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第二日, 天气晴朗，早上不到七点，沈文茵就从家里出发了。
    她盘算着甜品仅有小蛋糕也太单一了, 想要尝试做点小饼干。
    跟早餐店的梁大姐打了招呼, 沈文茵习惯性地用钥匙开门。
    “开不了？”
    超市的门钥匙打不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里面有人且反锁了门。
    沈文茵也不意外，曾丽在这里上了一周多的班, 确实有两晚留宿过超市。
    肯定是她昨晚留在超市里了。
    沈文茵打电话给曾丽，很快就被接通。
    “丽丽, 我在门口，你开一下门。”
    “……好, 姐，稍等一下。”
    曾丽有些含混的声音传来，挂断电话前有个飘忽的男子声音被沈文茵听到。
    “谁啊，一大早的——”
    沈文茵皱起两条浅淡的眉毛。
    曾丽身边有男人？难道昨晚她带着别人进店里留宿了？
    超市门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唰”的一下门从里面拉开了。
    曾丽圆圆的脸蛋出现, 她的头发有些许凌乱。
    “姐，你来得真早。那个……”
    沈文茵瞧着她欲言又止，嘴角向下撇了撇。
    “不好意思啊，姐。”曾丽看出她的不高兴, 更难为情了。
    “我丶我哥昨天晚上没地方去了, 就在超市待了一晚。我一直看着他呢，他什么也没碰！”
    “没事。”
    沈文茵走进超市打量了一会儿, 发现确实没什么异常, 才说道：
    “特殊情况就算了, 不过以后超市晚上关门以后不能进别人。”
    “好，一定没有下次了！”
    曾丽的认错态度很好, 她知道自己让哥哥留下来这事做得不对。
    沈文茵继续往里面走，快走到甜品区了，一个拐角就看见了曾帅。
    他还穿着昨天的红体恤紧身裤，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倚靠在墙角半躺着。
    曾帅似乎还没睡醒，眼睛迷迷瞪瞪的。
    沈文茵打量着他，是和曾丽长得有几分相像，眉宇间的形状很像。
    但曾丽眼神清正，曾帅则目光浑浊。
    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小夥子，眼底的青黑就像化了烟熏妆，还是不成功的那种。
    沈文茵莫名地觉得他有点脏，皱着眉说了句：
    “超市要开业了，你快出去吧。”
    曾帅才清醒一点，擡头瞧她，惊住了。
    “美女，交个朋友吧？我叫曾帅。”
    他一边站起来，一边邪笑着摆Pose，看得沈文茵眼角一顿抽搐。
    “我有孩子了。”沈文茵丢下一句话转向货架，“你快走吧。”
    “怎么都有孩子了，这么年轻。”
    曾帅嘀嘀咕咕，磨蹭着往外走，还不死心地回头瞄沈文茵。
    “你快走吧，这是我老板，收起你那怪眼神！”
    曾丽瞧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拽着他往超市外面快走几步，出门推了曾帅一下。
    和哥哥离开之前，她看见沈文茵在核对货架商品，不好意思地保证：
    “姐，你放心，他不会影响到咱们超市的，我回头不让他来了。”
    沈文茵没擡头，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兄妹俩走远了，她才叹了口气。
    “但愿吧。”
    *
    灵异现象调查署一共派来了三个人。
    两女一男，其中那个年长的女性是级别最大的，她叫周晶。
    说实话，馀t德良不知道他们有啥本事，都一周了，这三个人就是转来转去的，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进了三个人的临时办公室，问道：
    “周队，咱们下一步怎么做，您有什么指示吗？”
    周晶气质很柔和，一点也不像个长官，她笑道：
    “目前只能等，那东西藏在人身体里面，不发作就找不到。”
    “什么意思？”
    馀德良没明白，那东西是什么，发作又是什么？
    周晶没说话了，她身边那个抽烟的年轻女孩许阳开口解释：
    “馀队长，那东西是靠吸人精气为生的，现在它找到了新的宿主，宿主不死，它是不会出来的。”
    馀德良总结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这鬼东西不杀人就找不到？”
    “没错。”许阳把烟掐灭，“目前调查署里面的实验体太少，还没有研究出寄生型鬼怪的识别方法，只能在死人不久后根据磁场轨迹追踪。”
    “那这样不就又增加一个受害者了吗？！”馀德良皱着眉头，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现在海城死了六个人，舆论已经很差了，竟然要再死人才能追踪那鬼东西。
    万一再死一个人还追查不到呢？
    那就再再死一个人？
    馀德良不知道调查署这三个人的能力，他忍不住怀疑着。
    怎么这么倒霉的事情就摊在他身上了！
    馀德良心里叹气：再死人，别说前途了，说不定刑侦支队队长的位置都要没了。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这次的连环死人案件根本就不是人为，但上面总要选出一个背锅侠，看来自己这次是非得当这个给公众交代的罪人了！
