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溺水者在落进水里时拼命挣扎, 在获救的那一刻会因为过于慌乱和激动会更加狰狞。
    沈文茵也是如此，梦境像潮水一样褪去，突如其来的获救让她茫然惊醒, 睁眼的那一刻头脑发昏。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她心跳的加速。
    目光无神地喘息许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五分钟, 沈文茵才听见周遭的声音。
    “文茵。”
    好熟悉的声音，低沈的仿佛大提琴在轻诉, 简短的两个字包含着微妙覆杂的情绪。
    晏慕菡盯着沈文茵许久，见她醒了只是一动不动地发呆, 忍不住出声唤她的名字。
    但后者头脑发懵，还没从恐怖的梦境里清醒，暂时认不出她的声音。
    汗水从额头上滑落，沈文茵终于发现自己身处病房中, 她转头看向出声的人。
    霎时间,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目光惊恐的像是做医学实验的小白鼠。
    “我还在做梦，我还在做梦吗？”
    “我到底在哪，我到底在哪！”
    “怎么样才能醒, 救命, 救命......”
    沈文茵崩溃地喃喃自语，整个人快要疯了, 晏慕菡皱眉, 立刻上前弯腰揽住她。
    她不清楚为什么文茵见到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或者说, 晏慕菡知道沈文茵见到她会有反应，但她以为沈文茵会冷笑或是嘲讽她, 绝不是这样惊惧疯狂的反应。
    就好像沈文茵见到的不是一个月前她不辞而别的恋人，而是什么怪物一样。
    对沈文茵来说也正是如此，她已经经历了一个又一个诡秘而又恐怖的场景，现在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每一个要她死的场景都是那么真实，那么冰冷......
    此时看到晏慕菡，沈文茵以为她也是幻想出来的，那些恐怖的存在要变成晏慕菡的样子杀掉她。
    她清醒地被杀了一次又一次，沈文茵都不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
    “别碰我，别碰我！放开我，救命，救命......”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反抗，晏慕菡差点被推倒，只好将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才能勉强摁住她。
    “文茵，是我，晏慕菡，我在呢，没人要害你！”
    晏慕菡对着沈文茵的耳朵喊着，想要让她冷静下来不害怕。
    但沈文茵的回应却是惊恐万分的尖叫与挣扎，汗水如细雨般滑落，将她本就苍白的脸颊映衬得更加脆弱。
    她的眼中不再是往日的清澈，现在因为过度紧张忘记眨眼而泛红，好像三天没睡觉一样，被无尽的恐惧所占据。
    “宝宝，我在呢，是我......”
    晏慕菡不停地安t抚她，她的体温让沈文茵渐渐平静了些。
    不是梦，不是梦，有温度，是热的。
    沈文茵被紧紧地抱住，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的眼神逐渐聚焦，那份惊恐开始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馀生的释然与疲惫。
    怀里的人不停地颤抖，胸口被蹭得湿湿的，晏慕菡心里一酸。
    在这一个月，她接手寰宇集团各个项目的进度，还要抽空安排自己的胃部肿瘤切除手术，实在是分身乏术。
    同时，每天晚上，晏慕菡疲于荒诞无尽的梦，她不敢来见沈文茵，她自己都闹不清楚，为什么天天梦见几年后的商蓁蓁，难道自己真的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商蓁蓁？
    可是没有！
    无论如何，晏慕菡都没法对商蓁蓁有其他的想法，谁能对像孩童一样的妹妹有想法？
    晏慕菡因此瘦了很多，她此刻抱着沈文茵，却觉得她也不逞多让。
    恋人离开的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这样了？
    她好心疼，不知不觉安抚的话语也哽咽起来，眼眶滚落了一滴泪。
    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门外的脚步声打破了病房内的两个人的温存。
    晏慕菡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才将还在颤抖流泪的沈文茵扶起。
    离开温暖的怀抱，沈文茵有些不满，擡头看她，震惊的表情慢慢在脸上出现。
    “你怎么在这......”
    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哐当一下从外面推开。
    “我刚刚走的时候她还没醒，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欸？茵茵，你醒了！”
    孟晓带着值班护士进门，才发现沈文茵坐在病床上，一双美目可怜兮兮地瞧着他。
    晏慕菡也看到了他，神色冷了下来。
    护士没注意病房里其他三个人的纠葛，直接将目光看向了病人沈文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出血了？”
    护士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却如同惊雷般在沈文茵的心头炸响。
    孟晓也跟着看过去，沈文茵的裤子和洁白的床单上一片血红，难以置信地惊叫出声：
    “我靠，不会流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