭隘便显得尤为突兀。
还有一点不同的便是——
魔神想要从隐世降临到世界中，就必须无限分割自己无限大的力量，将分割成世界勉强容纳的存在无限重叠。
但无限怎么分割，结果都是无限，所以无论削弱多少次，魔神都拥有着将全世界压着打的无限大的力量。
夏至还达不到这种程度……
他也还不需要考虑分割力量什么的，尽管欧提小姐已经将魔神分割力量的手段，提前告知他了。
然而，暂时无需考虑，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感受到某种束缚。
即便他此刻只是静静地伫立于此，也无法让星河倒卷、群星震颤，更不会带来世界末日……但终究是不怎么爽快的。
就如同一位巨人置身于狭小的房间，四周壁障让他难以自在呼吸，这份感觉非常不舒服。
所以考虑到这一点——
他就必须要界定更加广阔的宙域，作为自己的本体道场。
以及容身之所。
就是区区银河，显得太小一些，让他施展不开……但要是说是达到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的程度，又未免太过不切实际。
夏至需要在这其间取得平衡，找到一个处于自己能力范围内，不会超出负荷的点。
“留点余量吧……”
“还是不要轻易贷款……”
琢磨到最后，元婴修士觉得要稳一手。
他现在其实也有相当给力的盟友——
来自完全体魔神派遣过来的分身……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任性而又不自觉的团长大人……
利用知善恶树的神性模型，初步完成真女神转生计划第一阶段的双生女神……
——只要利用好她们的存在，围绕她们的神性、力量和权能，将之化作世界构成的基石与要素。
那么理论上，他可以在接下来的计划里，辐射更广袤的星空，撬动更庞大的物质、能量与信息。
也可以让他准备创造的道场，更为稳定，更为坚固。
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除了他自身的宏大伟力，以及数量达到三千六百之数的样本——
下载取得其他次元时空的物理法则的「运行库」之外。
还有多位盟友的神性与职权，可以参与到创世的底层逻辑与循环之中去。
诸如物质世界的繁荣与丰收，战斗与破坏，灵性领域的死与腐败，魂魄的最终归宿……等等等等。
说实话，只要形成良好的循环与自洽，形成独一无二的封闭领域，这还真的是固若金汤，坚如磐石。
从物理到灵性的领域，都是无懈可击。
就是在认真地思考和推演之后，夏至还是不准备因为盟友的存在，就将道场设计提升到极限。
而是要给自己留下安全的余量。
确保在其他环节都出问题之后，他都能够直接掌控一切，以自身的伟力支撑整个法则与时空的运行。
这并非是不信任或者多疑之类的。
仅仅只是出于单纯的安全考虑。
越是依赖精密度的系统越容易出问题，他可以接受一个系统环环相扣严丝合缝。
但不能接受一个环节出问题，就连累其他环节也出问题，最终还因为整个系统的规模过大，导致直接停摆而抢救不能。
一念至此，元婴修士基本下定了决心。
他抬起眼眸，视线穿越璀璨的星海，看向了银河系的中心。
那里有一个位于银心的超大质量黑洞……
是接下来的法坛，主要仪式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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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家里老人出事了，忙作一团……现在看来是基本失去行动能力了，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好转……
唉，不知是不是自己年龄到了，老一辈的年龄也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