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苏郁难这个澡洗得格外久,洗完从浴室出来还是有点不敢直视俞从虔的眼睛,毕竟不久前两人才发生了亲密关系,这会儿清醒下来,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到你了。”苏郁难害羞地小声说道。
俞从虔“嗯”了一声,目光从苏郁难脸上慢慢扫过,对他说“记得把头发吹干”,随后进入浴室。
苏郁难吹完头发,就觉得很困了,但是没有立马睡着,一边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一边等俞从虔洗好上床睡觉。
但当俞从虔真的坐上床在他身旁躺下来时,他又飞快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俞从虔伸手轻轻搭在他腰间,轻声说了句“晚安”。
第二天,苏郁难神清气爽地醒来,意外发现易感期好像快要结束了,身体不再有那么强烈的燥热难耐感,也就不需要再做那些事了,打抑制剂就能轻松应对。
他不由得感叹一句:真是来得凶猛去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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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唐凛和沈辛组了个饭局,请了苏郁难和俞从虔来随意楼吃饭,算是正式对他们公开两人的关系。
席间,苏郁难将唐凛时不时给沈辛夹他爱吃的菜的温柔体贴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一阵欣慰感动:看来他们相处得还不错呀,显然一副热恋期的甜蜜样。
俞从虔也留意到了他们的互动,没多说什么。
又过了几天,唐凛带着沈辛回唐家吃了顿饭,也是见家长。
不过他的家长并不是十分满意沈辛,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嫌弃他是个Beta,能不能生孩子都不一定。
唐凛强势地告诉唐九金,他们准备下个月结婚。
一直以来唐凛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摸爬滚打,唐九金虽然是他老子,但对他的事情除了能说几句之外,也并不能真的左右什么,毕竟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他硬是要一意孤行地和一个Beta结婚,他也不能打断他的腿不让。
于是婚礼的日子也很快就定了下来——五月十五日。
苏郁难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结婚了,还开玩笑地对他们说“闪婚需谨慎啊”。
唐凛就认真地回:“放心,不是闹着玩儿的。”
沈辛在一旁补充:“对啊,我们是认真的。”
苏郁难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帮他们联系礼服设计师,毕竟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多。
本来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甘一颂,但现在他已经怀孕九个月,预产期就快到了,总不好让他这个时候还费那么多脑细胞,于是让俞从虔帮忙,从公司里选了另一位设计师,这位设计师是甘一颂一手带出来的,也很厉害。
这头苏郁难帮着唐凛和沈辛忙婚礼的事忙得不可开交,那头俞从虔忽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左慈那边出现婚姻危机了,居然在闹离婚。
而一开始闹离婚的并不是左慈或者甘一颂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名Beta——也是左慈的前任。
这事还要从去年左慈被人下药失控标记了一名Omega之后讲起,从那晚之后,左慈就变得格外讨厌Omega,也讨厌被本能驱使的自己。
他以为那个Omega为了达到目的会找上门来,结果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不爽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有一位Alpha同事向他表白,他尝试着和对方在一起,没过多久就被对方的父母发现了,并且遭到了他们的强烈反对。
两人还没试出个所以然来,对方就忍痛和他分开了。
继讨厌Omega后,左慈也开始讨厌Alpha了。
这时候,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Beta从国外回来了,两人也算青梅竹马,重逢后擦出了一点小小的火花,左慈经过一番认真思考,决定再试一次。
Beta热情似火,开朗爱笑,还大方主动,两人几乎可以说是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尽管左慈的父亲不同意,但他不顾父亲的反对。
原以为这次或许可以有个好结果,但是没想到Beta那时候将事业看得比爱情重,没多久就毅然决然地又出国了。
两人吵了一架,左慈没尝出什么谈恋爱的好滋味,兴致缺缺地主动结束了这段关系。
而现在,当初走得干脆的人又回来了。一回来就发现左慈不仅结婚了,还要当爸了,可是时间不对啊,仔细一算,原来在两人在一起之前,他就把别的Omega的肚子搞大了。
Beta心里顿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也不知道使出了什么招数,在甘一颂即将生产前,将一沓照片甩到他面前。
那是一组亲密照,照片里的主角是左慈和他的前任Beta,若让不明真相的路人来看,这妥妥就是丈夫趁着伴侣怀孕了跑到外面偷腥的铁证啊。
Beta拿着那些疑似左慈婚内出轨的照片,带着自己的父母找上门去,不仅惊动了甘一颂的胎气,还惊动了长辈。
Beta哭哭啼啼地讨要一个说法,甚至还要讨一个名分,字字清晰地说:“我要你们离婚,我要左慈对我负责,那可是人家的第一次呢,多珍贵啊。”
听得甘一颂想翻白眼,又有点不知所措。
左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有出轨,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他不是没有被人下过药。
他紧紧抓着甘一颂的手,一脸受伤地追问:“你一点都不相信我吗?”