    许阳摊手：“没办法，谁叫那鬼东西是寄生型鬼怪呢。”
    馀德良的脸一片灰败，周晶倒是看出来他不只是为了要再死人难受，但她也没多说。
    调查署把自己丶许阳和赵墨派来已经是尽最大的努力了，更有能力的技术人员还有其他用处。
    近几年，全国各地的灵异现象都越来越频繁，鬼怪害人事件屡见不鲜。
    但调查署能用的灵异人士太少，很多时候，一个人刚去完北边的城市，第二天就调到南边去处理新案件了。
    ‘砰——’的一声，临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刑警喊道：
    “馀队，实验中学附近出现新死者了！”
    屋内的三个人眼神皆是一凝，周晶立刻打电话给了赵墨。
    “别在外面逛了，快带着罗盘来。”
    *
    百货超市，下午五点。
    这是人流量较多的时候，学生下学，许多家长都路过这里接孩子。
    现在却比以往更加热闹了，很多人围在百货超市前面，甚至造成了道路拥堵，引得后面的车辆司机怒骂不已。
    “前面的，干什么呢？缺心眼啊，都围在路中间！”
    “堵路了，你们快点儿起开！”
    围观群众也回道:“堵也只能堵着，死人啦！”
    “得保护现场，这儿不能过！”
    “……”
    七嘴八舌的，听得沈文茵更心烦了。
    她还得安慰哭哭啼啼的曾丽，小姑娘已经被吓傻了，来来回回地重覆那几句。
    “我就推了他一下。”
    “我力气很轻的，不可能把他推倒的。”
    “我哥死了，我怎么办？”
    “……”
    刑警队来得很快，调查署的三人也跟着一起来了。
    赵墨是个年轻男子，他操纵着罗盘在死者周围转了一圈儿。
    周晶和许阳默默观察着围观的人们。
    不多会儿，群众被疏散了，只留了受害者死亡时在的证人带走问话，当然也包括沈文茵和曾丽。
    问话的警察看见沈文茵，乐了。
    “又是您啊，这次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说的是第一个受害人林佳死亡时，沈文茵也被带来询问笔录。
    沈文茵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这些倒霉事总找上她？
    “我正在百货超市里做甜点，曾帅来找我的店员曾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吵起来了。
    然后曾丽就把曾帅推出超市，紧接着，我就听到惊叫声，出去就发现曾帅倒在地上，他后脑勺在流血。”
    “曾丽怎么叫他都不醒，然后她蹲下去摸他的鼻子尖，发现没气儿了。于是我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我超市里有两个摄像头，其中一个在门口的，应该能拍到一部分事情经过，我可以提供这部分的录像。”
    这听起来倒像是一件亲人间的口角导致的悲剧，跟之前的连环杀人案不太一样。
    问询的警察将这些笔录都记好，就让沈文茵出去。
    沈文茵担心地问了句:“警官，这死人的地方在我超市门口，你们得封锁现场多久啊？”
    “这事儿我也说不准，得听上面指令，你先别开门儿就行了。”
    “好吧。”
    沈文茵无奈地出去了。
    临走前，她瞧了瞧旁边的房间，里面被问询的是曾丽。
    虽然她也不是非常懂刑法，但曾丽推的那一下跟曾帅死亡肯定有关系，估计她是出不来了。
    毕竟死人了，曾丽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就算是过失，那也得承责任。
    可惜了。
    沈文茵心里想: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好不容易考了个大学，一直被老哥拖累着，现在还要因为老哥进监狱。
    就是不知道曾丽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对女儿心软了。
    *
    晚上，沈文茵有点失眠，她来到了婴儿房。
    萩萩正在熟睡，她像个天使一样漂亮。
    长而直的睫毛，正是随了晏慕菡。
    沈文茵盯着睫毛出了神:晏慕菡，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跟商蓁蓁在一起吗？
    她在去年离开晋城前，收到了商蓁蓁发的微信消息。
    [沈姐姐，我就这样叫你，行吗？我听菡姐姐说，你已经不干了。]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在公司实习的时候，你跟菡姐姐关系还挺好的，我的订婚宴你没来，所以特意想跟你说一声儿，我和菡姐姐过两天就要领结婚证啦～]
    [沾沾喜气，祝沈姐姐你前程似锦呀！]
    沈文茵也不知道自己对着那几条消息哭了多久，她想质问晏慕涵，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了。
    如果晏慕涵真的在乎她，怎么会做出这些事儿来呢？
    如果晏慕菡不在乎她，那她质问晏慕菡又能得到什么呢？
    她哭完以后什么也没说，回了商蓁蓁一条消息。
    [恕我直言，你到底怎么和晏慕菡结婚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祝你这种伎俩能一直抓住晏慕菡，晚点儿被她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