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第 92 章
火之国边境荒城。
寸草不生的荒地和断壁残垣昭示着这座城市凄凉的现状。
城市的中心是一座古寺遗址, 现在被此地新兴的教派占据，成为他们的圣地。
小春混在奴仆中，低着头打扫圣殿。这是她们这种入门信徒必须进行的苦修。
教会的高僧把这种修行方式称为大无相佛给信徒的锻炼机缘，在小春看来, 她们不过就是一群被严密控制的底层奴隶。
干着跟修行无关的脏活儿累活儿, 正式入门的居士和更上层的高僧, 谁都能指使她们。
“早就跟你说打进来好啦, 你非得卧底潜伏。看看你这几天变成什么样子了。”
九喇嘛的话从她身体中传来。
她两周前到达附近, 认识了在荒城周边传教的信徒。当时她就起了打入宗教内部的心思。
天下大乱，局势覆杂。很难通过外部观察判断一个宗教是否为邪教，更难对具体的教众做出判断。
想要扮作普通人混入其中就不能带着九喇嘛，小春跟它合计合计，干脆用封印术将作为能量体的九尾封印在身体当中。
她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包, 穿着打补丁的旧衣裳，装作在不久前的战争中失去父母，只能四处流浪的孤儿。
这么一个半大少年，受到传教士的轮番轰炸，轻易地相信了大无相佛门是个“幸福安逸”丶“佛光普照”丶“信徒善良友好亲如一家”的地方, 跟着传教士就回了他们的圣地。
到这里两周了, 她们每天起大早赶在所有人起床修行之前打扫好古寺的边边角角。
今天她比较幸运, 排到了室内工作，而且还是在维护地最好的大厅。
她将抹布投入圣水中浸湿。第一天开始干活儿时, 管理她们的高僧就命令她们必须用每天提供的圣水打扫这座重要的古寺。
小春发现这种水里含有微量的查克拉。它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可能有神奇的功效，所以高僧们将它高价卖给前来祈愿求助的信徒。
身家巨富的人在庙中长跪不起，奉上金银只求一小瓶圣水的戏码在这里屡见不鲜。
外面千金难求的圣水却是她们收拾卫生随手取用的东西。这是佛门控制信徒的一种方式：虽然新加入的信徒只能干这些底层的活计, 但是她们用的工具都是外面高攀不起的。
这样一看，大无相佛门更像是个神秘强大的宗教, 在这样的地方打扫卫生也好像更神圣起来。毕竟她们是在侍奉神。
小春对这种手段不感冒，她用这套的时候大无相佛门这群高僧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土呢。
可是跟她同时进入寺庙的那批人几乎都对佛门的教义深信不疑。
和她同住一间的杏子看她又在发呆，悄悄过去推了推她。
“小花，打起精神呦。在圣殿懈怠的话，可是没办法得到大无相佛的庇佑的。”
小春正在和九喇嘛吐槽她半个月没法洗澡，身上的酸臭味已经难闻地形容不出来了。
九喇嘛还有闲心问她：“是什么味道，酸菜鱼和臭豆腐混合的味道吗？”
小春：“那太香了，达不到我的高度。”
感觉到杏子过来，她连忙做出一副大无相佛座下忠实跟班的样子，拿着块破布就差把供品台擦出火星子。
杏子浑身一颤，“小花，轻一点。那可是最纯净的圣水，特意供奉给大无相佛。据说有人出这个数，门中的圣僧都没同意卖。”
小春低头往面前的杯子里看了看，“这怎么不是透明的？”
杏子边扫边压低声音说：“小花你就是太小啦，来这里都不认识人打听消息。我告诉你，你可得记着，小心以后犯了什么忌讳。”
“桌上的圣水跟咱们用的这种不一样。它叫金汁，是最金贵的宝物之一，所以才能供奉给我佛。”
“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就金贵，你看它，也是金色的呢。”
小春觉得这个金汁味道不对，但是想想她自己身上的味道，她觉得自己现在的鼻子应该不准，闻什么都是臭的。
小春小心避过盛金汁的杯子，擦供品盘上的金盖子。
杏子继续说：“这种供品咱们是没有资格供奉的。只有参与金轮法会的高僧才能亲手为我佛供奉这种宝物。”
她的脸上露出艳羡和向往。
小春之前一直忙着查清圣水的来历，倒是疏忽了从身边的人际网中收集信息。
现在机会来了，她也不打算错过。
于是她也摆出一幅期待的神情，“好姐姐，你快告诉我金轮法会是什么东西，怎么才能加入进去给我佛供奉金汁？”