甘一颂愤怒于丈夫的背叛,心里更加明白他和左慈是因为什么才结的婚,也害怕Beta的手段,在那个Beta出现后,他无时不刻不在担心自己宝宝的安全,就怕Beta会伤害他无辜的宝宝。
鸡犬不宁地闹了几天后,甘一颂心力交瘁地说:“行了,我同意离婚。”
左慈眼中布满红血丝,强烈反对:“我不同意!”
甘一颂悲伤地看着他,轻声说:“既然你忘不了前任,就好好和他在一起吧,我会照顾好宝宝。”
他们的离婚风波在小范围内闹得沸沸扬扬,但其实时间持续得并不长,俞从虔和苏郁难分别去劝左慈和甘一颂,俞从虔对左慈说:“你既然没有碰那个Beta,那要找出证据来,不然在那些照片面前,你说的话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左慈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沈重地点头:“我知道。”
俞从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帮你一起查。”
另一边,苏郁难问甘一颂:“真的想好了吗?这件事其实挺蹊跷的,或许其中真的有误会呢?”
甘一颂吸了吸鼻子,轻轻捧着自己的肚子,执拗地说:“照片里他们抱得好亲密啊,他都没有那样抱过我,他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结婚……他还不喜欢小孩儿……”
说着说着,竟是委屈地落了泪。
苏郁难有点慌张,连忙抽了张纸巾帮他擦眼泪,哄道:“别伤心别伤心,你们的宝宝一定是非常惹人爱惹人疼的。”
他还想说也许这其中也有误会,左慈不像是会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的人,而且孩子还没出生,怎么确定他就一定不喜欢呢?但看甘一颂那么难过,又不想再说这些给他添堵。
“其实我也很害怕那个Beta,”甘一颂停止了流泪,有些担惊受怕地说,“他好像被气得不轻,而且不承认他和左慈已经分手了,我这马上就要生了,实在经不起他三天两头来闹,有一次我看到他用一种很恐怖的眼神盯着我的肚子……”
“别怕,我们会在你身边照顾保护你的。”苏郁难想了想,又试探着问,“但是你就这么放弃左慈了吗?就这么将他拱手让人了吗?”
甘一颂“哼”了一声,本来孕期情绪就容易不稳定,又被那些照片一刺激,几乎咬死认定左慈背叛了他们这个家,他还是很执拗地说:“是他自己先和前任不清不楚的!他都有了伴侣和孩子了,还跑去和前任吃饭见面,还滚到床上去……他都婚内出轨了,我现在才不会轻易原谅他!”
说到这里,他的肚皮动了动,是宝宝在踢他,好像和他心连心,也在生气似的。
甘一颂安抚地摸了摸肚子,声音弱了些:“但是他再怎么说也是宝宝的父亲,如果以后他要来看宝宝,我不会不让的。”
苏郁难叹了一声。
最后的结果还是,左慈被迫和甘一颂离婚了。
左慈提出自己目前唯一的要求,希望能等到甘一颂平安生下孩子后再搬出去,甘一颂不愿意,那个Beta也不同意。
为了不让甘一颂挺着大肚子还要搬家,左慈主动搬出了他们两个刚入住不久的婚房,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是把自己的东西收到不那么起眼的地方,怕甘一颂看了不开心。
这套房子是左慈当初经过了一番仔细挑选才最终选中的,离他上班的医院很近,方便到时候甘一颂的生产,小区内的配套设施和环境都是一流的,甚至离重点小学也不远。
他是做了长远打算的。
只是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个报覆心极强的丶一心想要破坏他家庭的Beta来。
左慈搬出去之后,找到苏郁难,恳求他帮忙照顾一下甘一颂。
苏郁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其实他知道左慈并没有搬去其他地方,而是就在他和甘一颂住的那一栋楼里又另外租了房子,就在甘一颂楼上,每天上楼都会不放心地在门前看一眼,或者听一听有没有什么动静。
离甘一颂的预产期只有三天了。
苏郁难没有什么照顾孕期人士的经验,时不时就要发消息问左慈,好在这两天一切都还算顺利,直到预产期那天凌晨,甘一颂忽然觉得肚子好痛。
这两天他们的房间门都是没有关的,睡在他隔壁的苏郁难听到动静,马上惊醒,紧张地去看甘一颂,但他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按照之前左慈给他叮嘱过的,先打电话给左慈,不到两分钟,左慈就出现在了门外。
苏郁难赶紧跑过去开门让他进来。
左慈二话不说,抱起甘一颂往门外走。
苏郁难带上左慈提前准备好的那一大包东西,跟在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