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平静的生活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沈文茵的直觉告诉她，有奇怪的事情正在发生。
七月初，她已经买下来的百货超市一周左右了, 这些天她一直忙着重新收拾超市。
今天整到天都快黑了, 她才从里面走出来，往家里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有蒙蒙细雨落下。
怎么突然下雨了？
沈文茵有点疑惑, 但她没有多想。
可能是刚刚又想起了晏慕菡，她没注意到周围的天气变化吧。
沈文茵没带伞, 但她已经走到了半路上，距离公交站还有三百米的距离, 她决定赶紧到站台上等车。
夏季的海城，雨丝如织，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就阴沈得如同一张巨大的灰色幕布。
也许是因为下雨, 路上的行人都渐渐消失了, 沈文茵独自一人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
雨滴打在路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沈文茵低头走着，突然，她感觉脚下的路面变得异常湿滑, 一个趔趄, 她差点摔倒在地。
沈文茵皱了皱眉，直觉让她停下来脚步站定。
她观察四周, 却发现前方原本平坦的路面, 在她本应该走的途径上, 此刻竟多了一滩水洼，还夹杂着一些散落的垃圾。
“怎么会这样？”沈文茵喃喃自语,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虽然她没太注意，但刚刚路面上还没有这些垃圾的。
难道是在她低头的时候有人扔的？
可她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也许是雨声干扰了自己的注意力，沈文茵给了一个比较合理的逻辑，再次擡脚向前，绕过了那堆垃圾。
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于是接下来的一百米，她环顾四周，走得很小心。
独自一人在雨里赶路，沈文茵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却从没有一回像此刻一样，她心里的不安却莫名越来越严重。
好奇怪，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她没办法判断那目光是从哪个角度来的，沈文茵猛地回头，却发现附近空无一人，只有雨水不断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个发现并没有让沈文茵放松，她反而更担心了——那种黏腻的恶心感并没有消失，被人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怪事！也许早点回家就没事了……
沈文茵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汽车突然从街角冲出，直冲向沈文茵。
“嘶——”
她惊恐地尖叫一声，急忙闪身躲避。
汽车擦着她的身体呼啸而过，最终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
沈文茵站在原地，看着汽车司机怒骂【怎么汽车还能雨天路滑】并下车检查车辆，她久久无法回神。
雨在海城的天空下肆意挥洒，打湿了她的发丝，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汗水，她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意。
“小姑娘，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刚刚拐角那里车打滑了……”
看到自己的爱车车头损坏，司机自认倒霉，脸上还带着心疼的表情，转身关心起了沈文茵。
沈文茵摇摇头：“我没事，刚刚躲开了，没撞到我。”
“那就好，那就好。”
司机很是庆幸，还好只是撞坏了车，不用赔人家钱就好。
沈文茵再也不想停留在外面了，公交车站台已经近在眼前，她连忙跑了过去。
很幸运的是，公交车很快就来了。
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发出“吱——”的一声刹车声，嗡隆隆的有些刺耳。
沈文茵快步走上车，刚刚傍晚，公交车里还没有亮灯，有些昏暗。
车里的人不少，三三两两地坐着。
车外的雨还在啪啦啪啦下着，她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微微喘着气，试图平覆自己因为刚刚的事情略显紧张和焦躁的心情。
也许是错觉，但看到人以后，沈文茵觉得那抹如影随形的视线消失了。
公交车缓缓启动，在湿滑的道路上行驶着。她闭上眼睛，准备在到达家之前稍微休息一下。
一切似乎恢覆了正常，公交车平稳地开了三站，沈文茵也放下了心。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的时候，公交车突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整个车身猛地向前一倾，仿佛要冲出道路一般。
沈文茵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她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向前扑去。
头狠狠地撞在了前方的座椅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疼痛和眩晕同时到来，沈文茵几乎在那一秒失去了意识。
公交车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和碰撞声，其他乘客们也有许多没坐稳，差点摔倒在地。
“咋回事嘛？刹车这么死！”
“好像是前面有车抢道……”
在一片抱怨车的紧急刹车声中，沈文茵缓缓擡起头，只见旁边车窗上雨水还在敲打着，模糊了她的视线。
公交车又缓缓启动了，沈文茵再不敢放松，每一次颠簸都让她感到心惊胆战。
她紧紧抓住座椅扶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从来没有一次坐公交车这么惊险的，沈文茵真怕再出点‘意外’，她会死在车里。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终于，又开了一会儿，沈文茵到站了。
公交车在路边停下的同时车门打开，冷冽的空气夹杂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文茵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感到自己仿佛正在一场噩梦中。