杏子把声音压地更低，“金轮法会据说是佛门修为最高的一批高僧进行的修行活动，地位只在七大圣僧之下。”
“咱们现在连正式弟子都不算，要加入进去还得虔诚苦修。”
她提到这点非常兴奋，“只要我天天修行，总有一日能有足够的修为加入进去，为我佛亲手供上一份心意。”
“要加入金轮法会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他们说的修为有没有什么检测标准？咱们天天在这里擦桌子扫地，几十年都进不去。”
杏子的脸突然沈下来，“高僧都说过了，你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不可取。修行不能怕清苦，怕清苦就不要皈依大无相佛。”
“现在的杂事都是对我们的历练，没走过这一步怎么走下一步？你要是这么想走捷径，花几十年也见不了我佛的。”
她一把放下扫帚，对着前方巨大的丶面目模糊的佛像双手合十，“罪过丶罪过，请我佛原谅这个年幼不懂事的孩子。”
小春哭笑不得。
回到住处，她和九喇嘛在脑中盘算。
“咱们已经知道了混有查克拉的圣水是七大圣僧之一的佛门高层将他带来的液体定期混入后殿取水处所得，还知道了有金轮法会和金汁这些东西。”
九喇嘛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跟踪他几天了，这家夥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小瓶子，没看他出寺庙啊。”
“没事，今天继续。”
夜色正浓，小春的室友都陷入梦乡。她看起来也大梦正酣。
不过，她的分身悄悄出现在管理圣水的圣僧门外。
圣僧的房门紧闭，屋内漆黑一片。小春原本以为今天也是没有收获的一晚。
就在此时，圣僧的房门逐渐打开，他从黑暗的屋子中出现在了月光下。
小春跟着他走出占地广阔的寺庙，在城中七拐八拐，最后走到了一个荒城深处毫不起眼的破败小院中。
圣僧进去之后挪开了院中台子上的杂物，搬开石板。底下居然是一口井。
小春和九喇嘛一下就感觉这口井不一般。
“阴遁。。。阳遁。。。这股查克拉。。。”九喇嘛忍不住喃喃道。
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看出这口井的不凡，它居然是冒着光的。
这座城市和周边都是戈壁，在四季如春的火之国中已经算是罕见。戈壁上的月光亮白闪耀，几乎能把眼中事物照明白六七分。
这样的月光也没能压下井中爆发出来的光辉。
圣僧提了一桶上来，小春看着他把发光的液体装进随身带来的小瓶子中。
几天前，她亲眼看见圣僧将小瓶子中的液体倒入寺庙中的圣水池中，看来就是这种蕴含着奇异能量的液体。
圣僧将井口恢覆原样，进入了院中那间门扉朽烂的土屋中。
土屋中有一个很大的架子，架子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丶抽屉匣子。
屋子里太暗，小春看不清。不过她知道这个地方了，明天白天可以让分身过来彻查一番。
白天小春依旧是个沈默寡言一直干活儿的好信徒。
分身来到那间有着奇怪井口的古屋。她进入屋中，对着架子上的文字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很显然，这个圣僧具有良好的实验习惯，他把每种实验材料和试剂都详细地注明了全称。
可是。。。唾液。。。尿液。。。泪液。。。血液。。。还有那种□□。。。这个圣僧是什么邪恶科学家？还是个民科迷信版的。。。
小春大为震撼。她想到了圣殿中的金汁。。。原来，真的不是她的幻觉。金汁的臭味和她身上的臭味不是一种啊。。。
她立刻对寺中剩下的六大圣僧进行了一场彻底的跟踪调查。
这些人出行时间不定，搞事的地点也不定。她跟着一个圣僧发现了他位于寺庙地下室的作案现场。
说是作案现场不为过。平时这个地区是寺庙中的禁地，她进来以后才知道为什么。
这个地方不停发出再厚的门也挡不住的惨叫。只能通过重重空间的阻隔让声响无法传出。
地下室收集了好几个童男童女，有的关在隔间囚禁，有的躺在台子上被扒皮。
圣僧穿着讲究的衣袍，掂量着新扒下来的人皮。
“这张不太好，有瑕疵。好在是孩子的，比较细腻。”
地下室的“工人”听到这话，连连保证下一张品相会更好。
小春继续深入，发现这里也有成人。成人里居然有她见过的信徒。
那个信徒是她这批第一个合格，被正式收入佛门的信徒。
现在，他只剩了一条腿。