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景少带着跟班在楼梯间偷听，听到了晏慕菡说的那句「我在一班，你来了，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景少的脸色尤其不好看。
可那是晏慕菡啊。
寰宇集团的大小姐，晋城里面谁家不想攀关系的人物，他疯了才上赶着找不痛快。
“走了，以后不许找沈文茵麻烦。”
他还知道自己在偷听，小声嘱咐完，扭头就走了。
跟班们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景少的意思，连忙跑着跟上。
而在楼顶上，蓝天白云映照下，两个少女离得很近。
沈文茵终于从一阵阵强烈跳动的心跳中缓下心神，她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第一次在金陵中学主动搭话：
“……谢谢你，我丶我叫沈文茵，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扎着高马尾的少女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听到她磕磕绊绊地问话，有点好笑地逗她玩。
“小结巴，想知道我的名字，就去下面公告栏上找第一名吧。”
「小结巴」三个字带着笑意，有些宠溺的意味，就好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在沈文茵的心里。
说完，气质高贵的少女就转身走了。
沈文茵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浑身的血液冲上脑袋，她头一次这样执着于一个人的姓名。
沈文茵像一阵风一样蹿下楼梯，跌跌撞撞找到了公告栏。
她刚来金陵中学不久，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
后来沈文茵才知道，金陵中学的公告栏每个月都换一次，上面会实时记录在校还有已经毕业的优秀学生。
她粗略地扫了一遍内容，就将目光放在了最上面的位置。
在红色加大的「第一名」后面，有三个黑体字。
「晏慕菡」
原来她叫晏慕菡。
沈文茵想，早晚有一天，她的名字也要在上面，无限接近晏慕菡。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了。
这段时间，沈文茵出奇地清静，景少和那些男生不再找她的麻烦，其他女生也不屑于理她。
一开始她还有些害怕，后来沈文茵发觉自己渐渐喜欢上这种感觉。
她心里只有一个目标——考到一班去。
沈文茵的学习劲头一天比一天强，姥姥丶姥爷看在眼里，他们十分欣慰。
就算是讨厌沈瑞这个前女婿，姥姥也不得不承认把孩子送去金陵，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有孟晓觉得茵茵有点不对劲儿。
他和茵茵成绩都很好，从小就是一起上学，在班里总是轮流当第一。
但是这不代表他俩就很爱学习，仅仅代表他俩擅长学习而已。
沈文茵这突然发愤图强的，很不正常，是在新的高中受欺负了吗？
孟晓瞧着在刷题的少女开了口：“茵茵，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啊？”
马尾低低滑落在试题集上，沈文茵有些茫然地擡起头来，“晓哥，你刚说什么？”
孟晓又重覆了一遍问题，补了一句：“我看你最近总是刷题，你以前也没这么爱学习啊。”
“我……”
话到嘴边，沈文茵改了口，“没什么事，就是我现在在十班，想下个月分班去一班。”
这段时间她也看明白了，金陵中学的人非富即贵，个顶个地有架势。
沈文茵了解孟晓，他从小就护她，要是知道自己在新高中遭受了骚扰和孤立，恐怕要炸了。
金陵中学的学生，上下学都有专人跟着，孟晓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倘若侥幸打过了，孟晓又要因为故意伤害他人判刑。
沈文茵是单纯，但她不蠢。
她已经清楚那些富二代丶权二代的“人情世故”，这些人啊，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是万万惹不起的。
要是她告诉了孟晓，到时候他冲动之下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她又怎么跟家人还有孟爷爷交代呢？
“一班很好吗？”孟晓有点疑惑地问，“我现在在我们学校二班，感觉没什么差别啊。”
才高一的时候，分班的差距学生们还不甚了解，他们正处于对什么都新奇的阶段。
沈文茵在这段时间关注了一班的相关事情，此时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我们学校一班很好的，听说都是最好的老师，还会有各种竞赛参加，有名次的话据说会发奖金之类的。”
“原来是这样。”孟晓松了口气，相信了她的说辞，“你不是被欺负了就好。”
不过看着沈文茵清亮的眸子和粉嫩的唇，他又有些不安。
茵茵长得太好看了，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她自己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金陵上学，真让人担心啊。
孟晓嘱咐道：“茵茵，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呀。”
“再不济t，还有姥姥丶姥爷呢。”
沈文茵闻言，垂下长长的睫羽，点头应好。
心里却想，反正景少也已经不来骚扰她了，还是不让姥姥丶姥爷担心了。
*
月考结束，沈文茵没能分到一班。
她有点失望地看着自己的总成绩，距离分进一班还差了五十多分。
挫败感在胸膛里反覆酝酿，沈文茵从来没有在成绩上受过挫折，她第一次体会到被许多人压在头上的感觉。
公告栏上第一名后面的「晏慕菡」三个字仍然没变，沈文茵对比了一下，她和她差了快一百五十分。
晏慕菡的成绩厉害到惊人的程度。
英语丶数学丶物理丶化学丶生物，全都是满分。
历史丶政治丶地理也很不错，扣了几分而已。
唯一差劲儿的就是语文，晏慕菡在这一学科上表现平平，分不算很低，但跟其他科目相比可以说得上是差劲儿。
语文也是这次考试，沈文茵分数唯一比她好的一科。
“好吧，不愧是金陵高中，这么多人都比我成绩高……”
她小声嘀咕，收拾东西去了三班。
又勤奋努力了一个月，沈文茵终于进入一班。
这时候高一上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晏慕菡都从长发剪短成了小寸头。
寸头穿校服裙子，还蛮奇怪的。
但晏慕菡实在是太过好看，让人会忽略这样的怪异。
她那张脸蛋带着些婴儿肥，骨相优越立体，五官又大气艳丽。
雍容华贵，国色天香，沈文茵心里蹦出两个词。
“晏姐，你的小跟班来了！”
班级里有男生起哄，沈文茵莫名地看过去。
就见几张挤眉弄眼的脸在她和晏慕菡之间转来转去。
后来她才知道，这两个月的安稳，是晏慕菡在背后放了话护着她。
“闲得蛋疼？”
没了长发遮挡以后，晏慕菡更加锐意四散，懒懒地吐出几个字，就让男生们闭了嘴。
门口站着的少女背着书包，手里拿着老旧的保温杯。
她的皮肤很白，甚至有些苍白，极其清澈的眼里透露出几分怯懦不安。
沈文茵有点不知所措，她该坐在哪里？
“过来。”
晏慕菡出声叫她，眼神微移，示意她坐到旁边。
少女毫不犹豫地向她走去，眼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
晏慕菡的心情瞬间舒畅极了。
身旁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有股浓烈的气味萦绕着，沈文茵鼻子不适，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收拾着东西坐好。
“谢谢你。”沈文茵小声道谢，她不知道怎么称呼晏慕菡才好，想了个不冒犯的称谓，“……晏同学。”
晏慕菡“哼哼”笑了两声，似乎是对她的称呼很感兴趣，笑着逗她。
“别急着谢，我可是要收利息的，沈同学。”
「沈同学」三个字说得绻缱旖旎，好像情人间的呢喃。
沈文茵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有点害羞：“……什么利息？”
「没想好，先欠着吧。」
晏慕菡懒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