她用手轻轻触摸额头刚刚撞到的地方，那里已经肿胀起来，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走到站台上，沈文茵看着公交车缓缓离去，绵绵细雨还在持续落下，望着离家还有几百米的路，她犹豫起来。
冰冷的目光又出现了，那种刺骨的恶意让沈文茵打了个寒颤。
可是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到底是谁？
她不敢再独自前行，只能打电话给孟晓，请求他来接自己。
“晓哥，你快来吧，我在站台上。”
今天是周末，孟晓不用去学校，刚刚在家里做好了晚饭，就收到了她这样的请求。
虽然心里很疑惑，站台离家就几步远，怎么茵茵非要自己去接她？
但孟晓还是很快就赶到了沈文茵所在的位置。
远远地，就看到公交站台上有一抹纤细的人影，他走近了，才发现沈文茵脸色苍白丶浑身颤抖，心中不禁一紧。
“你怎么了？没事吧？”孟晓关切地问，“怎么非要让我来接你，出什么意外了吗？”
“我……我没事。”沈文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心里有些猜测，却不敢在外面说出来。
“刚刚下雨，路有点滑，我丶我差点被车撞，有点没力气走路了，你能扶我回去吗？”
孟晓大吃一惊，连忙扶住她往家走。
回了家以后，沈文茵t直接虚脱地坐在地上，孟晓想要扶起她，她却摆摆手说不用。
“让我歇会儿。”沈文茵靠在墙边喘息，这一路上的遭遇让她早就筋疲力尽。
“晓哥，可能你不会相信，但我真的可能已经被什么盯上了。”
孟晓瞧她的脸上全是恐惧，面容严肃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文茵将她一路上的遭遇说出后，两人沈默了一会儿。
“如果你真的觉得太诡异了，或许我们应该去找一些专业人士来看看。”孟晓提议道。
“好。”
沈文茵终于恢覆了些力气，她站了起来，也觉得这种不正常的事情该找大师们看看。
“呀，你们两个回来啦？咋不说一声呢！”
这时，姥姥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她刚刚洗澡水声太大没注意孩子们回来了。
“快吃饭，米饭都好了！”
沈文茵和孟晓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提及刚才的事情和决定，装作正常的样子吃完了饭。
*
次年三月，明明是冬末春初，但海城的雨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雨滴敲打着医院的窗户，发出急促而杂乱的声音，仿佛与沈文茵的呼吸同步，愈发让她恐惧。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姥姥和孟晓念叨着，看着沈文茵被推进了产房。
产房内护士在准备麻药，沈文茵要做全麻，她决定提前剖腹产。
躺在手术台上，她很紧张。
不只是因为即将要生孩子，还因为她担心这几个月来一直纠缠她的存在，今天也不会放过她。
手术台上的灯光照亮了沈文茵的脸，也照亮了她的内心。她想起了过去几个月的种种经历，那些看似普通的日常，却暗藏着种种危险。
每当雨滴落下，都伴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仿佛这座城市的某些阴暗存在活了过来。
下雨或是深夜，沈文茵的生活就会异常艰难。
她乘坐的公交车，总会在关键时刻失控，不是撞向路边的电线杆，就是紧急刹车让她一头撞向前方的座椅。
连续的几次车祸，让沈文茵心有馀悸，她不敢在下雨天和夜晚出行，也再不敢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只能选择步行。
但即使是步行，也充满了危险。路边的树木，会突然伸出枝条，试图将她绊倒；
她走在路上，明明看到路面平坦，可就在她踏出的瞬间，地面会突然涌出水坑，或是滑腻的垃圾，让她踉跄着差点摔倒。
她的身后，似乎总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吞噬。但每当她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空无一人。
更奇怪的是，只要沈文茵的身边有人陪伴，这些诡异的事情就会减少许多。
为了寻求帮助，沈文茵和孟晓开始四处寻找佛寺和道馆。
她们拜访了很多的僧人和道士，得到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
有人说她中了邪，需要做法事驱除；有人说她前世有债未还，今生才会遭受这些磨难。
但无论如何努力，那些诡异的事情依旧没有停止。
直到那天晏慕菡来了……
沈文茵的意识逐渐模糊，麻药发挥了效用，她一瞬间失去了意识，静静躺在手术台上，像是一具尸体。
医院外风雨霎时大作，那些东西控制不住地要冲进来制造意外，可却在产房前被挡住。
有一人不是家属，却在产房外等待。
她身着古朴的青灰色道袍，道袍上绣着云纹和星辰，双目如炬，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实。
这是一个道士，一头长发用一支简单的木簪束起，有透出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此刻她手持法器，在产房外贴了许多符咒，神情凝重。
孟晓和姥姥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
“凌霄道长，怎么样了？”
“没事，这些宵小进不来，我已设下结界。”
凌霄道长安抚了他们一句。
焦急地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产房门才推开，阵阵婴儿的啼哭传出来。
“生了？”
“生了！！”
林桂芳和孟晓上前一步，殷殷期盼着新生儿和沈文茵的出现。
手术台缓缓被护士推出了：“产妇家属在哪呢？”
“在这，在这！”两人赶紧应答。
护士停下脚步，将失去意识的沈文茵身旁的婴儿抱起来：
“手术很成功，产妇麻药还没过，待会儿就能醒了，生了个女儿。”
“太好了！”
在外等待一个多小时的三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姥姥接过襁褓中的婴儿，仔细地瞧她。
孩子刚刚还在哭，到她怀里就安静了下来，更让林桂芳喜欢了。
“宝宝，宝宝呀！”她微微晃动襁褓，哄着婴儿玩。
孟晓不敢碰孩子，就跟着一路走到了病房，听着护士说的产妇注意事项。
凌霄道长落后他们一步，一直在警惕那些脏东西，这时候是沈文茵最虚弱的时候，它们有可能会做些事情。
【道长，文茵生了吗？】
凌霄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雇主晏慕菡的消息。
她回道：【生了，母女暂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